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去御膳房回來的芍藥帶著白馨進來,見到庭院里練武的白茗,就哭著撲上去了。
「外面怎麼回事?誰哭了?」夏蘼今兒起的早了,估計是生物鐘養成習慣了,到點就醒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便起了,正梳洗呢。
趙嬤嬤搖搖頭,走到屋外探頭望了望,芍藥這廂走過來同她說了。趙嬤嬤點點頭,讓芍藥去備膳,主子差不多好了。這才回屋跟夏蘼說了這事,「說是白馨哭著同白茗訴苦呢。」
夏蘼哦聲,起身出去,正巧見人扯著白茗的袖子哭呢,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擺膳,請她過來吧。」本不欲理會白馨的夏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這麼多年也沒見老三打過祁艷,莫不是白馨惹事功夫一流?
等人來了以後,還哽咽著抽泣,又不能在主子跟前哭,那種憋屈的勁兒,看著怪可人的。夏蘼在心裡打量著白馨,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會撒嬌的女人命好。唔,她就完美的詮釋了這句話。
夏蘼盯著她的臉頰看了半響,「老三怎麼做事的,讓白茗給你拿點藥酒擦擦,如花似玉的臉多可惜。」
白馨高興的抱住夏蘼的胳膊,「還是二公主知道心疼人,謝謝二公主。」
她頷首而笑,拍了拍白馨的手,不著痕迹的抽出來,開始用早膳。
「二公主,我今夜能不能同姐姐一起睡,我擔心回去……」白馨小聲的說,眼神里滿是畏懼,彷彿老三那邊就是個吃人的老虎。
白茗搶先一步道:「不可。」她看著白馨,「怎可做這種為難主子的事?」
夏蘼也是頗似為難的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說道:「你畢竟是老三那邊的人,本公主不好多問,便不留你了。」她朝白茗使了個眼色,後者意會,拉著還想說話的白馨出去了。
飯後,夏蘼讓趙嬤嬤跟著去書房伺候,剛進了屋,夏蘼打開水彩,朝趙嬤嬤說:「嬤嬤,按個掌印。」
趙嬤嬤疑惑的照做了,隨後夏蘼讓她將手掌貼在臉頰上。
夏蘼也印了個掌印,貼到趙嬤嬤另一邊的臉頰上。看著花臉的嬤嬤,她滿意的點點頭,笑了。
「主子這是?」趙嬤嬤忍不住問。
夏蘼沒說話,將一枚巴掌大的銅鏡遞給她,隨即坐在椅子上,對她說:「左邊是我按的,右邊是你自己按的,你看看可有差別。」
「這……這手印不一樣啊。」趙嬤嬤說著,兩邊最明顯的則是大拇指的位置,一個在外一個在內。
夏蘼嗯了聲,氣定神閑的喝了口茶,「由此可見,白馨臉上的巴掌印是她自己打的。」人再扇自己的時候,絕對不會考慮這個問題,而且也不會有人特意拿右手打左臉,破綻就這麼出來了。
「這丫頭心思不簡單啊。」趙嬤嬤咬牙切齒的說,「她這是……想接近主子?那,白茗……可知道?」
夏蘼抬手示意,「先別告訴她,等我們有確鑿證據再說。雖然今兒白馨說是老三扇了她一巴掌,可是她也可以狡辯說記錯了,是老三讓她自己扇自己的。」
「那……」
「靜觀其變。」夏蘼倒是想看看她還有什麼動作,若是能犧牲點,換她露出馬腳,讓白茗看清楚,也是好事。「下回她再來,我們便留下她吧。」夏蘼淺淺一笑,一次不行,琢磨著白馨還會有第二次。
午膳是蔥油藕片,紅燒茄子,酸辣土豆絲,還有一碟醬菜。都是夏蘼喜歡的口味,而御膳房的基本上也都賞她們了。
隨後夏蘼滿意的準備小憩一會兒,遭白茗拉住,「主子剛吃了飯,還是消消食再休息的好。」
「這麼熱的天,我坐著都默默地出汗,已經消化完了。」卧室前的迴廊下,既有風又有陰影,所以在這裡長期放了個搖椅,夏蘼就在這兒午睡。
「那我賠主子說說話吧。」白茗又說。
夏蘼轉過頭來,「你是不是沒事幹啊?要不,你也睡覺去吧。」說著,摸了把她脖頸處,一手的汗,「你上午練武,都折騰這麼久了,渾身是汗,也不嫌難受?」她摸的自然,而白茗卻有些驚慌。
很快掩飾下那抹異常,白茗嗯了聲。
「那主子有事喊我。」白茗的房間就在夏蘼邊上,這廂一有動靜,那邊白茗就出來了,哪怕晚上夏蘼起夜,她也會出來瞧瞧。
夏蘼趕緊揮揮手讓她快點去休息。
白茗進了屋,關上房門,背貼著門板,沉默了許久。她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方巾,淡淡地紫色,上面綉著一個蘼字。那是她們二人初遇時,夏蘼贈她豌豆黃,便是用這塊方巾包著。她洗過後,至今留著。
說不出為什麼,也許早見初見那一眼,她便覺得夏蘼不光是個好主子,還會是個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那樣的笑,似和煦的暖陽,一點點融化她的心。
她收起手帕。揣入懷裡,這才去休息。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夏蘼那幅歷經一個月的賀壽圖終於畫好了,特意叫了白茗過來,美滋滋的說:「看看我完成的賀壽圖,你是第一個看的。」
白茗不忍打擊,只道:「有幾分神似。」
夏蘼斜眼瞄了她一下,卻還是挺開心的,將畫放下,說:「要不要拿去給御畫苑裱裱?」她摸著下巴想了想,還是不要了。一來,壽禮不宜給別人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御畫苑也是個看人下菜的地方,誰知道她的畫什麼時候才能裱好?
「算了,就這麼著吧。」夏蘼拍拍手,準備收拾東西。
白茗:「我來,主子。」她搶先把東西接過來,一點點的分類收拾好,再將水彩都倒進桶里,筆墨放回原處,還將屋子打掃了下。站在旁邊看著的夏蘼,由衷的讚歎道:「果然是個居家過日子的人。」
啊,是她那邊的世界吧,要是有個人這麼能打掃真的太棒了。她只能簡單的收拾下屋子,不是那種細緻幹家務的人。
「主子這是在取笑我呢。」白茗輕輕一笑。
芍藥急急忙忙的找過來,道:「主子,董美人請你過去說說話,那邊的人等著呢。」
「呵,他不是忙著照顧四公主嗎,怎麼想起來找我說話了?」夏蘼有些不解,雖是如此,卻也沒怠慢,磨嘰了兩下這才過去。到了西格殿,只見一個面生的宮女站在那兒,見她微微屈膝行了禮,「二公主吉祥。」
夏蘼見她禮行的不標準,也就沒開口叫起,直徑越過她去,坐在上位,捧著茶撥弄了兩下,這才說:「起來吧,何事?」
那宮女差點就站不住了,好在這個時候夏蘼說話了。宮女站起來,「奴婢奉董美人之命請二公主過去。」
「既是如此,那待本公主準備準備,你先回去吧。」夏蘼說著,那宮女還想說,被芍藥先一步請出去了。她也自知行禮時失禮,有的是現成的借口處置她,便也不多說告辭了。人一走,夏蘼放下茶盞,「拿碗冰鎮酸梅湯來,解解暑氣再去。」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太陽不是很猛的時候,夏蘼才去的。
進了承乾宮,發現不光是她,連大公主都請過來,說話了。夏蘼就聽他們再那兒聊結婚以後的生活,好吧,單身狗的她就不去湊熱鬧了,免得被人秀一臉的血,和吃一大把的狗糧。無聊的眼珠子亂轉,卻沒瞧見老三。
「二公主呢?」董美人轉頭問道。
夏蘼啊了聲,剛才走神太遠,完全沒聽。「問生活起居。」白茗在旁邊小聲的提示,這種事就像在上書房讀書時,白茗乾的得心應手。
「托福,一切安好。」夏蘼回道。
「再過兩年,你也及笄成年,該娶親了,不知可有中意的人?」董美人問起這事,夏蘼就覺得比較尷尬了,總不能告訴他,勞資正愁著如何避免娶親你特么的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不,這麼說會被打死的。
夏蘼:「此事還早,船到橋頭自然直。」轉頭看向大公主,「大姐不也是意外得來的一份良緣嗎?」然後,再充分發揮過年時七大姑八大姨的審訊問候:「不知大姐何時有喜事?想必母皇也會高興。」
「一切順其自然。」大公主夏蕪輕輕地說。
寒暄來寒暄去,最後終於可以散了,出了承乾宮,夏蘼朝老大告別,「大姐走好。」
「嗯,妹妹也是。」
兩人各走各的。
坐在承乾宮的一下子,夏蘼都在神遊,如今天色漸晚,「真是乾巴巴的坐了一下午啊。」
「嗯。」白茗也是同意這說法。
夏蘼倒是笑她,「你嗯什麼,你那是站了一下午,回去打些熱水泡泡腳。」
「我皮糙肉厚,沒事的。」白茗又是這般說辭,聽的夏蘼直搖頭,語重心長的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尊尊誘導著:「這不行啊,你得對你自己好,不然誰心疼你?」
「主子就挺心疼我的。」白茗輕輕地說。
夏蘼:「那還不是因為你對我好啊,所以你也要對你自己好。」
這兩者好像沒關係。白茗扭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說出口,只是嗯了聲,兩人繼續走,沒多久后,夏蘼就抽回手來了,因為她嫌熱啊。而白茗卻覺得有些空了的感覺……
回到西格殿卻是得知了個噩耗:夏蘼畫的那副賀壽圖被弄壞了。
跪在地上的是渾身是傷的白馨,她一邊告饒一邊哭。白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想教訓她一番,卻又忍不住了,看向夏蘼。
夏蘼面上冷淡的掃了眼地上的人,轉頭看向跪在旁邊的西格殿一干係的人,「嬤嬤,你先起來,跟我進屋。」其他人,包括白茗都還一起都跪在外面。
進屋后,趙嬤嬤擰了毛巾遞給她,擦過汗后的夏蘼解開外衫,換了常服,這才坐下來問:「怎麼回事?」
趙嬤嬤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原來夏蘼走後不久,白馨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臉上,手臂上隨處都可見瘀傷,朝西格殿求救,然而主子不在她們沒人能做主,本留她休息會兒是沒問題的,可壞就壞在三公主不久后帶著人來了。直接就是找白馨,當著眾人面就扇了她幾巴掌,白馨尖叫的躲,就躲出院子了,三公主帶來的人鬧得雞飛狗跳,不知道誰去了書房,將畫弄髒了。她們發現時,三公主的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