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上京的冬天越來越冷,夏蘼縮成一團猶覺被子冰涼,等人都睡得差不多,她沖白茗喵叫,很快白茗就鑽進她被窩,夏蘼抱著她頓時覺得溫暖了好多。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兩人相視一笑。
雖然嬤嬤之前發現過一次,但是也沒說什麼。
畢竟冬天真的是挺冷的。
「已訝衾枕冷,復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形容現在最合適不過了。」夏蘼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
白茗嗯了聲,微微側目,夏蘼嘴裡的熱氣不停的噴到她側臉,有點像羽毛拂過她的心尖,痒痒的。她轉過頭平躺著盯著床幔,過一會兒就聽見夏蘼呼吸均勻,氣息平整——睡著了。她偏過頭凝望了許久。
夏蘼無意識的蹭了蹭枕頭,白茗看的有點痴,猶豫再三后還是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輕輕撩開額前的碎發,將被子掖好,她才戀戀不捨的收回手。
她動作很輕柔的轉過身來,望著夏蘼這才閉上眼睡覺。
夜裡起來如廁的趙嬤嬤習慣性的走到夏蘼跟前幫她掖被角,看見旁邊的白茗,她嘆口氣,心道還這般小孩氣,真是拿她們倆沒辦法。於是,也把白茗那邊的被角拉了拉,這才回被窩去。
翌日,夏蘼起床的時候,望了眼屋外,似乎很亮堂,「昨夜雪可大?」
「到現在還下著呢。」芍藥端著熱水進來,擰了毛巾遞給她,「鋪了好厚一層,庭院里現在雪都沒過小腿了。」
她們都是走迴廊繞一圈的,沒辦法直接從庭院里過,雪太厚人太少分不出來去掃雪的,只能由著它。
夏蘼嗯了聲,想起來去年下雪的時候她沒還蘇出手套來,想玩雪都被她們攆回來了,今年就不一樣啦,有手套萬事放心啊。
匆匆的吃了兩口早飯,夏蘼就跑屋檐下看雪去了。
她是生在南方的人,基本上幾十年不下雪的冬天,所以偶爾飄點雪花都高興的要死,似乎南方對雪有種莫名的嚮往,可能因為少吧。
入目儘是白色,純潔的沒有一絲雜質。她緩緩地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感受著它們在手套上一點點的融化,笑著看向給她繫上披風的白茗,「我們堆雪人吧?」說著拉過白茗的手,一起跑下了台階。
雪,漫天飛舞的雪,兩人在天地蒼茫間佇立而望,雪漸漸地飄在發間,染白了青絲。白茗凝視著跑到一邊玩雪的夏蘼,見她那愉悅的神情,不禁想要將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多年以後的,每當冬天下雪時,白茗都忍不住回想那年她們還沒去上書房讀書時的最後一個冬天。雪滿白首,夏蘼笑的天真無邪,以為生活就能一直這麼簡單相守。
使壞的夏蘼突然朝白茗扔了一雪球,砸到她胸前,「超級螺旋丸……」夏蘼另一手朝她又扔了一個雪球。
「主子,你喊的都是什麼啊?」站在旁邊看的芍藥拿著乾淨的手套和披風還有毛巾,就是生怕等會她們玩的太投入而著涼了。白茗當然沒辦法也去扔她雪球,只好無奈的笑笑,搖搖頭,自己繼續堆雪人。
在白茗堆了一個半米多高的大雪球后,夏蘼也覺得不好意思老是欺負人家,跑到她邊上幫忙。
「其實,堆個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吧。」夏蘼嘰里咕嚕的念完一串后,白茗平靜的望著她臉上寫滿了茫然。「主子都是哪兒看來的這些名字?」
「書里啊。」夏蘼差點笑岔氣了,就差在地上打滾了。最後白茗嘆了口氣,一邊認真的堆雪一邊說:「主子以後不要看那種奇怪的書了,被人知道了不好。」
那東西確實暗指的不好,屬於銀他·媽大叔式黃·色笑話。
夏蘼點點頭,這邊玩的很嗨呢,那邊又有人來喊她出去刷親密度了。
剛繞到西格殿外的時候,無花就已經聽見那清脆的笑聲,她腳步略微一頓,長春宮似乎從未有過這般笑聲,多的是凝神屏氣,步步為營。「煩請通報一聲。」
「那就請無花姐姐稍等。」吉祥趕緊進去了。
眾人一聽,面有難色,夏蘼倒是覺得無所謂,這天遲早要來,她將雪揚手一撒,拍了拍手,示意芍藥將乾淨的手套拿過來換上,「管那麼多幹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可是她是他們的主心骨,不能自己先軟了。
趙嬤嬤:「主子說的對,咱們謹慎些,先看清楚情況再說。」
夏蘼剛換上一隻手,頓了頓,又把原來玩髒的手套帶回去了,芍藥剛想問被她手勢打斷了,無花這邊進來就瞧見玩的滿手髒兮兮的夏蘼,「這麼冷的天,二公主倒是好興緻,只是嬤嬤也得看緊些,別著涼了。」
「做什麼還不給公主換上。」趙嬤嬤立馬跟芍藥說道。
隨後夏蘼又去長春宮刷好感度,然而這回宋貴君卻告訴他們一個所謂的好消息。「昨兒皇上來過了,過了年二公主都七歲了,早該去上書房讀書了,所以這事本貴君提了,皇上也同意了。」
夏蘼差點沒噎著,這是什麼意思?讓她去上學,為了什麼?
「公主五歲進上書房,就要搬到北五所居住,」宋貴君停了會兒,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這可急了趙嬤嬤,要是把這事也一起說了,那可怎麼辦?
過了好一會兒宋貴君才開口道:「但是考慮到二公主的情況,皇上也覺得還是讓二公主住在西格殿比較好,只是苦了她日後上學需起的早些才是。」
趙嬤嬤在心裡鬆了口氣,說:「多謝貴君,老奴一定會督促二公主的。」
出了長春宮,夏蘼還在想上學的事兒,邊走邊問趙嬤嬤,「北五所那邊不好嗎?」
「自然是沒得自家地方好,雖說在那邊住的人不多,卻也還有些鄰國質女們一同居住,情況複雜,老奴這些人都是無法跟過去的,只有白茗陪讀可以。要是有點什麼事……」趙嬤嬤不想嚇她,可也不能不把話說明白。
夏蘼嗯了聲,「話雖是如此,若不去那邊咱們豈不是也不知道她們都是什麼個小團體了?」這算是有利也有弊吧。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的晚宴,這天虧著趙嬤嬤一路跟著這才將所有的人都認識了個遍,家宴家宴自然只剩下後宮里的人,除了女帝和宋貴君坐在上座以外,右手邊是按分位高低而坐的後宮男妃子。左手邊則是按年紀來坐的公主皇子們。
一切井然有序,除了期間女帝說起老二和老三都該上學了以外,沒什麼跟夏蘼有關係的事,她專心致志於眼前的美食就好了。
元宵節后,開始正式去上書房讀書,前一天皇帝賞了夏蘼一塊懷錶,說是看時間用的,讓她們下人提醒著點,所以當她三點半被喊起來的時候,心裡只有一群草泥馬奔過,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感想。
趙嬤嬤說教導的人說了要在四點趕過去,開始晨讀。
泥煤!(╯‵□′)╯︵┻━┻
三更半夜晨讀個毛線!晨讀是早晨的意思啊,不是半夜啊!
起的太早以至於她都沒胃口吃飯,匆匆忙忙去了上書房,一看除了今年跟自己一起來的老三也是垂著腦袋要睡覺的模樣,老大和其他幾個女的都很精神,顯然都是習慣了。夏蘼認得她們,在除夕宴上,領國送來的質女。
夏芊看見夏蘼來了,只是瞪了眼她,連欺負人的力氣都沒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仍由旁邊的小姑娘怎麼叫都不起來。
倒是大公主夏蕪朝她微微一笑,很是有宋貴君那種榮辱不驚的氣質,然而夏蘼沒踩穩崴了腳一個不留神的朝夏蕪撲了過去。打翻了整個桌子,濺了一身的墨,不管是她,還有老大夏蕪。
白茗趕緊來給人道歉,快速的拉著夏蘼要出去,在上書房外隔都有準備常服的,誰知道這個時候有人進來了,看了她們一眼,神色嚴肅的問:「怎麼回事?不懂這裡的規矩嗎?」再看著夏蘼衣服上,臉上的墨,眉頭緊鎖。
「老師,我們很快回來。」白茗還想說,卻見那人越過她們看到後面,白茗回頭只見大公主夏蕪雖然衣上有墨,卻淡然處之,旁邊的人給她擦了擦,她便繼續讀書了。
「學海無涯苦作舟,怎可如此隨性?」他說著讓白茗她們回到座位上,今天都不許換衣服,記住這次教訓。
隨後坐到主位上,拿起書本來。
第一天上課,從四點讀到五點,然後休息,吃早飯,七點開始正式上課,老師讀一句,大家跟著讀一句,如此反覆,一上午基本上都是在讀書。真正的讀,卻又不是很長的段落,只是將一課反覆再反覆。
等到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女帝過來檢查功課,讓先前讀書的老大背課文,其他質女們隨口問了幾句,沒管剛進來的老二和老三。
完事以後開始吃午飯,夏蘼以為吃完午飯總可以休息會兒了吧?呵呵噠,想太多了,吃完午飯不許午睡,繼續寫大字。等到兩點的時候放出去庭院里射靶子,現在還好是暖陽,雖然有冷風,等夏天的時候……夏蘼覺得光是想想就很酸爽了。orz
如此練習一下午,到十七點的時候才算是下課了,是下課了不是結束了,因為吃過晚飯,差不多晚上六點半以後,女帝還要過來檢查射靶子的準確度。夏蘼就看見老大射了十次,差不多都是□□環的樣子,然而女帝並沒有誇她。
等一切結束了,這才算一天結束。
夏蘼回去的時候都是由白茗拖著走的,簡直太累心累人了。
「嬤嬤,這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
趙嬤嬤:「直到成親后,也得看皇上意願,如果還留你在宮裡就繼續讀書,如果出去開府了,那偶爾會召見問問學習情況。」
夏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