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蘇寒,我們來日方長
空掛著一個總裁的名號,將大大小小所有的難題都扔給盛夏一個人去解決,如此大的工作壓力,盛夏不昏才怪!
她愧疚的拿出手機,剛想要打個電話到『首映』總裁辦,先解決盛夏醫院的費用,要保證她第一時間得到最好的醫療條件才行。
她拿著手機,在通訊錄里翻找著首映座機電話,她私人電話通訊錄沒有幾個人,稍稍劃撥兩下,她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
她靠在牆邊,一手托著自己的腰部,一手拿著電話打過去,還未等公司的人接起,就聽到近在腳邊的門發出一聲易微的響動,蘇寒捂著腰還來不及換一個得體的動作,南少已經推門而入。
迎面撞到臉前的蘇寒,南少意料之外的率先扶住她,看著拿著電話表情獃滯的蘇寒,他開口:」你在這幹什麼?去躺著。」
「……」蘇寒一聽到南少說躺著,就自然與他昨日毫無理由欺負她的場景銜接在一起,她不需要這種事後關心的『好意』。避開他的胳膊,將手機熄滅塞進包里,蘇寒抬起頭與他對視:「你讓開。」
「讓開?」南少聽她這話,默不作聲一隻手把門推上,「怎麼?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跟你有什麼關係!「蘇寒此刻沒力氣去推他。
」我們昨天已經……「南少沒有繼續說下去,」你說跟我有什麼關係。「
」混蛋!「蘇寒跳腳,」我真看不出堂堂DN財團的南七少居然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強迫別人。「
」看不出?「南少晃了晃手裡的袋子,」最近你眼睛不好?「
」……「蘇寒推開他的袋子,」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廢話,你把門打開,我朋友昏倒了,我要去看看。「
」朋友?陸念安?「南少沒有想要開門的意願。
」不是,「蘇寒應視他的目光,」陸念安是我丈夫。「
」這樣啊,「南少表情無異,手裡不知拿的什麼東西,捏的啪啪響,」你知不知道一般總裁辦公室里都會有裝攝像的習慣,不知道昨天你背著你丈夫和我共度良宵的事情它有沒有替我好好記下來。「
」卑鄙!「蘇寒本以為能激南少一將,沒想到損傷的是她,」我朋友現在還在醫院,我沒時間和你廢話。「
」想出去?「南少靠著門,泰然自若的看著她。
」……「蘇寒很想把他撕了。
」你身體現在還很虛弱,不能到處亂跑。「
很虛弱?他還知道,也不想想她身體虛弱全是拜誰所賜!
」南少,您大人有大量,我實在沒力氣和你周旋,我朋友還在醫院,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是否醒過來,能不能拜託您讓一讓,請求您讓路,讓我去醫院看一看我朋友怎麼樣了,行嗎?拜託了。「蘇寒兩手合十,嘴角還帶著笑意,眼神里全是嘲諷的不屑,將『拜託』兩個字咬的很重。
」我帶你去。」南少盯著她看了好久,給出這麼一個回答。
「不勞您大駕,我自己有腿,不麻煩南少了。」蘇寒回絕,慢慢地往外走。
南少從后把她攔腰抱起,看著蘇寒驚慌失措的胡亂揮動手而後抓緊他的衣服,他低著頭附在她頭頂,」你這個速度,等到你朋友出院了你都不能走到醫院。「
」與你無關。「蘇寒隔著衣服用指甲狠狠招呼了他一下,別開臉。
」還想試試什麼叫與我有關?「南少故意道。
」……「蘇寒語塞,自識說不過他,索性閉上嘴巴,不理會他。
南少開車很穩,速度也很快,正常的士走不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南少已經踩動剎車把車子穩穩泊進醫院的車庫裡了。
蘇寒一點都不想對他高超的車技發表任何讚美的言語。
她抓著安全帶,在心裡一直思索著一個問題:
他怎麼還不走?
他打算什麼時候走?
他還能不能走了?
南少沒看出她的小心思,到了目的地還不下車,他以為蘇寒是太疼,體貼的幫她打開安全帶,」自己能走嗎?「
蘇寒回過神,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話,拿起包打開門一歪一斜的走出去。
南少在後面忍俊不禁,想要扶她的手在蘇寒可以吃人的目光下乖乖收回來。
雖說蘇寒已經是他的人了,但南老爺子那邊還等待著他把蘇藍娶回家的消息,他現在還不能在媒體前肆無忌憚。
萬般辛苦,在一走三頓的情況下,蘇寒搖搖晃晃走到了盛夏的病房,好在醫院現在沒什麼人,不然她怪異的走姿肯定又是記者們捕風捉影的一大要點。
她進病房的時候盛夏已經醒了,她正窩在床上拿著手機一下一下很有秩序的滑動著什麼。
多半是在玩遊戲。
蘇寒猜測,緩慢的走向她:」盛夏,你怎麼樣了?「
」啊!我沒事!「盛夏抬起頭,沖她招手,笑的燦爛。
從她揮手時用的力度看來,應該真的是沒什麼大礙,蘇寒邁著小步子,盡量不使盛夏看到什麼:「那你怎麼會暈倒。」
「我暈倒是因為……」盛夏突然低下頭,這個理由……要怎麼說……說出來好丟臉的……
她難道真的要告訴蘇寒她是因為看她心心念念的夢中情人太激動了,一時間缺氧才昏過去的?
那也太有損她名譽了吧。
她偷偷的抬頭,覺得很是不好意思,想要看看蘇寒的表情,卻發現了蘇寒走路一頓一頓,兩隻腿夾著,很是扭捏。
「你腿怎麼了?」盛夏看到了就立刻問出來。
「這個……」被發現了,蘇寒臉色猛地一紅,「是我剛剛坐車太久,腿坐麻了。」情急之下她本能的隨機應變扯了個借口應付過去。
「哦。」盛夏沒有起疑,「那你快坐下吧。」
「你呢?」蘇寒見狀,飛速轉移話題,「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暈倒?」
「我……」盛夏漲紅了臉,難以啟齒。
「是不是因為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你沒有休息好?」蘇寒試探著問。
「對!」盛夏趕快抓住蘇寒的話下台階,裝作不滿的語氣:」最近實在太忙,你又不在』首映『,我一個人忙得天昏地暗了。「
」是我不好,你辛苦了。我馬上就會回去處理』首映『的事的。「聽到盛夏真的是因為工作太忙導致昏倒的,蘇寒內疚不已。
」放心吧,我這個勞臣已經在暈倒前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我知道陸氏那邊也挺忙的,也彆強求自己,身體最重要。「
蘇寒點點頭,看著盛夏手背上的針管,心裡很不是滋味。
南少等到她們聊完了,才走進去。蘇寒是背對著門口坐的,沒有發現南少進來了,躺在床上的盛夏一眼就看到南少,她驚呆了,張大了嘴巴,手機都掉在了被子上:「南……南少?」
蘇寒立刻回過頭,南少已經毫不避諱的坐在另一張凳子上了。
他居然跟過來?居然還不走?
蘇寒怒目圓瞪,眼神可以將他解剖上萬遍了。
南少全當沒看到蘇寒可以吃人的眼神,他坐在一旁,看了看盛夏,微微頜下頭,算是致意。
盛夏怎麼都想不到蘇寒和南少會有什麼聯繫,如今看著他倆一前一後進來,彼此還都不說話,對坐干瞪著。
盛夏汗然,不知道要張口說什麼。
氣氛正處於極度下沉的環節,好巧不巧剛好有個拿著記錄本巡查的醫生走到這裡,看到屋內有人,醫生自然進來了。
「006床盛小姐,你的手續費還沒交,請趕快到前台去交一下。」
「好的,謝謝醫生。」蘇寒趕忙起身,「醫生,盛夏她怎麼了,怎麼會好端端的暈倒?是不是最近太勞累了,我們需要注意點什麼?」
「勞累?」醫生打開本子掀過一頁,抬起眼皮看了看蘇寒,「她沒告訴你嗎?她這不是因為勞累,是看帥哥看的太激動,失聲尖叫然後供氧不足,所以導致的暫時性休克。」
醫生剛說完,就聽到南少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滑下來,他抬眸打量了下盛夏,什麼話都沒說。
蘇寒被醫生給出的回答驚呆了。
她覺得她一定是沒睡醒。
迷迷糊糊的轉過頭,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盛夏,眨了眨眼睛,也沒說話,眼神就像是在代替蘇寒提問。
盛夏被她看得極度不好意思,本來看帥哥激動到暈倒這件事已經讓她很丟臉了,沒想到醫生居然還在有外人的情況下這麼隨隨便便的說出來。
她好歹是薪酬可觀的』首映『二把手啊,這事要是傳出去,傳到了她手下的耳朵里,她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她越想越覺得羞愧,恨不得趕快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她看了看蘇寒,都不敢去看南少是什麼眼神,兩手一抓被子,緊緊捂在頭上,再也不肯出來。
蘇寒看她這個反應多半是事實了,她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不可思議。
她跟盛夏是從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盛夏是什麼樣的人她最了解不過了,說盛夏會看帥哥,也不奇怪,二十多歲出頭的小姑娘,誰會不嚮往童話里灰姑娘白馬王子的故事,但要說盛夏會因為看一個男人激動到失控休克,這就有些難以理解了,盛夏沒有什麼崇拜迷戀的明星偶像,怎麼就會因為看帥哥控制不了昏過去了?
蘇寒徹徹底底的無視南少,在心裡左思右想了一下,回想起方才她剛剛進病房的時候,盛夏是臉色微紅的,提起昏倒的事支支吾吾,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難以啟齒。蘇寒細細想了下,看著躲在被子的盛夏,暗暗點了點頭。
這丫頭,多半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男人了。
照著這個思緒這麼想著,蘇寒也漸漸的忘了自己身上的疼,她笑了笑坐下,彷彿剛剛沖泡了一個熱水澡,身上所有的不適都舒緩大半。
南少只是看了一看盛夏,也沒覺得有多奇怪,小姑娘因為男人激動昏倒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聽說過,也見怪不怪,看了看盛夏,他又把全身心的目光放到蘇寒身上,別人怎麼樣,與他無關,但蘇寒是他的,他一定要好好看住。
兩手疊起放在膝上,他右手緩緩撫摸著左手食指指關節,看來,眼下要儘快的讓陸念安和蘇寒辦理好離婚的手續。
至於他和蘇寒,等他處理好南老爺子要他娶蘇藍一事後,在慢慢料理也不遲。
反正沒關係,蘇寒,我們來日方長。
蘇寒坐著坐著,突然打了一個冷戰,雖然南少沒有看她,但她肯定,南少此刻心裡想的,肯定與她有關。
不管好的壞的,只要是有關他的,在蘇寒眼裡一律統統規劃為壞的。
從醫院裡出來后,蘇寒先背著盛夏跑到藥店買了止疼葯急急吞下,然後胡亂找個借口搪塞南少先離開,南少本來無動於衷,但南老爺子突然來了個電話讓他回家,他才同意蘇寒走。
看著蘇寒她們遠去的背影,南少勾了勾唇,大步跨上車。
她們從醫院出來后就直接去了陸宅,蘇寒一夜沒回家,肯定要給個說法,盛夏現在身體也不好,蘇寒不放心她再回』首映『,於是她們就叫了輛的士回家。
進門的時候陸城不在家,看著空蕩蕩的客廳,蘇寒在心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看來新聞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陸城性格古怪,還十分倔,他做一件事情一定要全部完成,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以往蘇寒犯了錯,陸城肯定會解決了她的事情后才會忙別的事,不然,就算是耗上幾天,不眠不休他也會親自處理乾淨。
陸城不在家,看來事情已經被南少解決了。
蘇寒想起她離開家去找南少的時候,到後來被南少壓在身下反抗不得的時候,再到後來與他同床共枕一夜的時候……
她閉了閉眼睛,神色黯然。
現在是算她用自己的身體讓南少壓下這則新聞了嗎。
代價還真是大啊。
她嘲諷的勾勾唇。
一低頭,聞到自己身上還有股濃濃的說不出味道的腥味。想到自己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沒洗澡,不由的伸手,露出尖銳的指甲,狠狠扯開衣服,故意在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盛夏低著頭看什麼,沒有注意到蘇寒的動作。
她痛快的又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喚醒她心底深處的仇恨。
南少,她早晚有一天要讓他付出代價!
她現在不能拿他怎麼樣,不代表未來以後她永遠都是被欺負的那方!
臟,好臟。
全身都臟。
蘇寒看著自己的手,覺得上面遍布污穢。自己全身上下都好臟,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再也坐不下去,她無法讓自己戴著一身污穢坐在陸家的大宅里。
募的,她突然直直站起身,把坐在一旁喝水的盛夏嚇了一跳。
她站起身,直勾勾的盯著地面,也不看盛夏,木訥的吐出一句話,「盛夏,你先坐著,我去洗個澡。」
說完,她疾步奔向二樓。
盛夏奇怪的盯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不免有些疑惑。
大白天的洗什麼澡啊。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繼續喝著茶。
陸城回家時蘇寒還在樓上洗澡。
她覺得自己臟,但不知道怎麼洗乾淨。她披頭散髮,渾身是水,身上的衣服沒有完全脫離,被撕扯成碎片,有的還遮在身上,有的落在腳下,還有的被她死死捏在手心。
她兩手抓著一瓶沐浴露,蓋子破損被扔在一邊,她兩隻手用力,都抓不穩一隻小小的瓶子。
她大力抵在牆上,咬著牙擠沐浴露,瓶子張開合起反覆數次,瓶身吸進無數空氣,乳液掉的滿地都是,可沒有一點落在她手心。
她安安靜靜的繼續重複這個動作,像是感覺不到空氣和萬物的聲音一般,就那麼靜下心來,樂此不疲的一遍遍重複。
終了,她妥協般的將撒的遍地都是沐浴露的瓶子放下,扭頭將水龍頭開到最大,不管是冷是熱,她一頭衝進水流磅礴的花灑下,還沒站穩,巨大的水流打在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動了動腳,剛想揉一揉眼睛,不料一腳踩在沐浴露上,黏膩的液體一下將她摔倒在地,頭重重磕在浴缸上。
與物體猛烈接觸的額頭灼熱的疼痛,眼睛睜不開,冰冷的水慢慢沒過她的身體,她就像是放棄了垂死的掙扎,靜靜的,靜靜地等待水將她完全覆滅。
陸念安,陸念安,陸念安。
水流覆蓋到蘇寒膝蓋時,她嘴裡呢喃著這個名字,水流吞噬她半個身體的時候,她也在呢喃這個名字,水流將她整個淹沒的時候,她還在不死心的呢喃這個名字。
最終她的聲音停在了嘩嘩之下的水流中。
混合著水落在浴缸上的嘈雜聲,她所有的聲音也不復存在。
此刻除了奔流的水聲外,浴缸死一般的寂靜,彷彿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存在。
沒過多久,伴隨著水面上密集冒出的一串一串水泡,蘇寒猛地站了起來,她站在花灑下,全身濕漉,刺骨的水順著頭頂蔓延而下,她站在水中,拳頭逆著水流的方向,緩慢又兇狠的握起。
她這個澡洗了很長時間。她裹著浴袍當無事人一般下樓的時候,陸城和陸念安已經回家了。
盛夏跟陸家的人不怎麼熟,除了陸城父子剛進門客套的問候了幾句之外,她就局促的坐在沙發上。
只是簡單的洗個澡,可蘇寒好像是身上長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個澡洗了將近2個小時!
蘇寒不緊不慢的下樓,盛夏心裡火急火燎的,看著蘇寒慢吞吞的步子,她心裡好想衝上去一把把她拉下來。
她側著頭看著蘇寒,指甲抓著沙發,一下一下的數著蘇寒的步子,等到蘇寒終於走完了這短短數節樓梯,盛夏感覺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等到她終於下了樓,又看著她磨磨蹭蹭的走到陸城面前。
蘇寒攏了攏身上的浴袍,向著陸城低頭:「父親。」
「嗯,去洗澡了?」陸城注意到她的衣著。
「嗯。有點不舒服,所以沖了個澡。」蘇寒避開了事情的真相,簡單的回答了一下,目光轉向陸念安。
「不舒服的話待會吃了飯就早點上去休息。」陸城沒有提蘇寒為何徹夜不歸的事,想必也是因為報紙的事情已經解決。
「好。」蘇寒低頭,胸口處悶悶的感覺籠罩攀升。
她也不朝陸念安點頭問候了,轉身走到沙發旁。
她剛剛在浴室的時候,水漫過頭頂,她不會游泳,說不恐慌那是不可能是事情,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吶喊著陸念安的名字,渴求著他能夠出現在她眼前,渴求著他能夠救救她。
可是沒有,回答她的只有慢慢水流聲,和越來越窒息的呼吸。
她方才分外渴望一眼就見到他,可是現在陸念安就站在她眼前,與她僅有一步之遙的距離,她卻不住的打怯,身體本能的做出了逃離他的反應。
有刀嗎,她能砍人嗎。
蘇寒雖然眼睛看著盛夏,心裡想的卻是這些。
盛夏並不知道蘇寒發生了什麼,因為工作太忙的原因,她甚至對蘇寒和南少的視頻上了各大報紙的事情都一無所知。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