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狸認主飲靈泉
迷迷糊糊中，林川總感覺似乎有條溫熱的舌頭在他臉上舔來舔去，還有毛絨絨的觸感蹭得他很癢，擾得他都不能好好睡覺了。
林川下意識的伸手，想把那東西揮開，耳邊卻聽到有個聲音一直在叫，「主人你終於回來了！主人你快醒醒啊，小九想死你了！」
這聲音一直重複，絮絮叨叨，叫得林川心煩意亂，這才努力把眼睛睜開。模糊中就看見一個毛絨絨的小東西正在舔他的臉，嚇得他倒吸一口氣，「啊」了一聲。
小毛團兒看他醒了，高興壞了，吧唧一下直接趴林川臉上了，嘴裡還喊著，「主人你終於醒了，你終於回來了，小九好開心！」
林川差點兒沒被它捂死，不過看到這麼一個毛團兒，還會說人話，這特么絕逼是妖怪啊，西遊記他都看過好幾遍了。
一想到妖怪，手倒是比腦子反應快，哆嗦著抓起毛團兒就給扔出去了。嘴裡哇哇大叫著，「妖怪啊！不要吃我！」
小毛團被拋在空中嗷嗷叫著，剛落地就又從遠處飛快的跑回來，想要繼續往他臉上爬，卻發現林川支著身子，瞪著一雙驚恐的眸子看著自己，嘴唇顫抖著，小身子也在瑟瑟發抖。
它猶豫了一下，最後蹲在林川旁邊，眼中含淚，哭訴道：「主人，你為什麼要扔我？嗚嗚嗚，主人不要我了，小九好傷心。」
林川看它並沒有要撲上來咬自己，這才努力坐直身子，拍了拍飽受驚嚇的小心靈，再緩緩急促的呼吸。
他仔細瞅了瞅這個小毛團兒，看起來像小狗，巴掌大小，雪白雪白的，倒是挺可愛。咦，不對，不是小狗，像他在《動物世界》里看到的狐狸。
哎呀，會說話的狐狸，那不就是狐狸精嗎？看來自己這是遭遇了現實版本的《西遊記》啊！
不過妖精不都是要吃人嗎？高端一點兒的就是吃唐僧肉好長生不老的，要麼就是想嫁給唐僧，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吃肉的。那眼前這隻狐狸精呢，胡亂認主人真的好嗎？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難道說，不是小狐狸精胡亂認主，而自己曾經確實養過小狐狸，所以他來找自己了？
就在林川的思緒如同大河向東流一去不復返，已經腦補到其實自己也不是一般人，而是天上的神仙，因為犯了點兒小錯，比如打壞個琉璃盞啊，調戲個嫦娥啊，不對，沒這個，他絕不承認自己是豬八戒。總之是很小的過錯，就被玉帝打落凡塵了。
一想到自己是神仙，他倒先樂出了聲。
小狐狸見了高興道：「主人，你終於想起來我了嗎？」
林川如同脫韁野馬般奔騰的思緒戛然而止，才想到自己的腦洞開的有點兒大。
他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道：「狐大仙啊，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叫林川，住在小庄村。我知道你們這樣修鍊成精的都喜歡吃唐僧肉，吃了能長生不老。我估計他現在應該到獅駝嶺了，你快點兒去追肯定能追得上。」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果斷把唐僧賣了。反正那人有孫悟空保護，沒有妖怪能吃得了他，讓這個小狐狸精找去吧。
小狐狸聽了搖搖頭說：「主人，為什麼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呢？我是你的契約妖獸，怎麼會認錯主人呢？雖然你的樣子變了，但我一直都記得主人身上的神息，就算過了幾千年幾萬年，甚至換過多少副身體，這種神息也不會消失。」
林川心說這小狐狸精還挺固執，非認定自己是他主人了，還編出什麼神息來。但是做人得誠實，就算面對的是小狐狸精也不能騙它。
林川堅定道：「我真的不認識你！我長這麼大，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真的狐狸呢。」
見主人不肯認自己，小狐狸有些苦惱。它的兩隻後腿坐在地上，兩隻小爪子對來對去，似乎在想怎麼說服林川。
過了一會兒才驚呼道：「我想起來了，主人之所以能夠回來，就是因為鮮血觸動蓮花封印，啟動陣眼，才得以進入『如影隨形』。不信你看心口上是不是有朵蓮花？」
林川扒開衣服看向自己心口，發現果然有朵盛開的蓮花，很小，但很漂亮。他記得以前是沒有的。
小九繼續道：「如影隨形已經融入到主人的本命蓮花之中。即使換了肉身，本命之身卻不會變。我也是突然間聞到了主人的氣息，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正躺在小河邊，應該是額頭上的血流到了心口，觸動了封印。」
林川聽小狐狸說得神神叨叨的，作為一個現代人本來不應該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早已超出了你的想象，由不得你不信。
他想，難道說就像村裡的老人們講的《白蛇傳》，許仙因為救了白娘子，所以白娘子修鍊成精之後就回來報恩了。而我上輩子曾經救過小狐狸，所以它現在也修鍊成精回來向我報恩。還有它說的什麼神息，白娘子既然經過那麼多年都能找到許仙，那小狐狸也能記住我上輩子的氣息，這個什麼蓮花就是證據，所以就能找到我了。
想通了之後不禁心裡一喜，覺得果然是自己上輩子做了好事，這輩子得到回報。遂向小狐狸道：「好吧，我也許真是你的主人，不過上輩子的事都不記得了。」
小狐狸見他終於肯認自己，不禁心裡一喜，直接撲到他懷裡使勁蹭著，「主人，小九好想你，好想好想！我等了好多年，今天終於等到主人回來了，小九好開心！」說著，小狐狸的眼睛里竟然湧出大串的眼淚。
林川看著小狐狸的眼淚，心臟狠狠的一疼，彷彿他確實因為某些原因拋棄過它，那是來自靈魂最深處的記憶。心內自責，他把小狐狸緊緊的抱在懷裡，像是給它安慰，又像是承諾以後再不會丟下它！
林川想到自己，爸爸媽媽早就不在了，奶奶也沒了，這世界上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此時他的眼睛里已經抑制不住的盈滿淚水，他特別想嚎啕大哭一場，哭蒼天的不公，哭世間的不平。可是長久以來的生活讓他養成了堅強隱忍的性格，他抬起頭想把眼淚憋回去，可那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撲簌簌落下來。
林川沉浸在過往的思緒中，小狐狸則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直到半晌過後，小狐狸抬起頭看林川，這才發現他神情雖好，但面色蒼白，想來是因為受傷失血過多的緣故。
小狐狸道：「主人，我去給你拿點兒水喝。」
林川見小狐狸跑走，想要去追，卻眼前發黑，晃了幾晃。他定了定神，沒敢再動，趁機打量這間屋子。
林川此時正坐在鋪了竹席的木床上，右邊是衣櫃，旁邊桌椅，地面則是大塊的青石鋪成。只是很簡單的卧室，甚至有些簡陋。好在窗台上放著幾株植物，翠綠的葉子襯托著盛放的花瓣，給這房間妝點出一絲生機和活力。
腳步聲傳來，林川向門口望去，沒見小狐狸，卻進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唇掛著笑，一張小臉蛋白皙細嫩。不過他的身上穿著古裝的白色小袍子，竟讓人生出一種時空錯亂感。
小男孩手裡端了杯水，向林川道：「主人，快喝吧，這可是靈眼之泉的水。」
林川接過杯子，疑惑的問他，「你是小狐狸？」
「對呀，別看我現在只是煉骨期，但是也能化形哦。嘻嘻主人，我化形后的樣子好不好看？」小狐狸在原地轉了個圈，得瑟顯擺的意思很明顯。
林川笑著點點頭，覺得有些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那水入口甘甜清冽，帶著絲絲寒氣，激得他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精神都振奮了一下，又覺通體舒暢。
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剛要說話，突然覺得腹痛難當，那一陣陣的疼痛猶如腸子被絞住一般，又感覺身體的骨骼像裂開重組一樣。疼痛讓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他的口大張著，想要叫喊緩解疼痛卻發不出來一絲聲音，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滾落。
他的腦中發出一個聲音，原來小狐狸不是來報恩的，是來報仇的啊！完了，我要死了！慢慢的，整個人陷入一種半昏迷狀態。
小九見林川暈過去，嚇得臉都白了，啊啊叫著：「主人你怎麼了？不是應該喝過靈泉水之後神清氣爽嗎？靈眼之泉凝結成的水可是萬金難求的大補之物。啊啊完蛋了，主人現在是普通人，不是仙體，靈泉水要稀釋了才能喝。啊啊主人要被我害死了！」
小九嗚嗚哭著，精神幾近崩潰，「主人，是小九害了你，如果你死了，小九絕不獨活，生生世世都陪著你。」
林川在迷離中仍能感覺到身體處於巨大的痛苦之中，嘴邊在無意識中發出斷斷續續的痛苦的呻/吟聲。這倒是驚醒了正在痛哭的小九，「對呀，普通人喝了靈泉水能夠伐毛洗髓、重鑄筋骨，主人雖然喝的量大了些，但他曾經是仙體，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只要挺過去就好了。」
想到此處小九又開心起來，在林川身邊給他鼓勁，「主人，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挺過去就好了。」
如此過了一個小時，林川的疼痛漸止。他剛想質問小狐狸為什麼要害他，肚子又是一疼，不同於剛剛的巨痛，這次應該是想排泄。此時也顧不上找小狐狸算賬了，林川快步跑出去解決生理問題。
終於解決完才聞到自己身上居然有一股刺鼻的臭味，身體也感覺黏膩膩的。想問小狐狸哪裡可以洗澡，回到屋前發現前方不遠處就有一條河，高喊了一聲，「小狐狸，我去河邊洗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