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找場子

在醫院裡，醫生給我糾正骨位，又給我打石膏，差點沒痛死我。

至於其餘的青青紫紫的地方，我也不是那麼嬌氣的人，就在街上的藥方買了瓶紅花油，然後就和雷公回到學校裡面去了。

我渾身髒兮兮的，臉上的鞋底子印都是用衣袖抹的，衣服還被那幾個人給扯壞了，就讓雷公陪著我先去寢室換身衣服。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上課了，但我們班沒課，我和雷公到寢室的時候，胖子、老黑他們都在寢室里，見我打著石膏，問我有沒有事。

我說沒事，然後讓雷公幫我脫掉衣服給我抹紅花油，邊問胖子和老黑找到人沒有。

他們說他們去各個班打聽過了，但沒聽說哪個班有人上課的時候出來了那麼多人，可能不是我們年級的人弄的，要麼就是當時沒有課的那些班級裡面的人弄的。

雷公說：「不管他們哪個年級的，等下去找就行，反正他們遲早得上課。」

我說：「嗯，你打電話叫人。」

然後，等他給我擦完紅花油，幫我套上衣服，我們兩就忙活開了，他忙著打電話叫他那邊的人，我也和胖子、老黑他們穿梭於個個寢室。我們班的寢室都在三樓，很快，同學就都知道我要去找那幫打我的人了，我平時在班級里人緣還不錯，也幫別人打過架，所以願意給我去助威的人還是挺多的，有二十多個。

當然，我們班有五十八個男的，就三女的，從這個基數來說，就算不得什麼了。

不過有很多同學是不打架的，我也沒去強求了，打架這種事情，別人樂意幫忙就幫忙，不樂意，我也不勉強，看得起我黃虹這個人的，自然會幫我。

雷公在學校里算得上是個人物，能量比我大，人緣比我也廣，有幫子鐵兄弟。

他幾個電話打出去，沒多久，便有三十多號人在我們寢室樓底下匯聚了。

他喊的這幫人，不像我們班許多同學是濫竽充數，都是能打架、敢打架的主，我也沒少跟他們廝混過，經常和雷公還有他們出去吃夜宵。

當我吊著石膏，帶著我們班二十多號人到樓下的時候，他們立刻群情洶洶，說要給我報仇。

我故意說你們都沒課啊？

他們說上個毛課，接到雷公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那個時候，我認為這就是義氣，而事實上，在學校裡面，這也著實是義氣的體現。

就這樣，我和雷公兩個人走在最前面，帶著怕莫是有六十號人，浩浩蕩蕩的就往教學樓殺去了。

路上有沒上課，在遊盪的男女學生，見到我們這陣仗，紛紛向我們投過來異樣的眼神。

這讓我有點意氣風發的感覺，而雷公，也同樣是在我們旁邊摩拳擦掌。

我們學校就是個專科，有四個校區，在星城的只有兩個，而且距離挺遠，要說範圍，我們這個校區的範圍並不大，學生也不多，再加上大學課程不多，所以就只有兩棟教學樓，老式的，都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留下來的。

我們先是去的A棟教學樓，就是上午我上英語課時的那棟。

只是，從樓下躥到樓上，又從樓上躥到樓下，每個有人上課的教室我都細細看過了，惹得不少的老師都注意到我媽這幫人了，我都沒有看到那幾個揍我的人。

雷公問我看仔細沒有，我說：「真沒有，去B棟看看吧！」

然後，我們這幫人又這麼浩浩蕩蕩的殺到了B棟。

或許那幾個揍我的人那也沒想過我能夠叫到這麼多人，又或許他們認為他們已經混得夠好了，在B棟教學樓的三樓，306教室，我剛把腦袋從教室門口偷偷伸進去，就看到那幾個打我的犢子了。

他們顯然不是什麼好學生，坐在教室的最後面，正在那裡玩手機的玩手機，嗑瓜子的嗑瓜子。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

倒是給他們上課的老師注意到我了，是個男老師，帶著眼鏡，應該有五十多歲了，說話態度挺好的，看起來很有涵養，他說：「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他這麼問，那幾個打我的犢子往教室門口看過來，就看到我了。

不過我們大部分人都站在教室外面，就雷公站在我旁邊，也往裡面瞧，他們幾個估計以為就只有我和雷公過來找他們了，有個看著挺欠揍的刺蝟頭還衝我豎了豎中指，對我滿臉的不屑。

我指著他們，對講台上的老師說：「老師，我想找那幾位同學。」

這老師有點古板，說：「現在是上課時間，你等等吧，很快就要下課了。」

我聞言，掏出手機看看時間，發現的確只有五分鐘就要下課了，就點點頭，把腦袋從教室里縮回來了。

然後，我讓老黑和胖子他們帶著人都躲到對面教室裡面去。

那時候正好對面教室裡面沒有人上課，他們就貓進去躲著了，坐在裡面，剛好差不多把教室坐滿，估計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只是來上課的，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是過來打架的。

我和雷公，就在這間教室的門口等著，等著下課。

下課鈴響，教室里的學生走出來，有些會打量我和雷公，但大多沒有，因為他們班也是和尚班，沒幾個女生，對男生，他們顯然不會有什麼興趣。

等那個男老師也離開后，上午揍我的那幾個人才出來。

他們顯然知道我和雷公是來找麻煩的，又多喊了幾個人，加起來有十多個。

我和雷公也沒走，他們走出來就把我兩給圍上了。

上午的時候，是刺蝟頭踹我踹得最狠，這時候也是他冒頭，說：「怎麼？小逼，還想過來找場子？」

我看著他，說：「我惹過你們大三的？」

他沒所謂地說：「沒有啊，就是看你不順眼，想揍你，怎麼了？」

「哦！」我點點頭，心裡的怒火壓抑到極點，倒也不是那麼衝動了，只是說：「那我現在也看你不順眼，想揍你。」

這句話還沒說完，我的右腿膝蓋就頂在他的胯里了。

我手都被他們給整脫臼了，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而且他們當時也踹我的襠了，所以我絲毫沒留力。

當時刺蝟頭就嚎著條件反射般的彎下腰去了，但他才弓下腰，雷公也動手了，也是猛地提起膝蓋，剛好頂在刺蝟頭的下巴上，刺蝟頭腦袋卡擦響，眼睛都瞪圓了，然後坐地上了。

這個時候，他那幫人才反應過來。

我和雷公瞬間被圍攻，我左手手腕還吊著石膏，使不得力，也怕使力，要是再錯位什麼的就麻煩了，所以只是防守，還好雷公也護著我，幫我挨了不少拳腳，我這才避免了再度被那幫人踹到地上的慘烈局面。

我們的人見到打起來，也紛紛都從對面教室躥出來了。

胖子和老黑跑在最前面，胖子渾身的肉還在盪啊盪，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靈魂舞步。

他跑過來，就是個飛踹，雖然飛起來還沒二十厘米高，像只雨後撲騰撲騰飛不起來的小胖鳥，但收效不錯，把個圍著我和雷公的傢伙直接給踹飛了。

老黑比較實在，直接抱住個人就打上了。

場面，瞬間亂了，有大三的想逃，往樓梯間下面跑，我們有人就在後面追。

跑掉的，是見機快的，也就那麼兩個，其餘人到底還是都給留下來了。

那個被胖子踹翻在地的就沒有再爬起來過，直接被人踹到了群架結束。

我們六十來號人，雖然我們班的人大多是濫竽充數，但是打順風仗他們還是沒問題的，直接就把那幫陰我的人給打懵了，到最後就沒有誰還站著，全部被我們撂倒在地上，挨了頓猛踩后，還被我們給摁著，掙扎都掙扎不起來。

刺蝟頭嘴角都流血了，腦袋旁邊有顆牙齒，臉頰上還有個鞋印，剛好延伸到嘴唇，那顆牙估計剛好是這隻鞋幫子給踹的，我蹲下身，問他：「大三的了不起是吧？你以為我就好欺負是吧？你現在再給我牛氣個啊，老子都不認識你，你過去打老子，有病是吧？」

他不說話。

我右手猛地就是個巴掌抽他臉上：「你怎麼就不上道呢，說吧，誰讓你去打的我？」

他被我這巴掌甩得連血都吐出來了，瞪著眼看我，眼睛里流淌的都是熊熊的怒火。

不過我不在乎，首先，我不是心軟的人，其次，我也不是怕事的人，最後，他們把我手腕都給打脫臼了，而且當時要不是英語老師跑出去救我，我都不知道會被他們打成什麼鳥樣，所以對他們，我真覺得我不應該客氣。

要是我對他們客氣了，他們說不定反倒會以為我怕事。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道理，從初中起就和人打架的我早已經領悟了。

過去幾秒，他還是瞪著我，我又是個巴掌甩他臉上了，也不問他話，他盯著我，我也盯著他。

又過去幾秒，他還是不說話，我也不說話，但手上沒客氣，巴掌甩上去，打得他的臉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