第6章 幽靈旅客五

「你看謝又是摸空氣又是自言自語，看起來像不像個蛇精病？」

「……求你了，閉嘴吧迪恩，我不想在你墓碑上寫死因是嘴賤。」

「你們兩個……我都聽到了。」謝默斯笑得很沒脾氣，沒辦法，當兩張足以把直男掰成蚊香的帥臉一齊用狗狗眼看過來的時候，實在是什麼氣都忘到腦後了。

這個該死的看臉的世界。

「迪恩.溫徹斯特。」重新進行了自我介紹的矮個子哥哥從褲子口袋拿出一隻黑色水筆，老練的拉過謝默斯的手在他手心寫上了手機號碼，「如果那傢伙不老實，歡迎打電話給我。」可憐的迪恩只知道唐無樂是非人類，卻不知道他看不到不代表對方不在場，居然大大咧咧的『勾搭』謝默斯。

假裝沒看到唐無樂把迪恩當成木樁打，謝默斯往手機上輸了號碼順便撥過去：「7855550179……」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註冊地點有點驚訝，「居然是國際長途。」無論是偽裝國家安全局時的廉價西服還是現在散發著奇怪味道的夾克t恤牛仔褲，這兩兄弟打扮得可一點都不像有錢人。

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沒錢。

高個子弟弟尷尬的笑著伸出手跟謝默斯握了握：「薩姆.溫徹斯特，抱歉之前隱瞞了身份，畢竟驅魔人，你知道的，有很多人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我說過的，你們隱瞞了你們的真名，我也隱瞞了我的，所以我們扯平了。」謝默斯撥動一下琴弦，把正在做無用功的唐無樂召喚回來，才繼續說道，「我的真名是謝默斯.佐恩，謝歡是父親為了紀念母親為我起的中文名。」

「嘿，阿曼達，這邊。」把空乘小姐叫過來的迪恩沖她擠擠眼睛，「我們需要壓壓驚，可以要三份啤酒嗎？」

阿曼達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美麗而釋然的笑容：「是的，為了感謝您和您的同伴為我們所做的，謝謝。」

——

乘飛機從芝加哥到聖保羅只需一小時四十五分鐘，三人一鬼用四十五分鐘解決掉閑著沒事跑出地獄只為幹掉一飛機人的惡靈，剩下的一小時都在愉快的聊天中。

因為謝默斯的陰陽眼和有神奇效果的琴曲，迪恩和薩姆把謝默斯當作新入行的同行，所以很樂意分享些驅魔的經歷和常規應對方式，期間迪恩無意識撩「妹」數次，若是唐無樂有實體的話不知道會將他鞭屍多少次了。

不過聊天再愉快也比不上腳踏實地的安心，以及見到家人的愉悅感。

「嘿！謝默斯！嘿！看到我了嗎？我在這兒！」

一個淺金短髮的少年在安檢門外拚命地揮舞著手臂跳來跳去，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卻很可愛。

謝默斯一點都沒覺得丟人，他小的時候去火車站接好久不見的爸爸回家時也是這般大呼小叫，弟弟這是重視他呢。於是他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亞當，真開心看到你又長高了。」

「我才十七歲，還會長得更高的。」亞當拉著謝默斯的手不放，就好像小時候被謝默斯送到學校參加開學儀式一樣，「謝默斯，他們是你的朋友？」

謝默斯把又開始鬧騰的唐無樂撥拉到一邊：「嗯，個子矮一點的是迪恩，個子高一點的是薩姆，他們也是兄弟。迪恩，薩姆，這是我弟弟亞當.米力根，怎麼樣是不是很可愛？」

十七歲的高中生用可愛來形容實在不太合適，但亞當長得好看，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澄澈又溫暖，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太陽。溫家兄弟倆紛紛點頭應和，迪恩盯著兩人看了一會：「說實話，你們兩個不太像。」

薩姆拽了拽迪恩的衣服，差點成為月收入上萬美刀的律師，他當然比不拘小節的迪恩細心得多，而且兩兄弟的姓氏都不一樣，肯定是裡面有什麼事：「別問這個。」

謝默斯和亞當對視一眼，都笑了：「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們是重組家庭的兄弟，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因為之前在飛機上調侃過溫家兄弟像夫妻，謝默斯壞心眼兒的特地重讀了「沒有血緣關係」幾個字。

「媽媽和叔叔感情很好，我們感情也很好，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了。而且，媽媽終於同意叔叔的求婚，明年聖誕之前一定能舉行婚禮，這樣我們就是貨真價實的一家人了。」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看到遠處有警察往這邊靠近，迪恩沒什麼誠意的說了句客套話就想拉起薩姆跑路，他們雖然沒得罪過警方人員，不過沒少干過挖墳、私闖民宅的事，而且因為驅魔時不時會跟屍體死人扯上關係，局子里沒案底說出去他們自己都不信，「我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

揮別了狼狽逃竄的溫家兄弟，謝默斯對著做筆錄的警方人員編完瞎話——被惡靈附身之後副駕駛身上被聖水燒傷好幾處，現在還暈著沒醒呢——他終於有時間好好詢問亞當關於他未來新媽媽和他老爸的感情發展了，要知道他動身前往種花之前亞當的媽媽第三次拒絕了他老爸的求婚來著。

亞當對他那個雖然沒死但跟死人差不多的親爹沒什麼好感，大概是外國的父母沒那麼矜持好面子，亞當的媽媽在決定跟謝默斯的爸爸談戀愛的時候便將一切如實告訴了他，其中包括兩人的相識→一夜風流→未婚懷孕生子→單身媽媽撫養孩子長大的全過程。那時候亞當還沒上初中，正是小孩子形成價值觀是非觀的時候，哪怕懂得少也不妨礙他認定親生父親是個渣男。

而謝默斯的爸爸簡直就是他心目中嚮往的父親的模樣——人長得帥(這個糟心的看臉的世界)，身材高大健壯，可以把他舉得高高的，談吐風趣幽默，儘管工作很忙碌，但每周都會儘力抽出時間陪伴家人，有時是玩拋接球，有時去看一場nba，有時是全家一起動手做一頓大餐……比起那個貢獻一枚精子之後十幾年如一日不聞不問的親爹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過比起父親，亞當更高興的是有了一個哥哥，謝默斯比亞當大十歲，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名列前茅、籃球隊隊長、還有一堆各種比賽的獎章證書，似乎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擅長的，他甚至親手設計建造了一間樹屋送給亞當做十二歲生日禮物，也會因為亞當被人欺負扔掉所有斯文擼起袖子跟人干架。

所以說有些時候亞當還是很感謝他那個不負責任的渣爹的，畢竟如果不是他太渣，他就沒機會擁有這麼好的父親和哥哥了。

「對了，一直跟我們身後的那個人，哥哥還沒介紹給我呢。」

亞當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差點讓謝默斯把車開到對向的車道上：「亞當，你說你看到了什麼？」

「哥哥看不見嗎？你背上趴著個人，嗯……不對，難道他是鬼？」

謝默斯不知道為什麼亞當也能看得到唐無樂，不過既然有別人能看到他便不能放任唐無樂繼續掛在他身上了：「呃……亞當，他是唐無樂，雖然是鬼，但也是我的……我的朋友。無樂，亞當是我弟弟。」所以別在那裡吃沒影的飛醋。

唐無樂心不甘情不願的沖亞當點點頭：「你好，你可以當做我不存在。」

「只是朋友嗎？我覺得你像是哥哥的戀人，我和菲尼關係也很好，但我們就不會想要親吻對方。」亞當說這話的時候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不過你好像是個男人，男人和男人也可以談戀愛的嗎？」

「像是戀人」的說法讓唐無樂對亞當的好感度up了好幾個百分點，對待他的態度自然也和煦了許多：「當然可以，小亞當，要知道異性在一起多半是為了繁衍後代，同性才是真愛啊。」

要不是還在開著車謝默斯一定會加唐無樂仇殺然後抽他一頓，聽聽他都教他家可愛純潔天真無邪的寶貝弟弟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唐無樂你別帶壞亞當，他還小呢。亞當你別聽無樂胡說，喜歡同性異性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亞當有點迷茫：「好像跟媽媽說的不太一樣？」

「所以才說你還小。」遇到紅燈停下車的謝默斯順手摸了摸亞當的腦袋，「這種事情，等你遇到對的人就會明白了。」

「嗯……對哥哥來說那個『對的人』就是唐？」

謝默斯被不知該算是天然呆還是天然黑的亞當噎住了。他一點都不想當著唐無樂的面承認什麼，尤其是在他自己都還沒理清楚對他的感覺究竟是哪種的時候。

唐無樂卻很開心，樂呵呵的接力揉了一把亞當的腦袋：「對呀，我不介意小亞當叫我『嫂子』的。」

「嫂子是什麼？」

說起來系統在唐無樂和謝默斯綁定之後給前者提供了便利的翻譯服務，免得某個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到了外邊的地界兒聽不懂話就蒙圈了。不過那翻譯間接性抽風，有的話給翻譯的很好，有的話就罷工裝死，比如那個「嫂子」亞當聽到的就是標準中文發音。

「你哥哥的妻子就是你的嫂子，也就是我。」唐無樂毫無羞恥之心的把自己安放在妻子的位置，宣誓主權是最重要的，有了名分再說管他好聽不好聽。再說了，他現在能不能幹那檔子事還是未知數，就算能上下問題也不是一個妻子丈夫的名號決定的。

「唐無樂你再胡說的話我要把你扔下車了。」

謝默斯白凈的臉黑成了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