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酒吧的規矩

他們十多個人，跑過來什麼話都沒說，先是把還在踹我的那幾個曹楊的朋友給拉開了。

然後，有個人揪著我的衣領，把我從沙發上給拎起來，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已經被我開瓢了的曹楊，沉著臉讓他旁邊那瘦高個打120，繼而問我說：「人是你打的？」

我也沒想著不認，畢竟這麼多人看見了，點點頭，沒說話。

他沒鬆開提著我衣領子的手，冷聲說：「那你跟我們走吧，等警察過來處理。」

說著，他們這幫子人還把曹楊那四個朋友也給揪住了，拉著我們便往外面走。

曹楊的四個朋友都是橫角色，但在這個時候，也沒敢和這些看場子的人鬧。

周圍，嗨客們紛紛朝著我們看過來，指指點點，不過他們的臉上多是看熱鬧的淡漠，可沒有誰會站起來替我說句公道話，只有李燕兒跟著我。

這個時候，要說我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心裡真有暖流涌過。

我們兩雖然說在網上聊得很熟，也有干姐弟的名義，但實際上也就見過兩次，我真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和我同進退的打算，這種時候，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明哲保身的。

我不想她摻和進來了，對她說：「你跟著幹什麼？又不關你的事情，喝你的酒去！」

她怔了怔，然後翻著白眼說：「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心裡暗罵句傻逼，卻也來不及說什麼，拎著我的人似乎是個頭子，聽到李燕兒這麼說，偏頭看她說：「這事你也有參與？」

李燕兒絲毫不怯，指指我，說：「他是因為我才打的人，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行，那你也跟著吧，等下跟警察說明情況。」拎著我的人說道。

我被拎著衣領子，跟小雞似的，看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要是往常，我肯定是跑路了，但這些看場子的可都是狠角色，我知道，我肯定跑不掉。

他們都是在道上混的人，我要是跑，說不定還得挨他們胖揍，我可不認為他們是搞服務行業的就會把顧客當上帝，說句不好聽點的，他們就是酒吧里的狗，惹惱了他們，除了主人，他們誰都敢咬。

幻城生意好得很，不會擔心沒生意，揍個把兩個顧客壓根兒就不算什麼事。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知道，連曹楊那四個朋友都打不過，要想打過這群看場子的，就算再來十個我也沒戲。

就這麼，一路上被不少人看著，我們這幾個打架的被他們給揪了出去。

他們把我們帶去了間休息室，剛進去，我就差點被煙味給熏到，低頭看，只見滿地的煙頭，還有啞鈴、警棍之類的東西，有點兒嚇人，李燕兒更是被熏得直接咳嗽起來。

拎著我的人鬆開我，拍拍手掌，說：「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轉過身看他，這個時候才真切看清楚他的模樣，是個光頭，滿臉橫肉，膀大腰圓的，看起來就嚇人。

他應該真是個頭子，我對他說：「沒什麼，他罵我娘，我就給他開瓢了，就這麼回事。」

這並不是我膽子大，而是我覺得說其他的都是廢話，譬如說曹楊逼我喝酒什麼的，在我看來，那些都不如他罵我娘來得有份量，我打他，也僅僅只是因為他罵我娘而已。

我這簡單兩句話，讓得光頭都不禁是怔住了。

他眯著眼：「他罵你句娘，你就給他開瓢，小子，你是不是沒聽過我們幻城的規矩？」

我知道落不著好，蠻勁兒也上來了，說：「沒聽過怎麼了，我只知道誰罵我娘，我就給誰開瓢。」

我這時候心裡想著他們最多也就把我交給警察而已，他之前就說是等警察過來處理的，我現在雖然說話沖點，但也不是沖著他們去的，他們總不至於會把我怎麼樣。

然後，光頭卻是笑了笑，說：「呵呵，口氣挺硬的，也像個孝子，不過老子告訴你，我們幻城的規矩就是，在我們主動鬧事的，都得斷根手指頭。」

我想對他說你丫的唬我呢，但是想想，還是沒敢把這句話給說出口，因為這光頭看起來實在是嚇人，我著實怕把他給惹惱了。

張張嘴，我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

曹楊的那幾個朋友倒是急了，七嘴八舌的，指著我，說是我先打的人，還說他們家裡都是幹什麼幹什麼的。

我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心裡還真有點著急起來。

曹楊沒死，這我知道，如果是判鬥毆的話，我應該不會面臨太嚴苛的懲處，但他們這些人的家室都挺不錯，有開連鎖酒店的，有是建築商，還有當官的，要是他們家裡要整我的話，那我就麻煩大了。

還有，要是這些看場子的人也看在他們家室的面子上袒護他們的話，那我就更麻煩了。

還好的是，光頭似乎並沒有偏袒他們的意思，等他們說完后，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放心，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你們不是先動手的人，而且也沒把這小子怎麼樣，我們不會要你們的手指。」

我注意到，曹楊那幾個朋友聽到光頭這話時，頓時就鬆了口氣。

這讓我心裡猛地慌了，幻城，我沒來過，真不知道它的規矩，難道，還真有斷手指這麼個說法？

想著我可能會被他們掰斷手指，我整個人都急了，除去想哭之外，狠勁兒也躥了上來，腦子裡就想著，要是他們真敢掰我手指的話，我就跟他們拚命。

這時候，李燕兒突然說話了，對光頭說：「我認識你們經理。」

光頭愣了愣，然後卻是笑著說：「美女，這事兒你認識誰都沒用，我們幻城這麼大，經理就有十多個，我還是保安部經理呢，要是誰出來說句話都管用，那我們幻城立的規矩還有用嗎？」

李燕兒喝多了，有些搖晃。

她跺跺腳，又說道：「那我爸是天星區的公安局長，這個面子你們總得給吧？」

這下，輪到是我愣了，我可沒想過李燕兒她爸竟然會是天星區公安局長，這要是放在我們縣，那可就相當於縣公安局局長了，對我這種小民來說，這可是頂著天的大官了。

可是，這光頭的口氣竟然也大得驚人。

他雖然沒再笑了，但嘴裡卻還是說：「美女，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但只要不是打斷你的手指頭，我想你爸也不會隨隨便便來管我們的事，我們幻城在天星區也有不少場子呢，你爸應該和我們老闆也認識，我看你還是別管這事了，反正就只是斷根手指頭而已，也不是要切掉他的，去醫院再接上就是了，你說呢？」

李燕兒也沒想到光頭竟然這麼硬，火了，掏出手機就說：「我給我爸打電話。」

光頭竟然真不管她，完全是毫不在乎的樣子，沖他的手下們揚揚下巴，他有幾個手下就突然把我給摁住了。

我掙扎，可是壓根沒用，他們力氣都大，我根本動不了。

光頭走到房間里的四方桌旁，回頭看我，說：「斷你根手指，是我們幻城的規矩，至於交給警察后，他們會處理你，那是他們的事情，你也可以讓這位美女給你找關係，不過到裡面你嘴巴最好放嚴實點，我們幻城不怕麻煩，但是也不喜歡麻煩，我不想等你出來的時候，又得讓我去把你的手指頭給弄斷。」

他說話的同時，押著我的幾個人也摁著我往那張四方桌走。

李燕兒沖著光頭尖叫：「你們要是敢動他的手指頭，我保證你們得進牢房。」

光頭卻是不理她了。

我被他們押到桌旁，有人把我的手摁在桌上，手背朝上，我咬著牙死命往回抽，卻抽不回來。

這個時候，我也沒心思再罵光頭什麼了，知道沒用，想拚命，也被摁得死死的，眼淚都給嚇出來了。

光頭伸手抓住我的小拇指，往上面提，我咬著牙抬頭看他，嘶嘶吸著涼氣，在這個瞬間，真恨不得把他給撕碎了。

但是，我的力量真的太渺小了。

李燕兒應該是電話沒打通，跑過來想推光頭，卻被光頭的手下給攔住了。

她破口大罵，說著狠話，眼淚，竟然也淌出來了。

我挺意外的，沒想到，她竟然會為我哭，這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光頭，也在這時候突然加力，我的小拇指瞬間被掰得往後超過九十度，我頓時痛得直哆嗦，蠻牛似的劇烈掙紮起來，嘴裡也吼了起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