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北堂5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少年,而且是長相完全無害的少年,身材消瘦,他的腿恐怕還沒一個高壯的成年男人胳膊粗,面相也異常精緻,帶著一種迷茫的感覺。
少年的嘴上還勒著嚼子一類的黑色金屬,看起來更是可憐,他被光線照的皺了皺眉,雙眼迷茫,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是因為雙手背在後面,不太好動作,剛爬起來一些,因為累,或者疲憊,或者是因為鎖鏈上纏繞的符/咒束縛,猛地一下又跌倒在地上。
但是少年似乎知道監控的攝像頭在什麼方向,緩緩轉過頭來,一雙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攝像頭,彷彿在凝視屏幕外面的人一樣。
眾人看到這個少年,紛紛喧嘩,很多人只是聽說過長豈仙人的事情,但是並沒有見過,怎麼可能相信這個一個無害的少年就是長豈仙人。
張九也是差異,這個少年雖然面相長得和長豈仙人一模一樣,但是太過於年輕了,而且充斥著一股稚/嫩的感覺,表情也不像是那個長豈仙人。
難道是裝的?
如果是裝的,那演技真是太高超了。
也或許是……贗品?
因為他們之前已經見過贗品了,廉開其實就是長豈仙人的贗品,這個少年長得也和廉開一模一樣,所以張九不得不想到可能是贗品。
或許這只是長豈仙人拋出來的替/罪/羊,畢竟他現在身受重傷,而且自己嘗了嘗毒/品的滋味,肯定不會好受,想必正躲在某個地方修復身/體。
坐在主/席台上的端木晉暘也皺了皺眉,因為隔著屏幕,所以大家很難感受到這個少年身上的靈力波動,根本無法感應,只能看到畫面。
北堂老/爺/子笑著說:「大家不用猜測,這的確是長豈仙人,千真萬確,他靈力高深,而且頗為狡猾,我們北堂家為了把他抓/住,費了不少功夫。」
少年被鎖鏈五/花/大/綁著,嘴上還戴著嚼子,看起來的確是讓人非常戒備的樣子,因為北堂家久負盛名,所以前來的天師們雖然有些質疑,但是並沒有太多的異/議聲音。
北堂老/爺/子的意思是,等明天北堂家遴選之後,處決長豈仙人的任務就交給新任的北堂家主執行了。
北堂老/爺/子的這個決定,最不滿的自然是天師協會的人,天師協會的人可以說是陽府最大的管事兒了,這件事情牽連到仙府陰府和陽府,按理來說陽府也有處決的權/利,但是北堂家並非是官方,而是一個聲名顯赫的世家。
現在北堂家的人卻理直氣壯的要求執行權,天師協會的人自然不想妥協,但是說到底這個長豈仙人是北堂家的人抓/住的。
北堂家如果處決了長豈仙人,那肯定聲名大噪,其實北堂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因為最近這些年,北堂家一輩不如一輩,聲明漸漸的弱了,好多人都覺得北堂家在吃老本兒,已經窮/途/末/路了,所以北堂老/爺/子才想出這個頭,就算得罪了天師協會的人也在所不惜。
張九可不管這些道道兒,他雖然是天師協會的天師,但是也沒有什麼說話權/利,所以還輪不到他說話,張九也懶得管這些。
他現在只想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不是真的長豈仙人。
只是這麼看過去,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
就在大家熱烈討論的時候,屏幕突然發出「呲啦——」一聲,眾人都嚇了一大跳,主/席台上的人都轉頭看向大屏幕,屏幕上突然跳起了雪花。
那個少年還在囚牢里躺著,一動沒動的躺著,但是屏幕卻出現了雪花,就彷彿老舊的電視機一樣,又好像出現了干擾。
「呲啦——」
「呲——呲啦——」
又是幾聲,屏幕上的雪花更大了,跳動著,讓屏幕上的畫面有些不清楚,少年白色的身影在不斷的閃爍著,扭曲著。
北堂老/爺/子立刻說:「怎麼回事?哪裡出了問題?快速去檢修一下!」
站在後面的北堂玄厲趕緊從主/席台上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屏幕出現了問題,或許是接/觸不良一類的事情,北堂玄厲趕緊跑下去處理。
北堂老/爺/子剛想要說一些安撫眾人的話,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屏幕又發出「嘩啦——當!!」一聲,屏幕上仍然跳動著雪花,雪花變得更大了,畫面一瞬間全部變成了雪花,一下都看不到了,但是聲音仍然能聽到,是金屬鏈子在撞動的聲音,然後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的聲音。
眾人驚呼了一聲,一瞬間,滿是雪花的屏幕,突然發出「呲啦——」一聲,一下又恢復了正常,然而眾人的驚呼聲反而更大了,都是發出「嗬——!」的一聲,似乎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的確是極度的驚嚇……
因為就在屏幕跳雪花的這短短几秒之間,屏幕恢復正常之後,屏幕里已經沒有了少年的影子,滿地都是鎖鏈子,而那個戴著嚼子的少年不見了,地上掉落著一隻黑鐵做的嚼子……
「天呢!」
「不見了!」
「囚犯逃跑了!」
這一下會場亂/了套,頓時吵成了一鍋粥,觀眾席上一片嘩然,好多人都在驚叫,北堂家的人也吃了一大驚,都不知道怎麼會成這樣。
北堂老/爺/子立刻站起來,然後又受不住打擊,「咚」的一下坐了下去,才顫巍巍的說:「大家不要慌,不要慌……他跑不出山莊的,山莊的門釘是正陽的金釘,不會讓他跑出這個山莊,現在請大家先各自回房間,確保各自的安全,等我們抓到了人再通知大家。」
會場一瞬間很亂,很多人本身想要直接逃跑的,但是北堂老/爺/子下令讓人守住山莊大門,山莊的大門和圍牆都有結界,尤其是大門,門釘都是有咒法的,絕對不會開啟,也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走出去,以免放走長豈仙人。
所以客人們都沒有辦法,只能快速的回了房間。
會場一時間有點不受控/制,很多人都很驚恐,畢竟長豈仙人的事情很震/驚,張九被人推搡了好幾下,花向彥追過去伸手去扶張九,張九身/體不方便,真怕他被人推的摔一個跟頭就慘了。
這個時候卻有人一把扶住了張九,張九回頭一看,竟然是端木晉暘,端木晉暘已經從主/席台上擠了下來,伸手摟住張九,把張九護在自己懷裡,然後用手圈著,避免有人擠到張九。
秦軒銘也護著花向彥,大家趕緊出了會場,往自己的房間去。
人流很多,畢竟來這裡的天師太多了,都涌/向客房院落,一時間人山人海的,看起來特別的壯觀。
張九和端木晉暘回了自己的房間,張九使勁鬆了一口氣,說:「到底怎麼回事?鎖鏈上綁著那麼多符/咒,那個人竟然能掙脫,而且用了短短几秒的時間,那靈力也太可怕了。」
端木晉暘皺眉點了點頭,說:「反正不簡單,現在北堂家關閉了大門,肯定是不能離開了。」
他們回房之後,外面一直是嘈雜的聲音,客人們都在快速的往房間趕,過了半個多小時,所有的客人都回了房間,外面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又雜亂起來,看起來是北堂家的人,到這邊來搜/查了。
大家的房門都需要打開,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仔細搜/查的,北堂家的老四北堂乘黃,還有老五北堂第五帶著人過來檢/查。
來檢/查他們這裡的正好是北堂第五,看起來行色匆匆的,北堂第五帶著北堂家的人檢/查了一遍房間,然後留下了幾張符/咒,確保客人的安全,這才離開了,又去別的房間檢/查了。
張九擺/弄了一下北堂家的那些符/咒,中規中矩的符/咒,也沒什麼太出色的咒法,說:「看起來這個北堂家真是落寞了,好像也沒有太厲害的樣子?」
端木晉暘說:「會炒作而已。」
北堂第五和北堂乘黃負責客房院落,北堂地坤和北堂玄厲負責北堂家的內部院落,這麼查下來,天黑彷彿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北堂第五忙的連午飯都沒有吃,到了下午已經有些頭疼了,一直到了夜裡頭,竟然還是沒有找到那個長豈仙人。
北堂第五不止是頭疼,還有些頭暈犯噁心,別看他長得身材高大,但是其實正如花向彥說的,北堂第五身/體並不好,屬於虛弱的那種,根骨也是天生虛弱,不可能有太高的造詣。
一直忙到深夜,大約過了零點,北堂第五才從北堂家的書房出來,北堂老/爺/子本身不想讓他在旁邊聽的,總覺得他是私生子是外人,但是北堂家的人手實在忙不過來,私生子總比旁系要強一點。
長豈仙人沒找到,老/爺/子和他們一直在說安撫客人的事情,北堂第五聽得很反感,他對這個家完全不了解,沒想到了解的時候竟然是從這樣的事情開端的。
北堂第五是個私生子,可以說,在他的印象中,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他甚至沒有任何小時候的記憶。
北堂第五有記憶的時候,差不多只是幾個月之前,他在一個很封閉的療養院里,好像是關神/經病一樣的地方,密閉的房間,有人定時間會給他送來食物,或者乾脆只給他打營養液,並不吃東西。
北堂第五很疑惑,為什麼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記憶,療養院的人告訴他,北堂第五生病了,所以以前的事情不記得了,他需要進行治療。
事實也是如此,北堂第五的確生病了,他的身/體很虛弱,雖然身材高大,看起來應該是很強壯的類型,但是意外的虛弱,他剛開始甚至無法運用自己的靈力,只要運用靈力,就好像要自/焚一樣。
幾個月之後,有人來接北堂第五了,說他是北堂家的少爺,北堂家六年遴選,需要北堂第五到場參加遴選。
北堂第五根本無法/理解,自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私生子,到不到場遴選,有什麼關係呢?
北堂第五從主院走出來,往自己的房間走,他的房間還是在客房院落,北堂第五已經沒心情去想一個父親竟然把兒子放在客房裡的事情,他現在肚子很餓,已經開始低血糖了,低血糖讓他不只是頭暈,而且異常的煩躁,感覺身/體里有種暴戾的氣息在蔓延。
他走在漆黑的路上,因為囚犯突然逃走的緣故,根本沒有人敢在這麼黑的夜裡一個人行走,北堂第五就是一個人,他一邊走,一邊在一絲不苟的西裝口袋裡摸了摸,竟然掏出一塊糖來。
還是草莓口味的……
北堂第五拆開包裝,把糖丟進嘴裡,一邊走一邊含/著糖。
張九也喜歡吃甜食,而且很喜歡吃草莓,這一點來說溫離也有共同點,但是張九和溫離一致認為,草莓雖然很好吃,鮮榨的草莓奶昔也很好喝,但是草莓調味的其他東西就很難吃了,例如草莓餅乾、草莓果凍,尤其是草莓的硬糖,難吃到了一定的境界,一股濃濃的香料味。
不過北堂第五竟然吃的挺好,也完全沒覺得難吃,表情上也看不出來草莓糖難吃,當然也看不出來好吃。
北堂第五含/著糖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房間門口,推門走進去,然後順便關上/門。
北堂第五伸手準備開燈,然而就在這一霎那,他的手突然頓住了,在黑夜中顯得明亮的一雙眼睛眯了起來,似乎突然戒備了起來。
北堂第五看到門口的小桌上,本身擺著幾張符/咒,他們下午每個房間都發了符/咒,就是防止長豈仙人溜進來,這些符/咒很兇,應該還算管用。
然而現在桌子上的符/咒竟然只剩下一條了,那條符/咒還是被撕了一個小角兒,並不完整了。
北堂第五並沒有開燈,而是屏住呼吸,緊緊皺著眉,慢慢的悄無聲息的往裡走,他一邊走,一邊輕輕從口袋裡拿出符/咒,夾在食指和中指中間。
北堂第五進了客廳,並沒有什麼異動,然而自己沙發上的靠墊竟然滾到了地上,不只是一個,顯然不是意外自己滾到了地上,好幾個靠枕都掉在了地上,有點一片狼藉的感覺。
「嗯……」
北堂第五突然聽到有人輕輕嘆氣的聲音,竟然是從自己的卧室傳來的。
北堂第五手裡夾/著黃符,慢慢走過去,卧室的門沒有關上,開了一個很大的縫隙,卧室雖然沒有開燈,但是也沒有拉窗帘,今天外面的月色很好,明亮的月光灑下來,能清晰的看到卧室的床鋪上有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白色的衣服,仰躺在北堂第五的床鋪上,他的一條腿曲起來,能看到白色的衣擺和腳腕上有血跡,腳腕傷得很厲害,血跡一直蔓延到北堂第五的床/上。
北堂第五眯了眯眼睛,那個人竟然是長豈仙人!
少年躺在床/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腕受傷,而是一副很無聊的樣子,沒有什麼精神,眼睛虛合著,兀自在嘆氣。
少年精緻的臉頰上沒有了鐵嚼子,看起來更是讓人驚艷,漂亮的臉蛋似乎沒有死角,充斥著一股惑人的氣息。
少年手裡竟然提著一條黃符,就是北堂家發出去的那些黃符,那少年提著黃符輕輕的晃蕩著,然後眯起眼睛,微微揚起下巴,竟然稍微吐出了一些舌/尖兒,用舌/尖輕輕去/舔那張黃符。
黃符微微發光,似乎是在起作用,然而對於少年來說太微不足道了,很快黃符就黯淡下去了。
少年惑人的殷/紅色舌/尖輕輕/舔shi著黃符的邊緣,舔/了一下之後縮了縮舌/頭,然後竟然感嘆了一聲:「好餓……」
北堂第五似乎有些驚訝,就在這一瞬間,少年猛的轉過頭來,一雙眸子正好對上了北堂第五的眸子,北堂第五瞬間反映,然而那個少年根本沒有動,只是看了一眼他,似乎還笑了一下,北堂第五手上的黃符發出「呼——」的一聲,瞬間就燒成了灰燼。
「咔咔!咔——咔——」四聲,銀白色的鎖鏈憑空出現,猛地鎖住了北堂第五的手腳,北堂第五一瞬間不能動彈。
北堂第五眼睛里閃過一絲吃驚,這恐怕是他有記憶以來,最大的表情變化了。
少年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赤著雙腳走了過來,笑著看著北堂第五,一臉的天真,甚至還「嘻嘻」笑了一聲,伸手勾住北堂第五的脖子,單薄的胸膛貼在北堂第五寬厚有力的胸膛上,白/皙的手指從北堂第五的脖頸慢慢往上滑。
北堂第五被少年的手指摸/著脖頸,眉頭皺的更深了,畢竟脖子是脆弱的地方,沒人喜歡被一個危險的人摸脖子。
少年完全沒注意北堂第五難看的臉色,伸手挽住他的脖子,撫/摸/著他的臉頰,突然踮起腳來,張/開紅艷的嘴唇,竟然將北堂第五的嘴唇含/住了。
北堂第五吃了一驚,似乎剛剛的吃驚已經不算什麼了,一雙凌厲的眼睛猛地睜大,他能感覺到少年靈巧的小/舌/頭突然竄了進來,趁著他吃驚的時候,然後那靈巧的小/舌/頭像一隻不聽話的小魚,快速的在他嘴裡掃/盪著,猛地一卷。
北堂第五的呼吸一下粗重了,少年卻突然離開了他的嘴唇,竟然把北堂第五嘴裡的那顆草莓糖給捲走了……
少年靠著北堂第五的胸口,笑著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