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共枕
不真實?
哪裡不真實了?
他給她的感覺還不夠真實么?
裴雅幻想過自己的婚禮,唯獨沒有想到半途中會跟著新郎一起『私奔』的畫面,幾年前出事之後,她一直循規蹈矩,不曾做出任何偏差的事情,今天的婚禮確實出乎了她的意料。
車內冷氣開的適宜,未至午夜,路上車輛依舊如梭。
只是這條路似乎不是回老宅的。
裴雅端坐著,穿著緊身的旗袍,動作不太嫻熟的動了幾下,結婚果真是體力活,一整天折騰下來,她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
車內沉香悠悠,她本來是昏昏欲睡的,可看著陌生的路景,她不期然的問:「你打算帶我去哪?這不是回家的路呀?」
哪有人結婚當天把新娘子綁架的?
看著裴雅一副擔憂自己『被賣了』的模樣,徐凱泫然欲醉的勾了勾唇,他單手扯了扯領帶,讓自己盡量的放鬆。
終於結婚了,他期待已久的日子就這麼來了。
「當然是回家了,你以為我真的會在老宅洞房?」誰知道他那個養母有沒有出什麼幺蛾子,他似乎滿心歡喜,比起裴雅的疲憊,他倒是愉悅的很:「回我們自己的家。」
裴雅側過臉望著他,有了幾秒的獃滯,徐凱這會更能肯定心悠到底是遺傳了誰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笑道:「我帶你去山頂別墅,那裡也準備了婚房。」其實他早就讓陳林著手了,生怕崔艷中途制止,並未告訴裴雅。
得知自己不是『被賣』,新娘子很快就開始昏昏欲睡。
不知為何,最近總是瞌睡!
徐凱斜睨了一眼睡著的心上人,長而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這套旗袍很適合她,山巒起伏處愈加的傲-挺----
不多時,車子緩緩駛進了香格里拉七號的大院前,徐凱用手機控制了無線遙控,大門打開,他車速極緩了駛了進去。
直到車子熄了火,副駕駛上的人依舊睡的十分鼾甜。
徐凱沒有叫她,而是先下了車,待走到裴雅哪一邊,才開了車門,試圖抱她下來,手臂剛觸及她的腰部,人就已經醒了。
睡眼蓬鬆之下,是一雙隱隱如秋水的眸子。
兩人四目相對,裴雅撇開了眼去,殊不知額頭又碰到了他的唇,潤滑又柔軟。
兩人皆是一愣之後,裴雅說道:「我自己下來吧。」她的嗓音帶著睡醒后的嘶啞,如小貓一樣撓人心扉。
徐凱眸光一暗,沒有阻擋,任由她下來。
兩人進了屋,這套房子對徐凱而言盡數都是關於兩人彼時美好的舊時光,而對裴雅而言,則是被徐凱『虐待』的記憶。
很顯然,他們兩個人此時的心情不在一個頻道上。
踏進玄關,開了客廳的燈,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心跳同時也加速了起來。
果真,還是選擇住在老宅的好。
徐凱拉著裴雅的手,低頭看著她,目光柔和的都快將她融化掉了:「你先上樓洗澡,我看你今天沒吃什麼東西,我先給你做點宵夜。」
裴雅『哦』了一聲,很是順從的上了樓,可心跳卻沒有一刻的緩和。
徐凱早就打算和她在山頂別墅多住幾日,冰箱了堆滿了新鮮蔬菜和肉類,他一直很想給她做飯的,現在正是時候。
裴雅上了樓,找到了所謂的『婚房』,位置在二樓,也是最東邊,面積比老宅的要小一些,布置卻同樣精細。
當她打開衣櫃找睡衣時,心臟愣是漏跳了兩拍。
簡直比小姑姑準備的還要裸-露。
他是故意的吧!
四周環視了一下,她發現黑曜石的櫃檯上還擺放著兩個紅燭,心裡突然又暖了。
約莫一個小時后,裴雅下樓時,身上穿著的是徐凱的襯衣,他體型高大,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完全可以當睡衣。
只不過,那裸-露在外的白皙的大腿卻比穿著睡衣的時候更加的誘-人遐想。
然而,裴雅自己全然不覺。
而此時,徐凱已經將飯菜端到了餐桌上,他動作熟練的給兩人倒了紅酒,目光落在裴雅身上時,酒水差點灑了出來。
落地鍾滴答作響,餐廳吊頂的水晶燈發出柔滑的光線,早上就讓人準備好的鮮花,此時依舊香氣縈繞。
裴雅在徐凱灼灼而視的目光下,坐在了座位上,看著桌上四個賣相極好的菜色,抿了抿唇:「原來你真會做飯啊,好像看上去蠻好吃的---現在可以吃了么?」
她真的是有些餓了,最近不僅嗜睡,連胃口也特別的好。
徐凱這才避開了視線,他先喝了口酒,才說道:「嗯,吃吧。」嗓音低醇又黯啞。
兩人再次皆是一愣,而後當做什麼事也沒有一般,相安無事的吃起了飯。
裴雅耐不住這種氣氛,先開口:「那個---我的睡衣都是誰買的?」
連一件可以穿的都沒有。
徐凱抬眸,看著裴雅身上的自己的那件polo,還挺適合她的,其實衣服都是他選的,盡數按照小姑姑的『擇衣標準』買的,他猜到裴雅不會輕易穿上,只是沒想到她會直接穿了自己衣服。
這樣倒是更好看----
他非常不介意她今後就穿著自己的衣服睡覺。
徐凱看著對面而坐的裴雅,這些年對面的餐具一直是擺著的,只不過沒有人用過而已。
他忍住了,有些話說出來太矯情。
「快吃飯吧,衣服的事改天再說。」他塘塞著,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猥-瑣的用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著裴雅的碗見了底,徐凱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似有一陣風拂面而來。
他的步子也太急了點。
「吃飽了么?」徐凱俯視著她問道,未等到裴雅回答,他又說:「晚上不宜吃多,你已經吃了一碗了,夠了。」
裴雅不禁腹誹,這人管的也太寬了,她吃多少飯,他也想管。
她抬頭看著他,只見他淡淡的笑著,眉眼之間俊秀朗逸,她以前只是覺得他單純的好看,現在細細看來,竟還有幾分古時候讀書人的儒相。
他就像是一幅水墨畫。
「看夠了么?」徐凱覺得裴雅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樣子十分的可愛,他笑的快合不攏嘴了,又道:「晚上讓你看個夠。」
「你---」裴雅臉紅過耳,只覺渾身火燒火燎。
徐凱牽著她的手,兩人相互默契的沉默著上了樓。
進了婚房,一切情緒皆在五感之外,獨留那一份難以言狀悸動。
又不是沒有睡在一起過?
怎麼這會的心情全然不同了呢?
徐凱牽著裴雅走到床邊,將她按在床上坐下,他鎮定了一會才站起身將黑曜石櫃檯上的兩隻紅蠟燭點燃。
裴雅看著這一幕,心想,這邊的婚房是他偷偷布置的,紅燭也是他特意準備的吧。
香房暖燭,暗香浮動。
她看著他靜靜的點著蠟燭的樣子,是那樣的認真,她想自己會永遠記住這一幕的。
這一室的燭火。
徐凱做好這一切,人也走到了床邊,他在裴雅身側坐下,兩人就那麼坐了一會。
只是彼此沒有發現,彼此的臉上都是掛著笑的,像極了一張老照片。
「我去洗個澡,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
裴雅看著徐凱邁出步子,身影最終消失在了浴室里,她突然覺得心跳加速,每一秒的等待都成了煎熬。
竟不知洞房會是這種心境?!
徐凱走出浴室時,柔和的光線下,他看見心上人已經躺在床上的左側,閉上了眼睛,燭光照在她的臉上,有種隔世的美感,凝脂般的肌膚上有種薄薄的光暈。
他輕步走了過去,在她的右側躺下。
裴雅其實並沒有睡著,她只是太緊張了,不知道怎麼辦,乾脆閉眼。
在他面前裝暈,又不是頭一次。
她聽到他清淺的呼吸在耳邊回蕩,想來是睡覺了吧。
睡覺好啊,睡著了,就沒什麼事了。
誰知,一隻大手突然伸了過來,她整個人被撈了過去,很快就進入了一個溫潤,帶著淡淡香味的懷抱。
她睜開了眼看著他的時候,發現他也看著自己,那眼光太過柔和,卻又灼熱得很,看的裴雅渾身不自在。
轉眼間,徐凱就覆身壓了下來,多少個日夜,他懷念著將她圈在懷裡壓在身下的滋味。
今後應該會時常體會這種愉悅了吧。
裴雅抵在徐凱胸前的手被拿開,分開按在了身體的兩側,吻一個接一個落在了她眉心,眼睛,臉頰,唇上。襯衫的扣子被一一解開,一隻大手探了進去------
許是真的情之所至,也許是今天本是特殊的日子,裴雅很配合,以至於某人也很盡興。
時針劃過午夜時,兩人才漸漸平息。
迷迷糊糊中,裴雅感覺是從她的後背睡覺的,她覺得今天睡得格外的踏實。
關於曾今的記憶也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崔艷一行人回到老宅時也已經是深夜,她忍了好久終是沒給徐凱和裴雅打電話,倒是逼問了陳林,才得知兩人去了山頂的別墅。
徐青雲覺得有些好笑:「嫂子,你就別管他們了,這兩人要是和我們同住一起,還怎麼生孩子!倒是柳太太母子兩人明天可能就要回台灣了,你看我們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回去。」
徐青天這一脈很少回族地,徐凱和裴雅又暫時沒有出去度蜜月的意思,於是徐青雲乾脆就打算趁兩人婚後,全家一道回一次台灣探親去。
正好也將從那邊過來參加婚禮的親戚送回去。
崔艷沒有反對,她也回去看看了。
文軒從婚禮現場回來之後,就一直咧著嘴,徐老太太問道:「文軒什麼事情這麼高興,說出來和太奶奶聽聽,也讓太奶奶高興高興。」
此時,心悠已經睡著了,張媽抱著她上樓睡覺。
小葵今天得了不少喜糖,心情大好,倒是雲景卻不知所蹤,她見識到了雲景作為伴郎時的英俊,早就對他心花怒放的心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文軒兩隻眼睛發著光,他將今天收到的禮金合算了一下,足足可以讓他買下一架直升飛機了,不知道能不能把錢給要過來?
暗自思忖著,他噔噔噔的走到徐老太太跟前:「太奶奶,爸媽結婚的份子錢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畢竟他們的婚事,我也出了力,換句話說,沒有我和心悠的話,他們兩人也不會這麼快就結婚。」
徐青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孫子真是掉錢眼裡了,今後要是繼承了徐氏,恐怕其他幾個死對頭家族沒好日子過了。
徐老太太十分溺愛這對龍鳳胎,她也是笑眯了眼,隨即對媳婦和女兒吩咐道:「份子錢都交給文軒打理,我們徐家的繼承人就應該從小培養。」
崔艷本來就有這個打算,連聲笑道:「好,過些天我就去給文軒另開一個賬戶,暫時用我的名字,等他成年了,盡數轉給他。」
小東西見詭異得逞,嘚瑟的上樓睡覺了,也不管他的媽咪和爸爸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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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婚禮現場回來的邱磊,再一次遇見了唐慶堯,他沒有想到這個從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父親』會親自站在他的別墅院外等他。
邱磊下了車,緩緩靠近,面上是無邊的冷漠:「唐總這麼晚光臨寒舍,不知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唐慶堯示意讓他身側管家迴避,他看出了邱磊對他很不滿,但是畢竟是他的兒子,血濃於水,邱磊沒有報復自己當年拋棄了他的母親,說明這個兒子還是在乎他的。
「心心還年輕,總不能一輩子靠著輪椅過日子,胡家那邊,我已經想了辦法,暫時拿不到解藥,你和裴雅走得近,她又和胡時相識,你看在心心是你親妹的份上,救她一回吧。」
唐慶堯今天肯屈身上門,除了心疼唐心之外,還因今日是徐凱和裴雅的婚禮,唐心記得又在家裡發作,一整天都沒有吃飯,在這樣下去,進瘋人院是遲早的事。
可如果早些治好她的腿,將她送去國外,或許時間長了,她也就淡忘了。
唐慶堯心想,這一切也許是報應,他從來都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卻不想,生個兩個多情種子的兒女。
唐心是這樣,邱磊又何嘗不是。
「我會什麼要幫她?我媽重病沒錢醫治,只能死在出租屋的時候,你又在哪裡?要不是唐心的母親,您的妻子,我媽又何至於此,到死都是不瞑目!」邱磊心情極為低落,心頭的那股憋悶無處可發泄,唐慶堯來的實在不是時候,恰好堵在槍口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