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雨潼姨
眼看著,我的小拇指真的就要給掰斷了。
我是叫都叫不出來了,條件反射般的咬著牙,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劇痛,怕到時候咬著舌頭。
但這個時候,光頭卻是突然停手了。
房間里十多個看場子,都紛紛看向門口的方向,叫老闆。
同時,我的鼻子也嗅到有股淡淡的香風飄進來,扭頭看去,不禁是愣住了。
我從小就是個禍害,號稱種馬哥,雖然沒有天南地北的去闖過,但也自認為見識過不少的美妙女人,可是,能夠有門口這個女人這麼有滋味的,寥寥無幾。
非要我說,我覺得也只有我那個妖孽的姐姐陳朵朵可以和她相媲美了。
這個女人,我竟然是看不出來她的年齡到底是多大,初看,像是二十多歲,再看,又像三十歲出頭,最後和她的眼神觸碰,又覺得她有四十歲女人的風味,這樣的女人,有種我捉摸不透的風韻。
我突然想起,剛剛光頭他們叫她老闆,更是咂舌。
難道,這個女的就是幻城的幕後老闆?可外面傳說幻城幕後的老闆不是個男人么?
隨即,讓我更為奇怪的是,在我盯著這個女人看的時候,她竟然也在盯著我看,眼睛眨也沒眨,彷彿比我還要更為驚訝,我看到她的眸子里有種說不出的韻味,驚喜、意動、還有種……怒火。
我以為她要動我,被她瞧得心裡莫名有點犯怵,連忙偏過頭來,不再去看她。
這個時候,她卻是突然說話了,聲音很是冷冽:「你們在幹什麼?」
這話,是對著光頭說的。
光頭彷彿很怕她,竟然連眉眼都不敢抬,稍稍低著頭,不敢去看她,嘴裡說:「這個小子在酒吧裡面把人開瓢了,我打算給他嘗嘗我們幻城的規矩。」
女人聽到光頭這麼說,停頓有兩秒鐘沒有說話,然後開口讓押著我的兩個看場子的把我給鬆開,問光頭具體是怎麼回事。
我被鬆開,連忙站起身體,揉著疼痛的小拇指,李燕兒跑上來,站在我旁邊,手裡抓著手機,還滿臉的怒氣,恨恨地瞥了光頭幾眼,然後也如臨大敵的看向這個女人。
女人的眼神,也轉移到我兩的身上,嘴角竟然露出來抹淡淡的笑意來,挺古怪的,讓我摸不著頭腦。
我現在就感覺這個被光頭他們稱為老闆的女人神神秘秘的,要不是她也沒什麼出格的舉動,我真懷疑她是不是個神經病了,因為她的笑容,實在是讓我有點毛骨悚然,不是太兇狠,而是太溫柔了。
她和我素不相識的,對我露出這麼柔和的笑容,不是有病,就肯定是在算計我。
我姐跟我說過,這世道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光頭瞧瞧我,說:「小子,你自己給我們老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我還是那副說辭:「那個人罵我媽,我就把他給開瓢了,就這樣。」
女人突然捂嘴笑了,說:「你媽是陳虹吧?」
我瞬間懵了,猶如被五雷轟頂,我的名字由來我姐給我說過,黃字源於那個男人的姓,虹字是我媽的名,我媽,的確就是叫陳虹。
可是我媽在我出生后沒多久就死了,這個女人年紀才多大啊?怎麼會知道我媽是陳虹?
我沒有感覺到她的親近,反而是如臨大敵,喝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媽的名字?」
我瞪著眼,鎖著眉,態度肯定說不上好,因為我心裡在想著這個女人是不是調查我了,想給我下套。
她卻是彷彿沒見著我怒氣騰騰的臉,只是看著我,喃喃地說:「像,真像,鼻子、嘴巴像你媽,眼睛、眉毛像你爸,特別是這生氣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我更是愣了,沒想到她竟然連那個男人都認識,而且看她的表情,似乎真不像是在說假話。
這樣的情況,讓得我怔怔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周圍,李燕兒、光頭、看場子的,還有曹楊那幾個朋友,也都挺驚訝,誰也沒有說話。
女人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里盯著我詳詳細細看了幾秒,好像是要把我給從上到下,從外到里給看個透徹似的,然後才突然又綻放出笑臉,對光頭說:「黃虹我先帶走了,以後他來我們幻城,那就是最尊貴的貴賓,少根頭髮,我唯你是問。」
光頭腦門上的皮都聳起來了,挺糾結,但不敢反駁,只是苦著臉問道:「老闆,那這次的事情?」
女人說:「不管打的是誰,把事情給我擺平,要是擺不平,就讓對方來找我。」
說完,她就又看向我,笑著說道:「黃虹,去我辦公室坐坐吧?」
她在霸氣與溫柔之間的轉換,實在是來得太快,以至於讓我都極為的不適應。
這個時候,我還是在發愣,心裡頭亂糟糟的,因為,她竟然說出了我的名字。
可能是這個女人太過妖孽,以至於我先入為主的對她有種防備心理吧,這種尋常男人難以拒絕的艷福,此時卻被我給拒絕了,我盯著她說:「你怎麼會認識我?怎麼會知道我媽的名字?」
她也被我這個問題給問得怔了怔,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彷彿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什麼,繼而沖我柔聲說道:「我是你爸媽的朋友,以前我和你爸是高中校友,那時候你媽還是你爸的班主任老師呢!」
她說出這句話,自己倒是捂著嘴先笑起來了。
我卻是笑不出來,因為她說的都是對的,我媽以前的確是那個男人的班主任老師。
這件事情,連我姐、外公外婆都從不與外人說,她竟然知道,這讓我不再懷疑她的身份,因為我覺得要不是真認識那個男人和我媽,這件事情她就算是去調查,也不可能調查得出來。
李燕兒,突然也在旁邊發笑,然後微眯著眼偏頭看我,樂不可支:「看來你的好色是遺傳的啊,不過你爸可比你厲害多了,竟然連班主任都能泡到手。」
我哭笑不得,沒想到她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跟我打趣,乾脆懶得搭理她,走到那女人面前,猶豫了下,還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雖然她是那個男人的高中同學,雖然她也認識我媽,但說到底她救的是我,要不是她出現,我的小拇指今兒個不可能幸免於難,所以我覺得,這聲謝我應該說,這份恩情,我也該記在心裡。
她面對光頭他們的時候冷冰冰的,面對我卻是時刻綻放著笑容,聽我說謝,又是沖著我笑,柔聲道:「傻小子,謝謝就不用說了,以後啊,你就叫我雨潼姨或者韓姨。」
她挺高的,穿上高跟鞋比我還高,跟我說這話時,我能感覺到她眸子里透出來的發自內心的親密和寵溺,這種感覺,我只在我姐還有我外公外婆的眼神里感受過,此時突然在她的眼神里感受到,讓我的心裡突然的被觸動了下,我的腦子裡面竟然浮現出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兩個字,母愛。
按理說,她看起來三十歲不到,怎麼著也沒到我媽那年紀,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裡就是沒由來的冒出這兩個字來。若是以往,以我的厚臉皮和無恥,我肯定會打蛇隨棍上的誇她年輕,叫她姐姐之類的,和她套近乎,但這次,我竟然完全沒有那種念頭,只是老老實實地點頭。
我喊了聲雨潼姨,聲音幾乎低得連自己都聽不到,竟然有種是在喊媽的感覺。
雨潼姨摸摸我的腦袋,神態和動作都很自然,竟沒有半點生分,然後牽起我的手,說:「走,跟雨潼姨去辦公室好好聊聊,我也好些年沒見著你了,要不是你的神態特別像你爸,我還真認不出你來呢,呵呵!」
她老是提及我爸,但是,我對那個男人的話題卻沒有什麼興趣,所以沒有接這個話茬。
我只是回頭看李燕兒,問她說:「你要不要也去雨潼姨的辦公室坐坐?」
她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曹楊的幾個朋友見著雨潼姨拉我走,卻愣是屁話都沒有敢說出來。
我此時還沒有預料到,雨潼姨竟然會知道那麼多關於那個男人和我媽的事,從她的嘴裡,我也會得知到不少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