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暖壺裡的粥在汽車裡散出香氣，葉嬛貼心的在袋子里放了勺子，喝完粥時嵐看著剩下來的粗糧雖然想吃無奈肚子里已經裝不下了。

車禍現場被撞的不僅僅有葉嬛，還有幾輛行駛在慢車道上的電動車，電動車上的人不同程度的受了傷。現場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還有散落在地上的零件。

有幾輛路過的車輛把michelle開的車子給圍了起來，不斷有人撥打報警電話和急救車的電話。不一會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很多的圍觀者，大家議論紛紛，不斷有人加入到急救的行列中來。

一些傷不重的患者被人送外旁邊的醫院，只有葉嬛直挺挺躺在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圍觀的人群也不敢上去動她，生怕造成二次傷害。

醫院裡出事現場很近，急救車很快便駛來。

「葉醫生」急救車上下來的女醫生就是在葉嬛手裡生的孩子，所以一眼就認出了葉嬛。

「葉醫生，葉醫生……」急救車上的醫生一連喊了好幾聲，葉嬛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翻開眼皮用手電筒照了照瞳孔已經有些放大，「快，抬上去。」

救護車拉著葉嬛「烏拉烏拉」朝著醫院而去。

時嵐路過急診室，看到急診室有不少的傷著，從外觀看應該都是外傷，場面是血糊糊的難看了，不過應該都沒有大礙。

「讓開讓開……」推車摩擦地面發出「隆隆隆」的聲音，時嵐下意識的往後一推，只見推車像一陣風一樣的朝急診室而來。

白色的羽絨服被鮮紅的血染紅了一大片，時嵐看過去心裡一顫，剛剛看到葉嬛就算穿的白色的羽絨服……

沒等時嵐想到下一秒，推車就從時嵐的眼前推過，車上滿身血污的分明就是葉嬛。

時嵐拉住靠自己最近的一個護士，「誒，護士發生什麼事情了？」

「車禍」護士丟下兩個字就「嘭」一下關上了急診室的門。

「怎麼回事？」時嵐站在那裡，整個人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般。剛剛還給自己送早飯的人怎麼說出車禍就出車禍了？分明看到葉嬛是走在人行道上，怎麼也會出車禍？

時嵐的面色猶如死灰一般，看著不斷有護士從急診室里進出，她卻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包里的電話一遍遍響著，時嵐根本沒有意識到，直到時嵐碰到同是心外的同事馮醫生。

「時醫生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你包里的電話在響……」馮金才進大廳的時候就看到時嵐了，看那神情分明是發生了什麼事。馮金才不是好事的人，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麼漂亮的女同事平時沒有機會搭訕，今天總算有了個由頭。

「哦，馮，馮醫生……」時嵐從震驚中慢慢緩過來，「沒，沒什麼。我先接個電話……」

時嵐從包里拿起手機，馮金才癟了癟嘴，識相的離開。

電話的尾號是一一零，時嵐心裡有些納悶，卻還是接聽了。

電話那頭有些吵，不時有喇叭聲響起，可以猜出應該是在戶外，一個比較嚴肅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是時嵐時女士嗎？」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交警，你的朋友米歇爾.威廉姆斯涉嫌危險駕駛……」警察後來再電話說的話時嵐一句也沒有聽清楚，世界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葉嬛剛剛出車禍michelle卻涉嫌危險駕駛。

交警隊的一間問詢室里，時嵐和michelle面對面坐著，michelle看得出來時嵐的面色很難看，若不是交警的強烈要求，時嵐根本就不想過來。

「嵐，對不起……」michelle抽泣著，自己一時沖昏了頭腦才會誤會時嵐和那個人有什麼。

「你這個對不起和我說有什麼用，你的對不起能夠讓葉醫生醒過來？還是能讓那些受傷的路人立馬好起來？michelle，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時嵐無力的按著自己的頭，都怪自己不好，若不是自己葉嬛大抵也不會有這樣的無妄之災了吧！

白色的病房裡，葉嬛身上插滿了管子，生命監護儀有節奏的發出「滴滴滴」的聲音。朱牡丹推開病房，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一如很多年以前。曾蓉也如這般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直到生命的最後都沒有睜開眼睛。

「你要是不醒，蓉蓉一定不會原諒你」朱牡丹在葉嬛的耳邊落下這樣的話，葉嬛似乎無意識的動了下眼珠。

時嵐站在病房門口，猶豫著該不該進去，搭在門把手上的手幾次都欲轉動把手，卻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腦挫裂傷，腦組織在顱腔內碰撞所引起。大多傷后立即昏迷，短則三五天之內能醒過來，也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永遠醒不過來……」腦外科葉嬛在的主治醫師的話似乎還在耳邊，一輩子醒不過過來是個什麼概念時嵐不敢去想，葉嬛不過三十齣頭的年紀，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就因為自己，很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完了。

門被緩緩推開，時嵐看到朱牡丹也在，有些進退兩難。

「進來吧！」朱牡丹站起身，「我要回去了，你陪陪她，和她說說話，也許能夠醒過來。」

「對不起」時嵐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知道葉嬛和朱牡丹是好朋友，此刻面對朱牡丹她除了道歉別無其他話好說。

「不是你的錯」朱牡丹拍了拍時嵐的肩膀，「無需太過自責，小葉子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

「好了，都過去了，小葉子會沒事的。我還要去值班，這裡交給你，你要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晚了一個女的回去不安全。」朱牡丹交代了幾句就匆匆離開，她是趁空過來陪葉嬛一會的，這會該回去值班了。

時嵐看到葉嬛身上那麼多的管子，眼淚一時忍不住掉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時嵐的情緒有些失控，癱坐在地上抽泣不止。

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的事情，若是自己執意讓葉嬛上車也許就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居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車一路跟著自己。

「葉嬛，你快些醒過來……」時嵐抓著葉嬛的手，上面還有斑斑的血跡。

時嵐用手背抹了下眼淚，匆忙出了病房，跑到樓下的便利店買來毛巾和臉盆。

被血污浸染的水一連換掉了三盆，時嵐才發現葉嬛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擦傷，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結痂，重一點的地方隱隱還在滲著血絲。

「時醫生在啊！」過來給葉嬛量體溫的護士和時嵐打著招呼。

時嵐朝護士點點頭，「葉醫生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情況穩定，但是還是不知道會什麼時候醒過來。葉醫生真可憐，她那麼好的人居然會被人撞，真是好心不一定有好報。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居然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這是殺人，故意殺人。」

時嵐尷尬的回應了兩聲，護士說的何嘗不對，michelle就是故意殺人。

無證、超速、主觀的故意，哪一條都是動機。

送走憤怒的護士，時嵐坐在床側，看著葉嬛毫無血色的面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葉嬛的家人。

半夜兩點，朱牡丹在送走最後一個急診病人後來到葉嬛的病房。

時嵐坐在那裡像一尊雕塑一般，無神的眼睛盯著葉嬛的臉，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時醫生」朱牡丹不敢大聲，生怕嚇著時嵐。

時嵐轉頭看到朱牡丹，站起身，頭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幸虧朱牡丹反應快，即使伸了把手，時嵐才沒有倒下去。

「時醫生，你回去休息，這裡有護士照顧，小葉子不會有事。何況她一時半會還不會醒，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不要緊」時嵐咬了咬牙，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身心俱疲，可是這個時候她怎麼能回去休息，事情是起因全是因為她。

「你這樣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還想照顧葉嬛？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還要上班，不要再出了其他的意外。」朱牡丹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時嵐想想朱牡丹說的話也有道理，只是放任葉嬛一個人在這裡，她還是不放心。

朱牡丹似乎是看出了時嵐的猶豫，又道：「這裡有護士，半個小時就會來看她一次。晚上我值班，空了我也會過來看她的。」

「那，麻煩你了。」

「我和小葉子多少年的朋友了，應該的。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關你的事，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可是時嵐哪裡會不想，這麼大的事，葉嬛哪裡需要照顧，michelle這邊也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