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皇太子

4.皇太子

皇太后歇中覺起來以後就聽說皇長孫已經在殿外求見多時了。

芬箬伺候太後起身,太后狀甚無意的問:「那燕昭容回去以後可有同人說過什麼?可有和誰人見面?」

芬箬搖頭:「沒有,據說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太后,您覺得她信得過嗎?」

「她!」太后不由從鼻子里發出一道冷哼:「她若是信得過母豬都能上樹!」

芬箬一臉的擔憂,太后見狀道:「你也是的,瞎操心什麼,永邦那孩子脾氣是不好,但也不是沒分寸的。我自己的孫兒難不成我還能害他?我都不怕那女人出什麼幺蛾子,你倒是愁得什麼似的,眉心攢的能夾死一隻蒼蠅。」邊說邊輕輕一嘆,「放心吧,我自有我的打算,那燕昭容說穿了也就是圖謀一些榮華富貴,對永邦這孩子並不是真心的,這一點,他父皇在世的時候已叫他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是余情未了,也不過是隔夜的溫水,燒不出干*柴&烈&火來。」

「有太后這句話,奴婢就放心了。」芬箬鬆了口氣,「大殿下小小年紀就飽受喪母之痛,如今又沒了父主,是個可憐的孩子,奴婢是真心希望他能好,得知太后您一心庇佑他,相信蕊喬泉下有知,也會道是他的福氣。」

提到蕊喬,太后略有些感傷,欷歔道:「蕊喬呀,蕊喬這孩子……我本以為她是個天降的福星,她救過我的命,沒有她,我這個老太婆早就死在延禧宮的大火里了,所以我始終都以為她會是我大覃母儀天下的皇后,誰知道她還是福薄,早早的去了……」太后長嘆一聲,「罷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但她的孩子我肯定是要看顧的,更何況也是我的孫兒,本來就是我的命根子。」

「你是忖著我怎麼就那樣放過了燕昭容?」太後知道芬箬的心思,「我就是想藉機煞煞那趙氏的氣焰。」太后無奈道,「你也聽過那趙氏的名號吧?永邦那小子從小就是個刺頭,脾氣倔,就愛和他父皇和母妃對著干,他父皇給他配了個媳婦,一頂一的美人,我雖然不喜歡上官氏的人,但不得不說,上官家也不知祖上燒的什麼高香,盡出絕色美人,當年上官明月就是容色艷絕後宮,後來的上官柳也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要不是巽哥兒和蕊喬青梅竹馬,指不定就禁不住上官柳的誘惑,總之上官家的種好是毫無疑問的,可這孩子不知哪根筋不對,愣是放著絕色的正妃不要,非要那狐&*媚子,難道說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再好看的都沒用?」

芬箬點點頭:「奴婢也聽說皇長孫對那個趙氏很是喜愛,青睞有加,看摺子的時候都抱在大腿上。」

「荒唐!」太后氣結,「成何體統!」

芬箬道:「奴婢懂太后您的用意了,太后就是想著,既然正妃不管用,那就讓燕昭容這個昔日的舊相好去和姓趙的鬥法,哪怕是平分秋色也好過眼下這光景。」

「是這麼回事。」太后坦承道:「永邦呀,是你越不讓他去做他越要做的性子,你要是讓他別理會趙氏,他指不定真的到登基那天,封趙氏為皇后,那哀家可要給他活活氣死!」

芬箬挽著太后的頭髮輕輕梳理:「太后可別這麼說,太后您一定長命百歲。」一邊收拾了太后的銀髮壓在黑髮裡頭。

整理完畢,芬箬讓叫擔擔兒的宮女引大殿下進來。

李永邦畢恭畢敬的下跪叩首:「孫兒恭請皇祖母聖安,皇祖母吉祥。」

「起來吧。」太后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讓他坐,「怎麼著?忙活了一天,是該給哀家一個交代了吧!」

「皇祖母恕罪。」李永邦跪著不肯起來,「並非孫兒有意要欺瞞於皇祖母,實在是……」他難過的撇過頭去,眼底湧起一層水霧,過了好半晌才斂起淚意道:「行宮傳來消息,說是父皇駕崩了。事出突然,孫兒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本來隨父皇前去的一眾臣工定期都會向孫兒稟奏父皇的近況,可昨日來信,隻字片語寥寥數句,語焉不詳,孫兒真是恨不能插上一雙翅膀親自飛去行宮查問個清楚,奈何朝中的事務丟不開手,孫兒這廂一走了之了,朝里無人可怎麼好?故孫兒只能先想方設法的瞞著,把那些流言蜚語料理乾淨,再做其他的打算。」

太后『嗯』了一聲:「那如今事兒可都辦妥了嗎?」

李永邦吁了口氣:「回皇祖母的話,孫兒無能,不過總算不辱使命。」

太后見他眼皮底下一層的青色,似是十分倦怠,心中不落忍,關心道:「可是忙了一宿沒睡?」

永邦點點頭,接著憤怒道:「真是傳什麼的都有,有說是父皇吞咽丹藥不當仙逝的,有說是父皇被雷劈死的,定是觸怒了神靈,更離譜的還有說父皇生前有豢*&養男&*寵的習慣,總之難聽至極,孫兒氣的….氣的!氣急敗壞之下,只想著先抓住是誰在嚼舌根,因此沒顧得上其他。」說完,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太后,「唯恐皇祖母受驚擾,孫兒特地調動了御林軍。只是未曾想,皇祖母竟然觀微知著,看來孫兒辦事還是不夠縝密。只是不知道皇祖母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不是你辦事不夠縝密。」太后讓芬箬攙扶他起來,「而是這宮裡實在是有太多雙眼睛,更重要的是,如此重大的節骨眼上,你當用人惟賢,而不是用人惟親,哀家問你,那御林軍的統帥趙什麼的可是你的小舅子?」

永邦臉上一陣尷尬,太後面無表情道:「你不答可見就是了,你可知曉,你那頭想方設法的封鎖消息,他倒好,昨夜在宮裡鬧得人盡皆知,眼下闔宮都以為你的側妃要入主正宮當皇後娘娘了,你自己說說,他當得什麼差事?」

永邦一聽心中驚了一下:「沒有的事,孫兒何曾說過要給趙氏皇后的名分。」

「你不這麼說,難保別人不這麼想。」太后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一點上燕昭容說的一點兒不錯,你這個孩子就是情緒化,腦子一熱,想做什麼的時候就顧得了首不顧尾。」

永邦眉頭微微一蹙:「她來過了?她來幹什麼?!」

太后輕哼一笑:「還不是為了你,她也算是為你操碎了心,怕你上位名不正言不順來給哀家提個醒。」

「要她多管閑事。」永邦嘀咕道。

太后道:「這回她倒不算多事,哀家以為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大覃江山數百年基業,祖祖輩輩也就你父皇那一朝出過一次奪嫡之亂,為防再有同樣的事,你父皇該一早就留下遺詔,可他從未提過,行宮那裡的人怎麼說?」

永邦搖搖頭:「孫兒也正為此事煩惱,聽行宮的人回稟,父皇身上並無什麼隨身的匣子,亦未留下口諭,所以御前大臣賽里,文淵閣大學士蘇昀和文華閣大學士王翰以及戶部尚書乃至幾位宗親都一致認定要馳報京師,奏請皇祖母,由您來定奪。孫兒已經著人去封地接永定回來,本來他就還小,母親走後,父皇就立刻讓他去封地委實不妥。」

「你父皇讓他去封地自有他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明白?」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和藹道,「你呀,你這脾氣不知道像誰,沒有你母親的半分溫柔,生前和她鬧得不可開交,你父皇將你打也打了,罵了罵了,但終歸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想想,你要是普普通通一個皇子,你父皇早就把你丟到南三所去了,你卻打小就住在慶祥宮,里裡外外幾百號人伺候,更由上書房的大師傅們親自教導,你弟弟永定可有這待遇?再讓你弟弟去封地,可不就是省去你將來執掌朝政的麻煩?你怎麼就不懂你父皇的心呢!」太后頓了一頓,良久才道,「他呀,是一早就決定要把這大覃的江山交付於你手,否則何必如此麻煩,給你弄偌大一個後宮,光是選一個正妃就用了三個月,且眼下永定回來奔喪還得千里迢迢的往京里趕。真是……」

這話觸及了永邦的傷心事,這兩年,他接二連三的失去了父母,不免的感懷身世,低垂下眼瞼。

太后道:「好了,哀家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從今天起,你就是嗣皇帝了,哀家會下一道懿旨,你只管儘快的迎你父親的靈柩回宮,一邊令各部準備你的登基事宜便可。」

「還有……」太后若有所思道,「你府里那幾個現在都住在何處?」

皇長子愣了一下道:「孫兒已經讓她們全部進了宮,眼下就住在孫兒從前住的慶祥宮。」

「嗯。這就好。」太后吩咐芬箬,「著幾個曉事的姑姑過去在一旁提點著,另外還有執家法的太監更不能少。」

芬箬淡淡道了聲『是』,旋身出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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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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