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容德音的斷袖毒計
這個世界對女人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約束,作為一個生意人,女子做起來更難更危險,所以朱玉選擇當個男人相對來說減少了許多安全隱患。
都說紅顏禍水,她時常在籌謀如何讓朱玉這個紅顏禍掉朱景禛的江山,只是想要禍害朱景禛,她必須要見到朱玉才行,可現在連個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上次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還被君北衍那個大奸臣攪黃了,其實就算那次她能見到朱玉,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有一點,她是很自信的,她是朱玉的母后,朱玉哪怕有再多的想法,也逃不掉她是她女兒的宿命。
更何況,是人都想往高處爬,她就不相信朱玉失了皇位能真心做個安穩的商人。
士,農,工,商,商人是最低下的存在,朱玉打小就是尊貴的皇子身份,如何能甘心當個下賤的商人,或者朱玉也打著什麼別的主意圖謀重祚,可她無法知道,唯有母女重逢密談一番才能成事。
她想,夜長夢多,再徒勞等下去說不定哪天就被皇帝端了老窩,她必須主動反擊,而和東秦皇子季承運的結盟就是她反擊的開始。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曲雲裳的心也跟著越來越來緊,心雖緊,臉上卻半點動容之色也沒有。
「懿德太後果然準時,看來你很有誠意要與本皇子合作。」黑子君緩緩負手踱入,眼睛里半含了冰冷冷的笑意,「我助你重祚,你派兵助我奪帝位,想來你我之間的合作必然天衣無縫。」
曲雲裳微笑道:「八皇子說的很是,只要你能助我兒朱玉復登帝位,我自然會助你取代東秦太子季承歡登上帝位。」
「什麼東秦太子,他也配。」黑子君一雙彎月眼露出與他面相不和諧的陰狠來。
曲雲裳聞言揚頭看他,眸色如霜,唇角卻依舊帶著笑道:「自古『成者王,敗者寇』,不管配與不配,能登上皇帝寶座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黑子君冷笑一聲,譏嘲道:「懿德太后此言差矣,想當初朱玉也是登上皇帝寶座人,可她卻並沒有笑到最後。」
曲雲裳臉色微微一暗,嚴肅的凝視著黑子君,指腹間摩挲著粗焅的桌角邊沿,悠涼一笑道:「鹿死誰手尤未可知,朱景禛也未必就成為笑到最後的人。」
黑子君清秀的眉蹙了蹙,頷首沉吟道:「也是,如今你我結盟,量朱景禛也得意不了多久,懿德太后你才應該是真正笑到最後的人,只是既然你我合作,有些事情我還必須要搞清楚。」
曲雲裳眯起雙眼道:「不知八皇子要搞清楚何事?」
黑子君若有深思的掃了她一眼,緩緩落坐在一張長條板凳上,與她相對而坐,淡淡的問了一句:「聽聞朱玉並非皇室正宗,而是姓趙。」
「這不過是外面傳的謠言罷了,難道八皇子也能信?」她摩挲著桌沿的指腹不由的加重了力道,眯著雙眼道,凜然道,「皇權鬥爭所玩的把戲,相信八皇子你很清楚。」
「也是,不給朱玉破髒水,怎能顯出朱景禛的好來。」黑子君語氣似乎輕鬆了些,半真半假的試探道,「不過懿德太后你似乎還是缺少了些誠意,外面的謠言固然不可信,但朱玉的確不是懿德太后你親生的。」
曲雲裳一張鎮定的臉上終於起了深深的裂紋,按住桌沿的手指不由的往下一滑,就連她身邊站著的玳嬤嬤也是臉色微微一變。
「八皇子,你可真會開玩笑。」曲雲裳臉色肅然,繼續道,「你我之間若不能相互信任,又何談合作?」
「懿德太后,我從不喜歡開玩—笑,朱玉腳踏七星,天生帝王命,我實在擔憂助她登基之後,她卻揮兵北上一舉吞併我東秦,若能拿他個把柄在手上,興許我這皇帝還能坐的安穩些。」
黑子君不急不徐,慢悠悠的拿手輕輕的扣在桌面上,眸中寒星微閃,補充道,「太后你是明白人,當知道凡事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若本皇子助你一臂之力之後,你們卻過河拆橋,本皇子又能拿你們如何?難道還能帶兵攻打你大楚不成,那會子我恐怕還沒有發兵的權利。」
懿德太后聞言,面色一變,冷笑道:「過去聽人說起東秦八皇子,外表純真……」
黑子君翹了兒郎腿,弔兒郎當打斷道:「太后乾脆直接說我外表像個小白兔,內心卻是個大野狼。」
「八皇子倒會自嘲。」
「不是自嘲,我這人比較有自知之明,既然太后聽聞過我,也該知道我的脾性,我這人做事喜歡較真,做每件事前都喜歡做足準備,常言道有備無患,所以這一次我和太后結盟之前,該調查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若太后還是一味的沒誠意,我想這結盟之事不結也罷,我可不想到頭到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曲雲裳眼中寒芒一閃,季承運擔憂的沒錯,這次合作,她必須先借著季承運的手打敗朱景禛,之後才能談到派兵助季承運的事,季承運若手裡不捏個把柄,她隨時可以卸磨殺驢。
只是有關朱玉的身世,她並不想對外人道,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為她能拿捏住朱玉憑的全是她和朱玉的母女身份,若一旦讓朱玉知道她本非她親生,她想就算她能助朱玉重新登基為帝,她也未必能坐上太后之位。
季承運此人陰險狡詐,誰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況且他如今和朱玉的關係並不一般,可以說他與朱玉很親近,或者他想要真正結盟的是朱玉也說不定,到時他若跟朱玉說出不該說的秘密,那她這個太后也可以滾一邊待著了。
她稍稍沉吟,便嚴肅道:「玉兒的確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正如八皇子所知,她的確腳踏七星,帝王之像……」
黑子君似乎很不耐煩的輕嗤了一聲,很不禮貌的直接打斷曲雲裳的話,冷冷一笑道:「只可惜擁有帝王之像的人是個女子。」他手指不停的輕扣著桌面,嘴角一歪,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來,「太后,你說讓天下人知道了宣明帝朱玉是個女子,你還有沒有本事再把她扶上帝王之位?」
太后心裡一個激靈,他如何能得知朱玉是個女子,朱玉在裝男子的道路中一直裝的很逼真,從來沒有人看出朱玉是個女子,難道朱玉已經和季承運好到連性別大事都對他合盤托出了?
若果真如此,朱玉也太不小心了,難道她不知道季承運這個人表面無害實則是個陰險毒辣,壞到骨子裡的人。
不過這也能不怨朱玉愚鈍,朱玉打小就被她培養的光長肥肉不長腦袋,她一心想控制皇權,架空朱玉,所以不可能讓朱玉擁有一顆聰明的腦袋。
她神情一馳,眸光冷冷道:「看來八皇子對玉兒已了如指掌啊,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問我。」
「懿德太后你不也把我調查的一清二楚?」黑子君清澈的眸光幽幽一變,斜眼看著懿德太后,冷笑道,「合作講究的是誠意,既然太后你毫無誠意,本皇子想這樣的合作不要也罷。」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起身,又補充一句道:「想與本皇子合作的可不至懿德太后你一人,本皇子相信沒有了你,本皇子一樣能登基為帝。」
他冷哼一聲,拂袖即去,懿德太后微有遲疑,待季承運走到門口,終耐不住叫了一聲:「八皇子,且慢!」
黑子君一回道:「怎麼,太后改變主意了?」
曲雲裳的臉色有些難堪,的確,她現在只是個落魄的逃犯,在季承運面前,她完全占不了上風,她思量須臾,問道:「八皇子你已經都拿住了我和玉兒最大的把柄,何必還要多此一舉的再拿什麼把柄?」
黑子君冷冷一笑:「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喜歡捉人痛腳,拿人把柄,捉的越多,拿的越多,才越能佔上風。」
「上風佔多了也未必是好事。」曲雲裳冷笑道。
「本皇子可不是來聽你說教的。」
黑子君冷麵拂袖而去,心卻砰砰的跳著,這個老女人太過奸詐,他若放低了身段,她反而會疑他,如今她就像只落水狗,只要有人肯伸出一隻杆子救她,她都會伸出爪子的,他就不信,她能輕易放棄和東秦八皇子結盟的機會。
果然,他剛走兩步,玳嬤嬤就追了上來,道了一句:「八皇子息怒,還請八皇子回去,太后是很有誠意結盟的。」
黑子君緊跳的心落下幾許,稍稍擺出幾許傲慢而輕簡的姿態,冷冷的說了一句:「這一次,我希望太后的誠意是真心的。」
「自然真心。」玳嬤嬤聲音平淡,心卻戚戚焉,小玉不肯跟君北衍離開雲都,終是要被捲入是非爭鬥之中了。
季承運其人,她雖不敢說十分了解,但了解的也不少,此人野心勃勃,一肚子壞水,他如此費盡心機的接近小玉肯定是打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壞主意,她曾經幾次想提醒小玉不要輕信此人,只是無奈她根本無機會接近小玉。
一旦太后與季承運結盟,她害怕小玉從此再無安寧日子可以過,太后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接近小玉,可季承運可以,旦凡小玉還有一點點爭奪帝位的野心,必將被這兩人忽悠入局。
她深為憂慮,只是也無能無力了,該做的她已經做了,她哪怕是死了也能見入了土的明珠了。
畢竟,太后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太后的心腹之人,她不可能為了小玉一再做出背叛太后的事。
她唯有求神佛保佑朱玉平安無事。
……
破廟佛像后的褚玉兩隻耳朵豎的都要發酸,也未聽到什麼實質性有用的內容,她至所以肯接受黑子君的安排躲到這裡,是因為她心中暗藏了一個小小的希冀,果如黑子君所說,她不是太后親生的,更沒有大楚皇室血脈,她與狐狸皇帝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只是等了許久,她心中也跟著忐忑難安許久,懿德太后卻照死不說,搞的她憋悶難受,恨不能直接出去,親口問一問懿德太后。
只是,她不能出去,因為她不可能SB的跑去問懿德太后,那樣不可能問到答案,她唯有耐下性子靜靜等待黑子君的發揮。
良久,她終於聽到懿德太后鬆了口,只聽她陰冷而低沉的聲音如小刀般輕輕刮過褚玉的臉頰,有些痛,也痛並快樂著。
「八皇子,玉兒千真萬確是我的女兒,只是他的父親正如謠言中所傳的那樣,她的確姓趙不姓朱。」她頓了頓,又嘆道,「只是我不知道八皇子你何以對玉兒的身世如此感興趣?」
「因為本皇子對褚爺很感興趣,這是本皇子頭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興趣,既感興趣自然要了解她的一切。」
「這麼說,八皇子你是看上玉兒了?」
「……嗯,你可以這麼說,不過你的說辭與我查到的並不一樣。」
「八皇子,不管你查到是什麼,你總沒有實證不是?若你真有實證也不可能跑來問我了,我給你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也罷,我姑且信你一次,只是日後若讓我拿出實證證明你所言有虛,那我們結盟也就終止了,不僅終止,後果你會知道的。」
黑子君撂下一句狠話,遙遙消失在夜色蒼芒之中。
懿德太后怔愣半晌,破廟內一片寂靜,懿德太后似乎很疲憊的拿手撐住額角,閉了雙眸休息了一會,又問道:「玳瑁,你說那個季承運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奴婢不能猜透他的心思,興許他是真的對太上皇有什麼想法吧。」玳瑁微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太后那樣的說法,他會不會信?」
「他信也罷不信也罷,那就是事實。」懿德太后緩緩站起身來,揉一揉額角,「玳瑁,哀家有些累了,你先扶哀家回去吧。」
「是,太后。」
玳瑁恭恭敬敬的扶上,吹滅了燭火,扶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夜色之中。
玳瑁心中難以平靜,太后這樣說不過是怕隔牆有耳,被季承運的暗探聽了去,因為太后料定季承運會懷疑太后的話,太后確實說了謊,她也不得不說謊,她斷不能叫人知道小玉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大楚皇室中人。
如今小玉是太后重祚的唯一籌碼,不容她有一星半點的疏漏。
此時,破廟已是寂靜一片,褚玉從佛像之後鑽了出來,她拍一拍身上的灰塵和發上沾的蜘蛛網,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她雙眸帶著星星亮的光澤,隱著難以言說的震驚,欣喜,還有微微的失望,欣喜的是黑子君的話是對的,她與狐狸皇帝沒有血緣關係,失望的朱玉終究還是懿德太后的女兒,不過小小的失望也難以掩蓋她的興奮。
她從來也不知,當知道真相之後,她的興奮會比她想像中的放大好幾倍。
……
第二日,是個細雨綿綿的天氣,褚玉心結已解,又加上『我是花魁』大賽圓滿結束,她賺了個盤滿缽滿,心中自是暢快無比,這一覺就睡到了巳時。
如今,她已經培養了幾個分手師,一般小生意她也就交給栓牛,追螢,琉璃他們幾個去做了,今日,她打算好好的息一息。
用過早飯,她隻身一人靜靜的坐在暢心園的後花園,一手捧茶,一手捧書,慵懶的枕著靠背,斜倚在抄手游廊上看書,淡淡的煙雨斜斜飄飛,籠起一層薄薄細霧,偶有幾滴細水打在她的臉上,清涼的叫人舒爽。
她放下書,無比愜意的望著園中景緻,微風細雨下,反顯去園中別樣的美,說起這座小園子本來其實是沒有,還是狐狸皇帝為她親自所建的。
小橋流水的盡頭是一帶粉垣,粉垣旁有數楹小小的修舍,修舍旁有一排相思成林,掩映其中,地上是鋪著石子的甬路,因怕石子太尖會硌腳,石子太圓又容易滑倒,細心妥貼的朱景禛還特特意的命人選了不尖不圓的石子送來,可見其用心也真是夠到家了。
這座小園子被他布置的恰到好處,清新別緻處自是讓人一入其中便如置畫中。
褚玉趴在游廊,手托著腮幫子望著園中,思緒飄到那一日,他為她栽相思樹時被相思樹枝刮到了臉頰,她慌裡慌張的去找葯,他卻一把抱住了她……
臉上莫名的就透出一絲羞澀而甜蜜的微笑。
她專註於看園子,卻不知此刻正有人專註的打量著她。
那人難以相信的獃獃的望著她清絕無雙的容顏,輕盈若飛的身子,一雙杏眸瞪的比牛眼還大。
她半掩著嘴,驚詫的啞著嗓子叫了一句:「太……太上皇……你是……太上皇……」
叫完,已是玄然欲泣的模樣。
褚玉的思緒一下子收了回來,轉頭一看,煙霧蒙蒙中立著一個打著傘的女子,那女子身形肥胖,她疑惑的眯眼一打量,媽呀!這不合碩么?
臉比從前圓潤的可不至一倍,身體也比從前擴大了不至一倍,還有隆起的腹部像個圓球一樣,搞的她不知道她究竟是復胖的成了圓球,還是肚子里真懷了一個球。
經月不見,合碩兩眼冒星,已是激動萬分,將傘一扔,嘴裡又呼喚了一句:「太上皇……」然後捧著肚子撲了上來。
褚玉心中也很激動,畢竟她和合碩之姐還是姐妹深情的,她趕緊迎了上去,忘了男女有別的和合碩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只是合碩肚子太圓,搞的擁抱起來有些難度。
「……嗚嗚,太上皇,你太過分了,你怎麼都不跟我打聲招呼就逃跑了,你這人真是太……嗚嗚……太不仗義了。」
哭完,她抬起一張哭的稀里嘩啦的臉,嗚咽著看著褚玉,說不出話來。
褚玉心中略有酸楚,趕緊掏出絲帕替她拭了淚,想問又深覺會打擊到合碩,不問她又好奇,終忍不了好奇問出口來。
與此同時,合碩也對褚玉的巨變表示好奇,她估摸著褚玉肯定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導致身形巨變,她淚花花的眼盯著她,和褚玉異口同聲的問一句。
「合碩,你怎麼胖成這樣了?」
「太上皇,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呃」兩人雙雙楞了楞,隨之哈哈一笑,笑中有淚,淚中有笑。
這兩人又哭又笑半晌,合碩方捧著肚子,臉上作燒的摸了摸,低低道:「這裡有個小景皓。」
「哈哈,合碩你果然懷孕了,看來弄假成真,這下季承歡真要得個大外甥了。」褚玉笑道。
合碩眸光轉悲,眼裡一派憂色,垂著眸子道:「如今太子哥哥的日子並不好過,父皇要廢掉他的太子之位呢。」
「啊?」褚玉趕緊拉了合碩坐下,又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合碩,頗是關切的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合碩的眼神徹底暗淡下去,包了一包眼淚,看著褚玉徐徐道來。
「十五日前,正值父皇六十大壽,宮裡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壽宴,誰曾想有個刺客混入舞娘之中行刺父皇,危急之時,父皇他……他竟然……嗚嗚……」
褚玉溫柔的替她拭一拭淚,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你莫急,慢慢說。」
合碩哽咽道:「誰知道父皇……父皇他那樣……狠心,竟然……一把……拉住了離她最近的母后擋過了刺客的劍,母後身受重傷,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里走了出來,父皇不僅沒有絲毫愧疚之情,反說是刺客是太子哥哥和母后安排的……」
她淚盈於眼睫,無力的看著褚玉道:「太上皇,你說說,這天下能有這樣狠心的夫君和父皇么?如今太子哥哥已被禁足在東宮,就差父皇發一道廢太子的詔令了。」
褚玉這些日子忙著做分手生意,搞花魁大賽,根本沒時間知道東秦之事,更何況古代通信一點也不發達,她人在雲都,怕也是難以知道。
對於季承歡如今的境遇她心中頗不是滋味,他不僅救過她,還肯娶年如櫻,想來如今得瑟非凡的年如櫻一聽到季承歡被禁足的消息要嚇的不敢嫁了吧!
她微微一嘆,睫毛顫了兩顫道:「如今你太子哥哥身體可還好?」
「身子倒還好,只是心情不好。」合碩拿過褚玉手裡的帕子,擤一擤鼻子賭氣道,「我想父皇是想把君北衍迎回宮中做太子吧,說不定這次刺客事件正是父皇他老人家自己安排的也未可知。」
皇權爭鬥,波雲詭譎,在沒有弄清真相之前什麼都有可能,褚玉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只撫慰一句道:「或許君北衍並不想回東秦做什麼太子,他若真有此心,何必等到現在。」
「誰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呢。」合碩持了懷疑態度,微有不滿的嘟起小嘴兒道,「他既然都隱藏了這麼多年不叫父皇找到,何以現在就讓父皇知道了他的身份?」
「也許並不是他主動想讓你父皇知道的,你想你母后和你哥哥都能查到他的身份,你父皇難道就不能查到?」
合碩想了想,很是老實道:「這也有可能。」說著,忽然話鋒一變,目光灼灼的看著褚玉道,「太上皇,你口口聲聲的都是在袒護在君北衍,難道你看上他了?」
褚玉抽抽嘴角道:「合碩,你真是想多了。」
「那這就說不通了……」合碩一張滿的快溢出來臉呈現一種迷離的糾結之色,眨眨眼睛,摸摸鼻子道,「太上皇你既然沒看上他,又何至於要為他說話,他可是深深的背叛過太上皇你啊!」
說到背叛,她特意加了形容詞深深,更是加重了語氣,以警告太上皇,君北衍他就是個背棄主子的無信小人。
褚玉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說著,從桌上摸了一個核桃剝開遞給合碩道,「來,多吃點核桃,生出來的孩子頭髮好。」
「太上皇,我們在說君北衍,怎麼好好吃上核桃了?我可沒心情吃核桃。」合碩眨巴著蒙圈的眼,話雖如此,還是依言接過核桃咬了咬,不由點頭贊道,「好吃,這核桃真好吃。」說完,不停的咂摸著嘴道,「太上皇,再剝開一個我嘗嘗。」
「咦?你剛剛不是說沒心情吃嗎?」褚玉拈一個核桃在手,沖著合碩晃了晃。
合碩呵呵一笑,訕訕道:「民以食為天,先吃,吃完再說君北衍,呵呵……」
褚玉少不得又給她剝開一個,合碩似乎吃的不過癮,二話不說,直接抓過盤子里的一堆核桃專註的剝了起來,邊剝邊吃邊贊:「這核桃怎麼做的?怎麼一剝就開呢,我在家吃時還要拿捶子磚頭砸的,最簡單的還要用門縫來夾呢。」
說著,就敞開了肚皮一直吃,直到將最後一個核桃往嘴裡頭一丟,很是滿足的咂巴起嘴裡,輕拍拍肚子發出一陣滿足的聲音,「這核桃咋就這麼好吃呢,關鍵是剝來方便,手捏捏就開了,呵呵……」
褚玉瞧著她風捲殘雲的將一碟子核桃搞的一個不剩,不由的額冒黑線。
真是吃貨的世界你不懂啊!
她嘆一嘆笑道:「這叫紙皮核桃,你若喜歡,我待會把製作方法寫下來給你。」
合碩立刻興奮點頭道:「好好好,最近嘴裡都淡出鳥來了……」頓一頓,拍一拍手裡的核桃碎屑道,「說起鳥,我又想起有鳥蛋可吃的日子了,只是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每每吃鳥蛋都覺得淡而無味的,也不知這鳥蛋怎麼弄才好吃……」
「……呃,你可以做茶葉蛋嘛。」
「什麼,還有茶葉蛋?茶葉怎麼做蛋,趕緊說與我聽聽,我回去就做上。」
「你不是說吃完核桃談君北衍么?」
「……呃,等你說完茶葉蛋再說,來來來,你快點說說。」
「好吧,單說怕你記不住,你就寫給你吧。」
「好哎!」合碩高興的擊掌。
於是,她們一整天都沒有再談到君北衍,因為合碩懷抱著對美食的強烈渴望,讓褚玉寫了一張又一張,褚玉本著照顧孕婦的原則,竭盡所能的將自己知道的現代美食一一都寫給合碩,直寫的眼發乾手發酸。
褚玉本以為合碩拿著一沓食譜就該消停了,誰知道合碩刷出了一個吃貨的新高度,竟然跟前跟後跟著追螢認認真真的一道一道的學了起來,川未則負責給她打打下手。
這一學,幾乎就忘了時間,學了整整三天都沒有離開暢心園半步,搞的褚玉和朱景皓的嘴都遭了大罪,因為她每做一道美食就必要興抖抖的跑她二人的面前來顯擺,顯擺完還求她二人嘗嘗再給出個百字以上的評語,只要她和朱景皓說出一點不好來,合碩便重新開始做。『』
褚玉表示甚惆悵。
朱景皓表示甚憂慮。
一個委實擔憂自己會吃成一個胖子,一個委實擔憂合碩這樣辛苦,會把身體和孩子苦出個好歹來。
褚玉想以合碩對美食的愛好程度,很有可能將復胖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大球,果然當初的想法應驗了。
小十二哎!你果然重口味。
朱景皓想:其實胖胖的合碩跟小時候一樣也很可愛。
嘿嘿,他的口味果然比較重。
堪堪又過了四天,合碩每日把廚房當作了家,好不容易做出了幾道人人誇讚絕美的美食,她心甚慰,終於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褚玉正為她的嘴得以解放而高興時,一個驚人消失傳來。
也是個月黑風高夜,合碩在吃完一大盤的夜宵之後開始作姦犯科了。
她竟然跑去刺殺了君北衍。
這一晚,君北衍因和小十二,褚玉,軟枕頭四人組成了新的馬吊之友組合,一直打馬吊打到很晚所以便留了下來,宿在了後院修舍的客房。
這一宿,讓吃飽了撐的沒事做的合碩暗起殺心。
這一宿,也讓耐著性子潛伏良久尋不到讓君北衍斷袖機會的容德音終於逮到了一次良機。
其實合碩早就對君北衍起了殺心,她想只要殺掉君北衍,就再無人跟她的太子哥哥搶皇帝的寶座,她這般天天做美食,一是因為她的確迷戀美食,二是因為她想讓君北衍,乃至褚玉都對她徹底放鬆警惕。
而容德音這姑娘,不得不給她點個贊,她隱忍執著達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地步,不當忍者神龜難免有些可惜了。
就在眾人以為她不會弄出妖蛾子的時候,她終於出其不意的弄出了妖蛾子,為了達到她當初的目標,她愣是潛在店裡當了整整兩個月的店小二,就為把君北衍搞成個斷袖。
若君北衍和太上皇成功斷袖,不僅僅會讓君北衍名聲掃地,也會讓容痕對太上皇死了心,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計謀。
合碩再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她持了劍去行刺君北衍的時候,有人在她身上撒了無色無味,卻是最烈最毒的春藥——三日*。
這一瓶春藥外加一瓶蒙汗藥可是容德音花了從牙齒縫裡省下來的重金買來的,藏在她身上都快被捂的過期了,好在,天可憐見,這兩瓶葯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容德音知道君北衍此人乃是用毒高手,想對他使毒簡直難於登天,可君北衍再厲害,也不可能防範一個孕婦。
合碩的出現真是恰到好處,她激動的都忍不住要鼓掌歡迎了,她盯了合碩好幾天,在聽到她在吃夜宵時自言自語要行刺殺人時,那份激動簡直讓她恨不能摟住這個肥婆孕婦親上一大口才好。
她一路跟蹤合碩,然後尋好機會在她身上撒下三日*,她就不信這一次君北衍能躲得過,再說了,就算被君北衍發覺躲過了,這件下毒的事也無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因為帶毒而去的明明就是合碩嘛。
哈哈哈……
她想大笑三聲,她真是太機智了。
正當合碩和君北衍打的不可開交時,褚玉,軟枕頭,朱景皓等得到消息一起跑來拉架,結果全體被麻翻在修舍,一個個挺屍躺地人事不知。
而君北衍和合碩雙雙都中了媚葯和麻藥兩種毒藥,好在容德音做事還算有點兒底限,想著合碩一個孕婦不宜作劇烈運動,在把她麻翻之後,灌了解藥給她,而君北衍就比較苦逼,只被麻翻了不到十分鐘就被強烈的*刺激的清醒過來。
可見此春藥之厲害,旁人被麻翻至少得睡到大天亮,而君北衍連十分鐘都不到。待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褚玉的二樓卧室。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誰把他弄到這裡的,只覺得全身血脈賁張,口乾的厲害,扯一扯衣領,他欲找水喝,一股幽幽香氣突然襲來,他全身頓如火燒,一種強烈的渴望刺激的他循著香氣走去。
燭火幽中,他看見雕花大床上正躺著一個女子,發如絲緞,膚如凝脂,雖瘦卻不露骨,正是性感魅惑的可怕。
他難以自己的緩緩俯下身子,一雙琥珀色的瞳仁已盛滿了水光,他看她盈盈羽睫輕輕闔著,仿若靜然立於花上的蝴蝶,艷色紅唇微微嘟起,就如沾了露珠兒的嬌花,他不由的就想親一親她摸一摸她。
他從喉嚨里口喃喃喚了一句:「玉兒……」
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卻還沒有醒來,只嘟著唇兒從嘴裡嚶嚀一句:「阿狸叔叔……」
他倏然被澆了一盤冰水,還是寒冬蜡月那樣冰的水,瞳仁里瘋狂的火熱乍然湮滅,只坐在她床邊定定的望著她,手不由的拂一拂她的紅唇,眼裡含著無盡痛色。
「玉兒,我等了你這麼久,你卻從來都不知道……」
「嗚嗚……好熱,阿狸叔叔……我好熱……」褚玉終於幽幽轉醒,眼還未睜開就熱的要扯自己的衣服,轉眼間,衣服就被她扯的露出一痕雪白的紗布。
君北衍一怔,瞳仁里的顏色漸漸深了。
她睜開一雙霧氣氤氳的眼,幽幽的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此刻,她的眼神卻不大好,*燒的她腦袋裡一團漿糊,她以為看到的君北衍是朱景禛,小嘴兒一張,輕輕的喚了聲:「阿狸叔叔……」
「玉兒,你看看清楚,我是誰?」君北衍氣的一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在理智被燒毀的時侯,他還記得不能傷她,所以捏住她下巴的手使得力道格外的輕。
輕如羽毛,撓的她有些痒痒,這樣的痒痒讓她全身一陣輕顫。
她黑幽幽的眼睛迷離的看著他,深如古井,清如山泉,簡直就要他讓沉醉其中,不顧一切的將她將抱入懷中,融入骨髓。
可他終是沒有這樣做,他雖然中了烈性媚葯,但還是殘留了絲許自控力,他不知道這絲許的自控力能讓他支撐到何時。
此刻他對她的慾念不僅僅是因為葯,而是他心底深處對她的渴望,他渴望得到她。
從他知道她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這是他一生要守護的人,可也就是那一天,他知道他終有一天會死在她的手裡。
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他無法接受卻也不得不接受。
這是宿命,屬於他君北衍的宿命。
他和她之間註定無法走到一起。
握住她下巴的手不由的鬆了下來,她卻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拉住緊緊貼到她滾燙的胸口,她一雙眼睛無措的的看著他,粉若花瓣的唇兒輕輕朝外吐了一口氣。
「阿狸叔叔,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熱……」
「玉兒,我不是你的阿狸叔叔,我是君北衍。」
「……唔,君北衍……你怎麼是君北衍?」
褚玉突然一把鬆開他的手,人倏地就坐了起來,揉著眼兒看著他,立刻就慌亂起來,這份慌亂落在他的眼中憑添了十足的誘惑,他努力控制住想要一親芳澤的渴望,顫抖撯身體想要站起來。
他不能再與她這樣待一起,他必須馬上替她和自己解了毒,因為他的理智快燒盡了。
「玉兒,你別害怕,我會……會為你解毒……」
「可……可是我好難受啊,君北衍,求……求你……求你……嗚嗚……」
她努力想要逃離,腿腳酥軟的卻一點力氣也沒有,身上的衣服好像帶著火一般燒著她,她雖然心裡抗拒,身體卻誠實的無法忍受,自己就『刺啦』一聲把上衣給撕了。
這一撕,搞的本來就難以自控的君北衍直接就流了鼻血。
他擦擦鼻血,低啞的喚了她一句:「玉兒……」
「唔……」她呻吟一聲。
這一聲,仿若染上了陳年梨花醉的醉人香氣,攝人心魄的讓人為這沉醉。
想,放縱……
就放縱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