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中有悍母

一聽說太上皇摔傷，李婉頓時將工作拋到了一邊，跑去向總監請假。

她是本地人，但因為家離市中心比較遠，所以工作后就搬出來一個人住。從公司到家大概要坐一個小時地鐵，好在今天是周一，四點鐘還沒到下班高峰，一路還算順利。

一進小區，就見到幾個老人在小廣場上練太極劍，她腳步匆匆從他們身邊走過，很快又倒退回來。

「爸爸？」她驚訝地叫道。

李爸爸也看到了她，收起手中的劍走了過來：「婉婉，今天怎麼有空回家吃飯？不用加班嗎？」

李婉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好好的，一點受傷的跡象都沒有。

#母上大人為了騙她回來也是蠻拼的#

所以這老公也是垃圾桶里撿的吧？

她嘆了口氣：「李太太說她老公摔傷，我再不回來就要被天打雷劈。」

李爸爸：「……」

「爸，你倆真的結婚了嗎？不會這麼多年都是非法同居吧？」

李爸爸給了她一個暴栗：「胡說什麼呢你？」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把我的出生證拿給我看看？」李婉鬱悶極了，「爸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覺得我們父女倆可能都被那個自稱是你老婆我媽媽的女人給騙了。」

李爸爸：「……走吧，你媽可能已經做好飯了。」

一進門，李婉就盯著母上大人，看她在詛咒了女兒和老公以後，會不會有一丁點兒的愧疚之情。遺憾的是，同過去的二十三年一樣，李媽媽一臉淡定，彷彿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熱情地招呼他們：「快換鞋洗手吃飯了。」

媽媽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奧斯卡影后。

「媽你的飯是不是煮得有點多？」李婉看著電飯煲里滿滿一煲的飯，疑惑地問道，「最近大米降價了嗎？」

李媽媽給她和李爸爸分別盛了飯，坐下道：「沒降價啊，我這是把明天和後天的飯都煮了。」

「……媽你知不知道不止電飯煲耗電，冰箱也要耗電？」

李媽媽幽幽嘆口氣：「反正你加班費多，又不在乎那點電費，我們兩個空巢老人，腦子不靈活，手腳又不便，當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李婉淚奔，媽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吃頓飯嗎？

「我這兩個星期比較忙，所以周末才沒有回家。」她弱弱地解釋道，「等我忙過這一陣，一定天天回家吃飯。」

李媽媽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到桌上：「在你眼裡只有遊戲，還有我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嗎？」

李爸爸插嘴：「要當老不死的隨你，別拉上我。」

李媽媽瞪了他足足一分鐘，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怎麼會有這樣不體貼的老公，這樣不孝順的女兒，我……我不想活了……」

李爸爸屈服，悶聲不響低頭吃飯。

「媽，我錯了，我不孝，我吃完飯就去面壁思過，你別哭啊——」雖然明知道李媽媽只是在裝哭，但李婉不敢揭穿。

李媽媽指著她罵：「你以為你還年輕嗎？二十三歲的老女孩了，還整天只知道遊戲遊戲遊戲！」

「老女孩」三個字正中李婉心臟，這麼了解她弱點的一定是親媽。

「媽，我只是在遊戲公司做美術設計，不是在玩遊戲。」她第九百九十九次解釋。

「好吧，就當你不是在玩遊戲，但以遊戲為工作有什麼前途？」李媽媽斷言，「遊戲公司從老闆到員工都是一群不務正業的人，你以為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不是的媽，你知道我們總裁身價多少嗎？他——」

李媽媽果斷截住她的話頭：「身價高又怎樣？他成家了嗎？就算他成為全球華人首富，到頭來還不是得孤獨終老，錢再多也只能拿去捐給慈善機構！」

兩天前總裁大人才詛咒李婉一輩子嫁不出去，現在就被李媽媽詛咒孤獨終老。

所以說蒼天饒過誰。

「婉婉，我估摸著你媽的意思是讓你去相親。」李爸爸吃完一碗飯，抽空說道。

李婉點頭：「我也feel到了。」

「那你去不去？」李媽媽轉頭看了看茶几。

李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茶几上放著一個碩大的榴槤。

李婉：orz

媽你這麼不折手段對付自己的女兒真的好嗎？

見她不回答，李媽媽站起身，往茶几走去。

「媽，我去，我去！」李婉趕緊拽住她的手臂。

李媽媽立馬換上了笑容，回原位坐下，說道：「婉婉，我跟你說，這次對方是大學教授，對了，就是你上學時暗戀的那種……」

「媽，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我沒有暗戀大學教授，我只是幫朋友遞情書而已，你能不能不要再誤會了？」

李媽媽罵道：「你還好意思說！如果當初你能將那教授拿下，還用得著媽媽整天替你操心嗎？我都是為了誰，為了誰，啊？你說！」

李婉舉手投降：「媽，你接著說……」

李媽媽輕咳一聲，這才繼續道：「你別以為相親的男人都是被人挑剩下的，這位教授是因為醉心學術才耽誤了終身大事，媽媽見過他的照片，絕對襯得上你，聽你張姨說，他的性格也非常好，在學校很受學生歡迎，這種筍盤你給我好好把握，要是敢敷衍，我家法伺候！」

她又望了望茶几上的榴槤。

「媽，我能問一下這位教授的年齡嗎？」

「三十齣頭吧。」李媽媽有點心虛。

「所以我二十三歲是老女孩，他三十齣頭就是青年才俊，媽你能不要這麼雙標嗎？」

「那怎麼一樣？女人老得快，過了二十五歲還沒找到對象就不好嫁了，而男人成熟一點反而更有魅力，你沒聽過那句話嗎？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你是不是要等到變成豆腐渣才知道後悔？」

已經完全沒辦法愉快地聊天了。

「我已經跟你張姨約好了，明天就讓你們見一面，一起吃頓飯，儘快發展起來。」

「媽，我明天還要上班。不如這樣吧，你把那位教授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自己跟他約。」

李媽媽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李婉：「……」

她這是把自己親媽傷得有多深。

「別說媽不講理，你那份工作雖然我一直不贊同，但是既然沒有辭職就得盡責去做，這個我理解。明天我們將就你，就在你們公司樓下那家咖啡廳見面。」李媽媽強調，「你要是敢不來，就一輩子住在公司吧，否則只要被我看到，我會立刻清理門戶。」

李婉：「……」

清理門戶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

「好了快吃飯吧。」李媽媽指了指她面前已經冷掉的飯菜，補充道，「明天見了面，你給我老實一點，別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用鼻孔看人，像你這種瘦啦吧唧，身上沒幾兩肉的，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運氣。」

#親媽總是不遺餘力地黑我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給你打電話。」李媽媽夾了塊排骨給她，「快補補。」

李婉：「……」

這一塊排骨能補你女兒心靈的創傷，還是補她「瘦啦吧唧」的身材？

鬥智斗勇，最後以慘敗收場的一頓飯終於吃完了，李婉想起自己那完成不到一半的工作，心裡很憂傷。自己在總裁大人那裡的印象已經是負分，如果這次不能按時完成任務，估計就不是扣一天加班費那麼簡單了。

她不想年底還去擠招聘會，想想就虐得不行。

「爸，媽，這裡離公司太遠，早上上班怕趕不上，我回那邊去了。」李婉自覺洗了碗，對正在看電視的二老說道。

李媽媽哼了一聲，看都沒看她一眼，顯然對她丟下「空巢老人」的行為很是不齒。李爸爸心疼女兒，起身將她送到樓下。

「婉婉，別聽你媽的，如果那個男人不合適，千萬不要委屈自己，爸爸永遠支持你。」李爸爸拍拍女兒的肩膀。

這才是親、生、的！

「我知道了，爸你放心，我會對自己的終身大事負責的。」李婉揮揮手，「我走了。」

她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自己選擇的工作，跪著也要做完。

因為第二天要相親，她只加班到十點就回去了——如果她敢帶著熊貓眼出現在那位教授面前，估計家裡的榴槤很快就會有用武之地。

#說多了都是淚#

晚上躺在床上，想起自己二十三歲就要開始相親，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在網上下載了一張榴槤圖片，配著圖發了一條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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