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皇子
「什麼……」背脊一僵,封成馭不可置信的捲起眼帘,眸中翻起了滔天的驚愕和喜悅,白予澈口中的大哥擊散了他所有的優雅和冷靜,帶給他凡夫俗子一般的驚喜和矛盾。
「予鎮竟也來了?」無奈和濃厚的情潮夾雜在短短的幾個字了,顫抖欣慰,想到一直以貼身副將身份跟在自己身後的高大男子,嘴角一彎,封成馭溫柔搖頭:「太胡鬧了。」
雖是指責,但是卻也沒有真的生氣,反而擁有的,還是一種心心相許的幸福。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了……」白予澈將男子的所有情感變化都看在眼裡,五指驀然收的死緊,恍如聽到了自己的心撕裂滴出血來的聲音。「我們應當儘快離開。」
「有勞白大人了。」封成馭淡淡的望了眼白衣如玉的年輕男子,想到這人也是從小就跟在自己身後的,又是那人的親弟弟,靜靜的站了起來。
「予澈,本殿剛剛其實是想說,你比你的大哥的不同,表現在某些時候,要勇敢的多。」
「殿下說笑了。」晃蕩一聲,牢門在被囚人的手裡化為廢裂。
白予澈見此心中不是沒有驚愕,隨後卻是什麼都明白了,眼神一黯,望著進出牢籠猶如出入無鏡之地的男人猶自苦笑,試想這世間真正勇敢的人,又豈止他一個?
心也隨著這輕而易舉就破爛的牢門碎成了一片一片。
太子殿下,也是個極為勇敢的人吶。
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捨棄自由之身,只為引出自己心裡等著的那個人,然後便不管不顧,攜手天下!白予澈覺得自己整顆心被苦澀包圍,竟連稍微撕開一個口子道聲不甘的資格也沒有。
微微一動便能死死抓住他心房的男人已經走到跟前,再不見之前的隨意和淡定,於眉目奪眼間還帶了些迫不及待的擔憂,「白愛卿,予鎮他……真的在宮門外么?」
到底都是用情至深的人,先在意的那個,便怎麼也做不到面對心裡人的冷然。
白予澈口腔發苦的點頭,輕輕回答:「是,大哥就在宮外,只等殿下出去。」
男人笑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白愛卿,多謝。」語氣也親切溫潤了許多呢。
白予澈僵硬的動了動嘴角,緩緩移開目光:「殿下何須……對微臣如此客氣。」
有人卻早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小細節,看到白予澈移開的目光,封成馭也沒有多想,伸手掃去自己一身的污穢,再抬起頭,嘴角微卷,昔日那個福祿舉朝的國祚又回來了。
「走吧,先出去。」他的心能復甦,自然也是因為某些人給了他復甦的動力和希望。
「是,殿下。」白予澈無聲的點點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掌,走到前頭帶路。
他也不算太可悲,至少殿下現在願意隨他出去,就算不是因為他的緣故,但是殿下很快就會是安全了,不是么?於心底,有人不斷這樣激勵著自己,痛苦的安撫著那顆躁動難忍的心。
為什麼那個給殿下希望的,一定要是他嫡親的大哥……
白予澈的冷傲,白予澈的清高,白予澈的自尊,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碎的徹徹底底。
兩人一路十分有默契的從天牢里走出,都是武功絕佳的高手,大內侍衛都弄暈了,其他一夥小獄卒自然就不在話下,眼看他們便要走出裡間內牢,到達牢外。
卻聽此刻,牢外傳來一聲太監的尖銳嗓音:「三皇子殿下到——」
「什麼……」身影一震,白予澈蹬蹬後退兩步,聽到太監提醒的來者,只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細長漂亮的眼眸輕輕一斂,一絲濃厚的厭惡從他的眼底泄了出來。
三皇子,封成寒,剛剛從關外回歸京城的將魔皇子,擁兵自重,自小寡言少語,脾氣暴烈,就是因為他的養母榮皇后,皇上才會遠離太子,令太子落入被冤進獄處境。
猖狂皇子,目無長兄,邀寵於皇上跟前,他討厭這個人!無比無比的討厭!
不妙,現在居然被他撞見他前來救殿下越獄……
「白大人,見機行事。」封成馭在聽到太監同報的那一刻,就已經快速的掩飾好自己的行徑,復又回到牢中坐著,抬頭望了白予澈一眼,俊臉嚴肅,卻也沒留下惶意。
「是。」白予澈俊臉肅然的對封成馭點點頭,封成寒突然來此是他意料不到的,現在滿牢的獄卒侍衛都被迷暈在地,他們不想露出些馬腳也是不能,如此只能見機行事了。
反正對於極度狂妄冷冽的皇三子封成寒,他極度不喜。
此刻實在無奈,也顧不得有的沒的,只能至死一賭。
「本殿這是看到了什麼,大半夜的,皇兄竟然還沒安寢么?」人不喜什麼就會來什麼,猛地一聲低笑聲傳來,男人陰沉的嗓音像是地獄的修羅飄入耳畔。
白予澈聞言一怔,眼神暗起,神態不悅的望向來人。
身形挺拔,俊美狂傲,五官深刻染著風霜,這是一個年紀和他不相上下,但是眼底的心思卻七竅玲瓏森然難測,外觀更是比他傲岸成熟了許多的男子。
——封成寒!
「白大人?」男子像是一塊至寒的凌玉突然出現,通身黑錦,居高臨下的站在牢房門口緊盯著白予澈,似一頭隱蓄待捕的殘狼,絲絲輕語:「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