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臨其境

「娘娘，娘娘。。」

耳邊傳來不斷的呼喚聲吵得溫雅無法繼續沉睡。

扶著額，從床上起身。

「娘娘醒了！翠竹快去稟蘇公公！」

「誒！」

「娘娘，感覺如何了？」青蘭將溫雅扶起，墊起軟枕。

腦袋漲的厲害，她記得自己正在化妝蓬里溫習劇本，後來莫名的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成了這幅光景。

「娘娘是否還頭疼的厲害？」將雙手置於溫雅兩側太陽穴，青蘭手法熟練：「奴婢已經喚翠竹回稟皇上，相信皇上正在趕來的路上。」

沒有說話，溫雅似乎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她記得和原身見面時，「溫雅」曾說擁有很多能力，這會不會也是原身為自己提升演技而開的金手指？

「青蘭？」刺探性的喊出聲。

「奴婢在呢，娘娘是否好了些許？」

「嗯，果然還是青蘭你的手法最趁本宮，先下去吧，皇上來了提前喚我即可。」

「是。」從床塌匍匐退下。

身臨其境，這金手指開的可算粗了。

溫雅記得，傾城性子柔弱，容貌絕色卻不張揚又只是一屆小官之女，因此才頗受皇帝寵愛。

起身來到銅鏡前，樣貌隱隱綽綽的看不真切，只是那婀娜的身子已經能窺探三分。她記得傾城大病過一場，呂珠已經成功蛻變，奪得了皇帝的愛憐。等她病癒，呂珠已經能與她在後宮齊名，風頭無倆。

如果沒記錯，現在便是傾城醒來病初愈的那段場景。

沒有喚過丫鬟，溫雅披上雪貂披肩，推開房門。

正值一年冬季，大雪紛揚。漫天的白色似乎要將世界吞噬，單調的孤寂。

「娘娘您怎麼出來了！」望見出了屋子的娘娘青蘭滿臉擔憂，上前勸阻著：「娘娘身子堪堪好些，萬萬不得再吹冷風了。還請娘娘保重身子。」

抬手阻止青蘭的攙扶，溫雅柔柔出聲：「不必，本宮久不出殿門，想念極了清華園的梅花。」

「想必今日皇上也不會來了，青蘭你且需呆在殿中不必跟著。」

緊了緊披風，溫雅邁出腳步，清脆的踏雪聲似乎給這沉寂的世界添了份生氣。

簡單打理過的青絲僅用玉簪纏固著，溫雅不甚憐惜這具身體。再怎樣好壞，來年春季萬花爭放即她傾城香消玉殞之際。

走了片刻，溫雅便來到清華園，一如劇情般的她拾起地上一朵被雪壓落的梅花，湊至鼻尖輕嗅，淡然且不流於俗的香氣沁入心脾。

美人嗅花相憐圖，端得動人心魄。

今日與皇兄有事相談的慶侯王路過母後生前最愛的清華園時不自主停下腳步，園中似有什麼在呼喚他，牽引著他。

瞥見梅花樹下怡然賞花的溫雅，心中猛然一悸，那是桃花妖嗎？

似是注意到了什麼，溫雅疑惑轉頭卻空無一人。

躲在假山後的慶侯王撫上不安的胸口，有什麼開始發芽。自知後宮這般容貌的女子必是皇兄后妃，悵然也只得轉身悄無聲息離去。可不舍的他終是再次探出頭欲見佳人最後一眼，卻發現佳人早已不見蹤影，只有一汪梅花任雪□□。

將折下的梅花枝裹入披風中，她記得皇上最愛的便是極寒之時開放的梅花。

回椒合殿時溫雅那精緻的五官幾乎被厚雪覆蓋，青蘭翠竹趕忙上前。一個脫去披風一個掃下溫雅發梢眉尖的輕雪。

「翠竹回來了。」

被喚名的翠竹頓了頓神：「是的娘娘。」

「皇上。。果真不來了？」

「回娘娘。。。皇上在明妃那。」

明妃，呵。冷笑著，果然好手段，自己不過才患病兩個月呂珠竟能從貴人直升上了妃位。

瞥見神情不同以往柔弱的娘娘，翠竹下意識低頭，認真褪著雪。

收起心思，溫雅調整心態，現在的她不該如此。

蹙眉，一雙惹人愛憐的眸子含著憂傷，溫雅斜靠貴妃榻望向窗外仍舊落雪的天。病癒已經多日，皇上卻絲毫沒有探視的跡象。近日來翠竹青蘭眼中的擔憂也讓她愈加心憂。本就脆弱敏感的她不由多想。

「青蘭。」輕柔的女聲帶著絲病弱：「去替本宮望望，皇上來了沒。」

「。。」青蘭憐惜的望著自家娘娘消瘦的身量，點頭動身：「誒，奴婢這就去。」

可她又該去哪兒？去殿外守著？皇上若不想起娘娘怎會出現，皇上又哪兒是那麼容易盼來的。。

溫雅就那麼痴痴的盼著，日起夜盛，整個椒合殿的下人也愈加憐惜起自家娘娘來。

眼看就要過了年關，皇上仍舊沒有踏足椒合殿的打算。青蘭含著淚將手中的燕窩粥遞向床榻之人。

「娘娘，喝些燕窩吧。」

緩緩搖著頭，溫雅推卻那溫熱：「將窗子開開，若是皇上來了本宮便可知曉。」

沒有動作，青蘭平生第一次抵抗主子的命令：「娘娘，太醫囑咐娘娘須好生安養，切不可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寒啊。」

「快去。」

固執的沒有動作。

「是本宮已經沒有威信了嗎？！快去！咳咳咳咳。。」說的急些溫雅便止不住咳嗽起來：「咳咳咳，快去。。」

「奴婢這就去這就去！娘娘萬萬不可勞了神，青竹這就去！」抹去掉落眼眶的淚珠，青竹快步走至窗檐。推開紙窗，一陣冷風襲來凍的她打了個冷顫。

「咳咳咳咳。。咳咳咳。」捂著帕子，咳得青紫的臉上終於勾起微笑：「這樣，燁郎來了我便知曉了。」

此刻的青竹有著一瞬間的恍惚，娘娘臉上的笑似乎又讓她回到了還未進宮前的日子，那時還未成娘娘的小姐每日都這般笑。小姐笑起來極美，美的，讓她們一輩子服侍也心甘情願。

「娘娘，皇上會來的。」跪至溫雅腳邊，青竹也隨著她自欺欺人起來。

至寒已過，溫雅冒著大雪所折的那枝梅花終究沒有親手送至皇上手中，枯萎在了椒合殿。盛雪已經消失蹤影，日頭喚醒了皚皚之下的生機，春季到來。

也許是天氣放晴，溫雅的身子也有了不小的好轉。更令青蘭翠竹高興的是，即將年關，娘娘終於能面見聖上。

身體稍有好轉的溫雅便迫不及待的想見她的燁郎，將物什揣的更緊些，加快腳步。她似乎都能想象片刻后燁郎與自己甜蜜的場景。

「哎喲婉妃娘娘。」蘇全盛躬了躬身：「娘娘身體好些可真是可喜可賀。」

「蘇公公，本宮為皇上準備了些吃食，不知蘇公公可否通報聲。」溫婉一笑。

蘇全盛暗嘆一聲婉妃果真當得「婉」字，只可惜。。

「娘娘可真是不巧，皇上剛喚了李尚書，恐怕娘娘得明日再來了。」

聽到回答，溫雅微微一笑似並不在意，可眼角的悲傷卻泄露了她的脆弱。

「既然如此，也多謝蘇公公了。咳咳。。青蘭，咳咳咳，回吧。」伸手，青蘭順勢攙扶。

「呵呵呵，皇上真討厭~」

欲起步的溫雅此時卻聽見了內殿傳來的歡笑聲，邁出的腳步再也跨不出。想至某處，苦笑一聲：「走吧。」

蘇全盛凝視著婉妃離去的背影，慨然搖頭。這後宮最容不得的就是動了真情的。轉向殿內，男女調笑聲此刻在婉妃聽來該是多麼刺耳。。

「娘娘。。」回了寢宮仍舊平靜的溫雅讓兩人不由升起濃濃的擔憂，青蘭翠竹卻又不知從何安慰，只得儘力將溫雅的注意轉移。

溫雅狀似無事，凝望著殿外的雙眸神色卻一點點黯下。

年關這天，溫雅早早起身，被兩丫頭服侍著裝扮。

往年的今天，皇室都會舉行家宴，貴嬪以上后妃都得參宴。前幾日未曾送出的東西仍舊在手中緊攥，溫雅被扶至席上后眼光不曾離開過至高位。

景宣帝坐於大殿中央的龍椅上，望著底下人影泱泱，點了點頭。目光不經意間瞥過某處，察覺到了溫雅灼熱的視線後景宣帝愣了愣神。似乎傾城已經病癒許久朕卻從未探視過，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愧疚，當看到溫雅那略顯蒼白的顏色時更是憐惜不已。

「婉妃身體好些了？」家宴還未曾開始，因此底下的皇孫貴族們並未注意上位發生的事，只是后妃們卻將視線都放在了溫雅身上。

被點名的溫雅阻了青蘭的攙扶，撐著檀木桌緩緩起身：「臣妾身子已無大礙，惹皇上擔憂了。」

福了福身，那姿態端得弱柳扶風，惹人憐愛。

果不其然，景宣帝的眼神中多了份疼愛：「這幾日新供了許多珍品，愛妃可要好好補補。」

皇上這意思是藥房的補品任由那傾城拿了？連稱呼也從婉妃恢復了愛妃，又叫她們怎麼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