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燕少桓的桃花(一更)
這一掌並未用盡全力,但還是震得遠黛五臟六腑都有一種碎裂般的感覺,她咽下口中腥甜,四足并行,爬到了來人的面前。
「冷護法……」遠黛低著頭聲音虛弱,應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來者是冷冽,他和冷鐵在天水宮尚在時是燕少桓身邊的左右護法,這次楚天鳴的事情由他奉燕少桓的命令一手安排的。
冷冽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遠黛,直接便說明了來意:「你好大的膽子!主子讓你控制住楚天鳴,好幫助他行事,你居然敢為了一己私心,來提高自己的地位!」
遠黛垂下的眸子轉了轉,一絲驚慌閃過,復抬起頭喊冤:「冷護法誤會了,屬下……屬下一直都在聽主子的命令行事啊!」
冷冽嗤了一聲:「行了!把你那裝可憐的一套趁早收起來!」
遠黛嘴唇蠕動,眸子黯了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冷冽將葯丟到她的手上:「把剩下的噬魂找個機會再給楚天鳴服下去!」
「可是……」遠黛臉上閃現疑慮,「若是繼續給皇上用噬魂的話,只怕會傷到他的性命,到時候……群臣面前也無法交代……」
之前給楚天鳴用的噬魂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用,必會危及他的性命!
話音剛落,冷冽手中的劍已經直接抵到了她的咽喉上,冷冰冰的泛著寒光,透露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冷冽微微發力,遠黛細長雪白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痕。
他一向嚴肅的臉上嵌上了一絲冷笑,嘲諷意味濃重:「這是真把自己當成黛貴人了?還是南楚未來的國母?遠黛,你聽好了,你不過只是天水宮和主子的一條狗而已!還是離開了天水宮多年,已經忘了宮裡那些懲治叛徒的手段了?」
懲治叛徒的手段?冷冽的話讓遠黛渾身都泛起了寒意。
她想起了彼時尚在天水宮中,每逢懲治叛徒時,都會有一個大大的觀台,上面站著的便是如她一般的宮人。那些凌厲血腥的手段,每每看過之後,都會幾天幾夜的不敢睡覺。一閉上眼睛,便是一片血色,那些凄厲的叫聲時時刻刻地會在耳邊回蕩。
而為了讓他們這些埋在各處的棋子不敢有所妄動,離開天水宮中之前都會經歷一場「疼痛」的洗禮,但這種切膚蝕骨的痛,卻比不上那些人的千分之一。
「不,我沒忘,沒忘……」遠黛軟在了地上瑟瑟發抖,無意識地喃喃自語,不停地搖頭。
冷冽滿意地將劍收回:「你放心好了,噬魂是主子手中的葯。楚天鳴對主子還有用,他豈會讓他丟了性命?」
聽了這番話,遠黛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一些下來。
事實上,就算噬魂真的會害死楚天鳴,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還是會對他出手的。但現在冷冽這般一說,讓她心裡的矛盾以及「負罪感」減輕了不少,但鬆懈下來的遠黛卻忽略了冷冽眼底閃爍著的殘忍與不屑的光芒。
……*……*……
楚天瀾將齊麗嘉從冷宮中帶走之後並未返回肅王府,而是去了他在城中的一處秘密私宅。
他沒想到齊麗嘉竟然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也幸好是已經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否則楚天鳴那一個耳光下來,孩子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看著她那蒼白瘦削的小臉,緊緊地閉著雙眼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樣子,楚天瀾心裡疼痛蔓延。
在冷宮的時候,他沒有開口說話。那是因為他不想給齊麗嘉帶來麻煩,也知道齊麗嘉不想同他扯上不明不白的關係,尤其還是在楚天鳴面前。
可是楚天鳴他……楚天瀾不是傻子,今晚的楚天鳴很奇怪。又或者說,從他寵幸遠黛開始,這件事便透露著不尋常。他們兄弟間雖談不上什麼太深的情分,可他對楚天鳴也算是有幾分了解。
就算再生氣再惱火,又或者對遠黛的感情再深,他也絕不會那整個南楚來開玩笑。楚天鳴不是昏君,立遠黛為後?正常情況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天瀾抬手輕輕地撫上了齊麗嘉微微紅腫的一側臉龐,雖是上了葯,可一時之間還是難以恢復,在她原本嬌嫩潔白的臉頰上看起來頗為滲人。
她從小就是金尊玉貴養大的,受盡萬般寵愛。即便東齊當政的不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可想想也知道,絕沒有讓她受過這種委屈。冷宮裡漫漫長夜,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楚天瀾承認,他的性子不夠強勢,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去勉強齊麗嘉。否則當初他也不會輕易地選擇放手,否則上一次在齊麗嘉說不願意之後他也不會就此離開冷宮。
可這一次,就算是她還想回到那個人身邊,他都不會允許。除非……真的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這其中是有貓膩之處!
「王爺……」鹿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楚天瀾替齊麗嘉掖好被子,輕輕地將門關上走了出去,「宮裡現在情況如何了?」
鹿琴答道:「您帶著皇後娘娘離開之後,皇上獨自一人在冷宮裡待了很長時間,後來雖是出了冷宮但也並沒有下命令捉拿您和娘娘。」
楚天瀾冷笑一聲,楚天鳴這般裝模作樣,是愧疚?還是心虛?
隨後冷冽又遞上了一封書信:「王爺,這是東齊定王爺那邊傳過來的。」
齊子皓?楚天瀾將信接過來展了開來,面上一片嚴肅,眉頭也緊緊地鎖了起來。
齊子皓的信上說,他不日便會到達景城,而且燕少桓擄劫了葉卿清已經大約進了景城,讓他幫忙先私下搜尋一番,而且還將景城裡他的手下之人的聯絡方式給了他。
燕少桓來了景城?據他所知,南楚並無任何人明面上與燕少桓有交情。唯一有過接觸的也是當年的周皇后,害死他父皇的葯不就是從天水宮弄來的么!
楚天瀾心裡莫名地不安,聯想到楚天鳴的失常,總覺得有一張大網將整個南楚給套住了!
而事實證明,楚天瀾這份不安的直覺並非空穴來風……就在短短几日後,南楚朝廷便經歷了一番血水的清洗,幾乎是前所未有的大動蕩,差點兒就顛覆了整個南楚。
……*……*……
而另一邊位於景城南城的信王府中,燕少桓坐在席上,與信王對酒共飲。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顯然在某些方面已經達成了一致。
作為楚彥的皇叔、楚天鳴的叔公,信王是南楚皇室現下輩分最高的一位王爺。
早年間,他也生出過與楚彥的父皇爭奪皇位的心思,可後來失敗之後便偃旗息鼓安安分分地做起了「閑王」。但俗話說的好,但凡兵士,都有著一顆成為將軍的心。而皇室中人,自然對皇位也有著一種天生的渴盼。
信王沒想到他在接近花甲之年居然還有機會君臨天下。對燕少桓拋出的橄欖枝,他幾番思索之下,終是接了過來。但到底對燕少桓還是保留了幾分試探的心思。
這一場宴會,既是為燕少桓接風,亦不乏對他的一種試探。
「聽說燕公子此番是帶了夫人一同前來,為何沒見到燕夫人一同前來?」信王撫著鬍子,笑容親切。
燕少桓淡淡一笑:「近日來車馬勞累,內子已經先行歇下了,日後再帶她一同來見過王爺。如今,我們已經在信王府住下了,難不成王爺對燕某的誠意還有所懷疑?」
他們來了景城已經有幾日了,今日搬進信王府無非也是讓這老傢伙吃一顆定心丸。
信王訕訕地笑了笑,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看起來有些窘迫。
不是他不信燕少桓,也不是他過於小心翼翼。謀朝篡位這種事,本來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一個不小心不僅丟了自己的命,還會連累到妻兒。他可不得再三斟酌一番嗎!
「王爺放心好了!明日一早你帶著大臣一同入宮,奪得先機,皇位自然也不會遠了!」燕少桓又下了一劑猛葯。
信王眼孔放大,驚詫不已:「明日一早?」這燕少桓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皇上還好好地在呢,明日他帶人進宮有什麼用?
燕少桓淺淺地勾了勾唇:「王爺信我便是!若是這擺在眼前的機會王爺都不肯要,那我只好去找別人了!」
「燕公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本王不過隨口問問而已……」進宮就進宮,反正他也損失不了什麼,這又不是帶著人明目張胆地去造反!若是到時候燕少桓說的沒有成真,大不了他再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便是了,怎麼說皇上也得給他這位叔公幾分薄面。
再者,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本事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憑著燕少桓的幾番指導,這大半年內,他的幾個兒子已經陸續立下了不少功勞,就連當初在周皇后壽宴上被划花臉的楚佳媛也被他派來的人治好了。雖說過程痛苦、時間漫長,可前幾日一看,那張臉不但完好如初,反而更顯嬌艷了。這也算是了卻了他心頭的一樁大事。
說曹操,曹操到!
楚佳媛盛裝打扮了一番,端著一壺美酒便走進了宴會廳。
信王微微不滿,他的女兒,怎麼能做這種丫鬟做的事情!好在這裡只有他與燕少桓兩人,否則豈不是丟了他的老臉。
從楚佳媛見到燕少桓時眼底的那抹驚艷和臉上的嬌羞他便看了出來,這孩子八成是對燕少桓動了心思了!
當初宴會上楚佳媛勾引齊子皓不成反被他派人划花了臉早已成了南楚上流圈子裡的一樁笑話。楚佳媛的臉毀了,名聲也壞了,以至於已經年屆十八了卻一直待在府中。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的臉恢復了,那件事情也過了好幾年逐漸沉悶了下去。
更何況,若是他能順利登上皇位,那楚佳媛便是名正言順的公主,想要什麼樣的夫婿找不到!燕少桓各方面條件的確不錯,可是已經有了夫人。
再者,他對燕少桓的過去也算是有些了解。他,絕不是楚佳媛能駕馭得了的人!
燕少桓抬眼望向楚佳媛時,眸中微微一頓,隨後很快便瞥了開去。
但楚佳媛顯然是將那份驚訝解讀為驚艷了,若是知道所謂的「燕夫人」便是定王妃葉卿清,想必她就不會這般自作多情了。
這些年,她活得自卑、活得痛苦,甚至沒有邁出過信王府一步。容貌的恢復,讓她宛如新生,她發過誓,定要將這些年缺失的一切一一找回來。年少時期對於齊子皓的迷戀早已不復存在,她雖然恨他,但是鞭長莫及也無能為力,因此最多只能在心中詛咒幾句。
可燕少桓這般溫潤出眾的人,就該是她楚佳媛的夫婿。有了夫人又如何?男人愛的不都是女人的年輕貌美么?她就不信自己會比那個燕夫人差!
楚佳媛無視信王警告的眼神,笑顏如花地替燕少桓斟了一杯酒,而後又替自己到了一杯,舉杯道:「多謝燕公子派人替佳媛治好了臉上的傷,這杯酒,佳媛先干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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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楚佳媛是誰的妹子們可以翻回去之前南楚那一段看下哈~杯具炮灰一枚~
嗯哼~明天某人也許要登場了~期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