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心回故鄉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徐總管愁眉不展地望著地上那些藍衣人的屍體。這些人並不是在戰鬥時被殺死的,而是被俘虜后在運返白水村的途中毒發而亡,可見事前他們都服下了魔盟的慢性毒藥,下定了只准成功,不許失敗的決心了。
「青火,你把整件事再跟徐總管說一遍吧。」陸乘峰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從跟蹤葉道窮到公孫莊園偷聽到了阮丹的話開始,一直講述到最終打退凶婆娘為止,當然,很多事被我略過不表了。
徐總管是個面貌普通的中年人,只見他越聽臉色越差,待我說完后忍不住抱怨道:「盧少俠為何不早先通告於我,那樣的話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冷哼一聲,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據我所知,當武伴們在來此途中毫無例外地遭遇神秘敵人的攻擊后,總管完全是聽之任之,沒有採取任何反應。而且仙菇林入口早就由蠱窯弟子封鎖,我哪裡想得到魔盟的人會在林子里出現?……其實問題最大的應該是在你們蠱窯身上吧。」
徐總管神色一變,沉聲道:「蠱窯與魔盟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儀姐當然是站在我一邊的,毫不客氣地問,「那麼請問,武伴名單總共有哪些人知道?」
徐總管沉吟了一下,道:「除了我,只有冷副窯主知道……」
「有一點我很好奇,總管為何要提前統計武伴名單呢,往幾屆似乎都沒有這個慣例啊。」陸乘峰突然問道。
「這也是副窯主的意思……」徐總管雙眉緊鎖,臉色更難看了,沉默片刻后熱切地望著陸乘峰,「我明白此事必會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對我蠱窯的聲譽極為不利,所以還請中華門能協助本窯的調查,屆時也好將真相公諸於眾,免使本窯蒙受不白之冤!」
「自當如此。」陸乘峰微微點了點頭,又道,「只是此事涉及到貴窯的副窯主,我看終究還是要木窯主出面才行。」
「這是當然。眼下冷副窯主已經返回總部,我看我們是不是……?」
「明白了,看來我免不了得去貴窯做一回客了。」陸乘峰淡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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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廳走出來,天色已晚。
儀姐默默地陪我走了會兒,突然輕聲說了句,「你可不準負了婷兒啊。」
我愣了愣,問道:「她還沒有醒來嗎?」
「醒了,但躲在房裡不敢出來。」儀姐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人家還是女孩子,哪經得起你那樣……」說到後頭臉一紅,再也接不下去了。
我心中一盪,笑嘻嘻說道:「還是儀姐最了解我了。」這句話一出口,不僅另一旁的絮兒嬌羞不堪,把腦袋壓得低低的,便是儀姐也吃不消,呸了一聲轉身便要走,卻被我一把拉住。
「婷兒我自然不會不管的……」我深深地望著她迷人的雙眸,「但儀姐你我也是絕不放棄的!」
儀姐美眸中一陣迷濛,片刻后似乎掠過一絲黯然,掙開手笑罵道:「小鬼頭,臭美死你了!」
我正想再說什麼,儀姐已經伸出纖纖玉指,在我腦袋上點了又點,「我的事自然由我做主,你少瞎操心了……記得待會兒去婷兒那兒安撫一下,語氣要溫柔一點點,懂嗎?」說完轉身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補充道:「到時候你可不能再胡來了!不然小心神醫殺了你!」
「我像是那麼飢不擇食的人嗎?」我大感冤枉。
「誰說不是呢?」儀姐嬌笑著翩翩遠去,望著她曼妙的身影,我那句「要是忍不住了我能到你房裡去嗎」終究沒說出口。
「少爺……你真的是好喜歡儀姐哦。」絮兒看著我,柔聲道。
「是啊……」我悵然應道,突然一把抓向絮兒的胳子窩,「就像喜歡我的寶貝絮兒一樣!」
一時間,走廊里充滿了絮兒銀鈴般的咯咯聲和嬌喘求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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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婷兒的房間門口,我突然有點膽怯。
「你說那個徐總管真的沒有問題?」
「沒有,他只是想趁機扳倒冷副窯主的位置,並取而代之。」絮兒肯定地說。
「哦……你說現在已經這麼晚了,婷兒會不會已經睡了?」
「少爺……婷兒是傍晚的時候才醒的。」
「是嗎……那你說我應該對婷兒說些什麼好?她現在肯定什麼都聽不進去的。」
絮兒好笑地看著我,一把推我進門裡,「少爺騙女孩子的本事很厲害的,肯定能行的。」說完將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騙女孩子?」我苦笑著搖搖頭,要是真的厲害飛揚就不會離我而去了……唉,我怎麼又想起她了?
「少爺不準再欺負婷兒了哦,絮兒回房了。」外面絮兒最後說了句,便沒了聲息,想是走遠了。
「哼,都不放心我!」我恨恨地想,大踏步走進卧室,只見那木雕床被帘子遮得嚴嚴實實的,裡面沒有半點動靜。桌上的油燈有些昏暗,我走過去挑了挑,房間頓時亮了許多。
「婷兒。」我盡量柔和地喚了聲。
沒有反應。
我再喚了聲,還是沒有反應。
「原來婷兒已經睡著了,我還是走吧。」我自言自語道,還配合地踩了幾腳地。
……
這招都不行?我苦思良久,心生一計,走到床邊深深吸了口氣,一股婷兒身上特有的香味傳入鼻端,煞是好聞。
「哇!蟑螂爬進去了!!!!!」
「呀!!!」婷兒的尖叫聲如期響起,不過在造成進一步危害之前卻戛然而止。
果然還是婷兒啊,我不禁笑出了聲來。
「師兄……你太欺負人了!」婷兒終於也忍不住,帶著哭腔低聲說道。我一把掀開帘子,只見她正背對著我躺著,身上果然衣衫整齊,沒有半點睡覺的意思。聽見我的動作,她的肩膀緊張得縮了縮。
我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她側面起伏有致的動人曲線,嘆道:「婷兒,你真香……」
婷兒朝床裡面擠了擠,半天才說:「你過來……又想做什麼?」
「婷兒……當時情況緊急,我……」
「你就是趁人之危!」婷兒生氣地打斷我。
「婷兒,還記得當時我說過的話嗎?我說我會永遠疼你,這是真的。」我輕輕地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而且……我還會娶你。」
婷兒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我心生憐愛,繼續說著,「我們會一起過一輩子,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們會叫我們爸爸媽媽……」
「不要……」婷兒低聲反抗道。
「不要什麼?」我將她的身子翻過來,小妮子的臉上還留著淚痕,楚楚可憐。
婷兒看了我一眼,慌張地把目光移開,小聲說了句,「我才不要生孩子呢,痛死人的……」
我聽了哭笑不得,不過心裡卻鬆了口氣。
「婷兒!」
「什麼……」
「你以後是我的女人了,明白了嗎?」
「……,不要,我是我爺爺的。」婷兒的情況恢復得非常不錯,都敢拿她可愛的大眼睛瞪我了。
我心中情動,慢慢地把臉湊了下去。婷兒手足無措地看著我,臉越漲越紅,終於在到了我們能感覺到彼此呼吸的距離時,她放棄地閉上了眼睛,小手緊緊地抓著一旁的被子,似乎想把裡面的棉絮都給捏碎了。
無比溫柔地,我觸碰著婷兒柔軟而濕潤的雙唇,輕輕地用舌頭感覺著它的輪廓,然後勇敢地探了進去,撬開她無力的貝齒,貪婪地吸啜著那無比甜美的香液。
然後情況就有點失控了,我不知怎的便整個撲在了婷兒身上,而婷兒也不知什麼時候起輕輕地抱住了我,一邊努力回應著我的吻,一邊發出「嗯嗯」的鼻音。
「這樣下去要糟糕!」我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剛才還在儀姐和絮兒的囑咐下自信滿滿的呢,要是這樣都忍不住我還有什麼顏面見她們?
想到這裡,我以無上的意志撐起身子,望著身子滿臉紅暈,神色迷離的婷兒,以我這輩子最不情願的語氣說道:「今天就這樣吧,以後有的是機會。」說完終於還是忍不住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再親了口,才抽身而退。
走出房間前,我祝婷兒好夢,婷兒卻輕輕地笑了,然後竟快樂地哼起了歌,弄得我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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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兒,你真的不隨我回家嗎?」我在將行動不便的婷兒扶上儀姐的馬之前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
「不要……」婷兒害羞地把臉靠在儀姐背上。
「哈哈,儀姐,你怎麼樣?就這麼回谷里嗎?」
「嗯,這次我們損失了三名姐妹,我必須儘快帶他們的骨灰回郁秀堂安葬,另外,受傷的姐妹也需要神醫治療……」儀姐神色有些黯然地說,「再說了,神醫對他的寶貝孫女兒擔心得不得了,我要是不馬上帶婷兒回去,他非跑到堂里告狀不可。」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一心想看看父親他老人家看到我一下子帶三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回來會有什麼表情呢。
這時吉麗從徐總管那邊走過來,先向儀姐她們問了聲好,然後看向我,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這次的蠱窯大賽可以說是歷屆以來舉辦的最糟糕的一次,在中斷比賽之前,只有吉麗一組是取到金蠱的,雖然我在武伴資格上有些問題,但徐總管還是承認了比賽結果,所以這次最終獲得入閣資格的只有她一人,而我無論怎麼說也是助她圓夢的最大功臣。
「到了衍閣之後好好乾,代替我成為一代使毒大家吧,這可是我曾經的夢想呢。」我笑笑,「記得以後有機會回藥王谷看我們,大家都會記掛你的。」
「算你會說話。」吉麗毫不領情地回了一句,依依不捨地和絮兒婷兒道了別,這才走了。
看著吉麗走遠,絮兒嘆了口氣,轉過頭似乎想對我說什麼,但終於還是沒出口。
「怎麼了?」我皺眉道。
「吉麗她……其實很可憐的……」絮兒嘆道,「這次去衍閣……吉麗很可能會有危險。」
「為什麼?」我好奇地問。
絮兒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雖然是少爺,但絮兒還是覺得不能隨便把人家的秘密講給你聽……少爺不要怪絮兒啊。」
我正揣思絮兒的意思,陸乘峰走了過來。
「青火,沒想到我們剛見面就要分開了。」
「是啊……你去蠱窯那邊要小心點。」我看了一眼那邊的徐總管,「如果那姓冷的和魔盟串通一氣,木惟真很可能也有問題。」
木惟真是蠱窯的現任窯主,很少在江湖上出現,不過聽說其毒術已經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死在他手裡的人很多甚至就沒想到是他下的手,所以雖然他沒有列上天榜,卻比很多天榜高手要可怕得多。
「我知道。」陸乘峰臉色有些凝重,「但這件事真的很嚴重,我不得不去。」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我真心贊道,「對了,我朋友吉麗也會和你們一起上路,有什麼事你多照顧點她。」聽了絮兒的話之後,我已經有點疑神疑鬼了。
「知道了。那樣一說,我也有事拜託你,稱子前幾天去濱海迎接從扶桑專程趕來拜會中原武林的異國友人去了,如果有暇,也請你對她多多照顧。」
「我說呢,怎麼稱子沒跟你一起來,我還當你們吵架了呢。」我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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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
我看著分道揚鑣的儀霞等人,嘆了口氣,回頭對絮兒道:「走!讓我老爹看看我騙回來的好媳婦!」
「少爺……你說什麼呢?」絮兒嬌嗔道,緊緊抱著我的腰。
絮兒不會騎馬,來的時候就是和郁秀堂的姐妹們共乘一匹,所以我乾脆也只問儀姐要了一匹馬。
「絮兒,其實我真的不想教你騎馬……」
「不行!少爺你又欺負人!」
「是嗎?我還以為你也喜歡這樣呢,否則怎麼我感覺你抱得越來越緊了?」
「少爺大壞蛋!故意往不平的地方走!」
「哎呀,被拆穿了……」
……
可能是故意的,一路上我不停地與絮兒說著笑,但我卻感覺到自己的心思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悠悠地飄向了遠方……
其實我經常會想,究竟是什麼驅使我不斷追求著強大的力量,難道僅僅是因為倔強嗎?
潛意識裡,到底誰是我最想保護和爭取的人呢?
我思念已久的故鄉啊,我馬上就要回來了……
舞飛揚,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