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23.第二十三章

一瞬之間,這持盾之人渾身汗毛倒豎,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就連血液里都是涼的。

就在這一瞬間,他聽到了有什麼落地的「咯噠」一聲,而後眼前一閃,眨眼間便忽然從那濃霧包圍中退了出去。他再定睛一看,竟是直接被傳到了比斗台外。

周圍一片嘈雜之聲,許多觀戰者也正在為眼前的情況而驚疑。

「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出來了?」

「霧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呢,反正出來的就是輸了的。」

那持盾之人聽著這些討論,後知後覺滲出了一身的冷汗。為什麼會忽然被傳送出來?這是比斗台自身對比斗之人的一種保護措施,在生死一線之間將敗者強制移出,以保全這些弟子的性命。換而言之,如果不是在那比斗台上,而是換個其他的位置,他現在就已經死了。

台上簡易恰好在此時收回了那堆濃霧,露出比斗台的全貌來。只見簡易穩站正中,而在台上一個角落,那隻竹笛正孤零零被扔在那兒,還在因為慣力而在地上滾動著。

「承讓。」簡易笑著朝外拱了拱手。

那持盾之人煞白的臉色直到此時才稍有緩解。事到如今,他怎麼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可輸於這種伎倆,還是令他很不服氣,「我倒是真沒想到,你的靈氣居然能伸得那麼長。」

是的,要讓竹笛發出聲響,只需要將靈氣灌入進去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拿在手中。在那忽然置身於迷霧的情況中,他下意識便將竹笛的所在等同於了簡易的所在,完全是著了簡易的道。但是再轉念一想,就簡易和竹笛之間的這距離,又確實不該是鍊氣期修士的靈氣能伸得到的……如不是如此,他恐怕也不會這麼輕易中計。

簡易走到那竹笛邊上,拾起來,握在手中向上一拋,「你別想得太多了。我的靈氣能達到的範圍大概和你差不多,之所以能夠做到,只是掌握了一個時機而已。」

持盾之人起初還是有點茫然,而後看著他將那竹笛拋起又接住,拋起又接住,漸漸才想明白了。

是在竹笛被拋出,剛剛離手,還在靈氣能達到的範圍之內的時候,簡易激發了這竹笛。而後在竹笛被激發和竹笛發出聲響之間,卻還有一個時間差。就是在這個短到很多時候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差內,竹笛被拋到了那個角落……距離便是這麼被拉開的。

「雕蟲小技。」此人一拂袖,越發是不服了。

簡易並不回話,只是笑著看他,那笑容彷彿是在問:要真是雕蟲小技,你怎麼就著了道了?不說這一招如何想到,就說這時機如何能掌握得這麼準確,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持盾之人卻不想這麼多,氣哼哼便回去了。遇到有人詢問之前霧中情形,他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直言簡易之所以能贏全是靠的那小計。

這直接導致眾人對簡易的實力都有了低估。

簡易下一輪對手上台時也是自信滿滿,彷彿堅信自己只要不中計就能穩贏。

結果他卻還是輸了,同樣輸給一個「雕蟲小技」。

這次沒有迷霧的遮擋,所有人都看到簡易是如何利用那些個作用各不相同的法器布下一個小陷阱,然後等著對方跳進去的。

在簡易最後獲勝的那一刻,看台上那些人看著那對手果斷自己跳入翁中,甚至爆發出了笑聲。

確實,簡易的勝利並不彰顯實力,但看著有意思。

原本關注簡易的人觀眾就多,這麼兩場勝下來,自然就勾起了更多人的興趣。

而後是第三輪,第四輪……

不同於昨日的虐菜與符籙碾壓,今日幾局簡易都贏得很險,起初總是被對手佔盡優勢,落到只能不斷在外圍遊走的地步,最後卻總是靠些小伎倆翻了盤。那些關注他的眾人,起初還在為之前不利的局面而緊張著,還會為他最後的獲勝感到驚喜。但在每一局都險勝之後,這個「險」字也就險不到哪裡去了。

正如,當伎倆一直都能取得成效,那便不叫伎倆了,而叫智慧。

簡易幾乎是在用自己的每一言每一行,向自己的對手們傳達同一個信息:我的能力未必比你們強,但是,我就是比你們聰明。

……這種智商上的優越,有時候比實力上的優越更讓人生不起鬥志。

第五場的對手站到比賽台上時,甚至都有點蔫頭蔫腦的。

而後,就在簡易與此人開始游斗之時,終於有看客注意到了一個真相,「他沒被傷到過一次。」

這個真相頓時便傳了出去,整個看台都開始議論紛紛。這是個可怕的真相,這表明簡易甚至並不是沒有實力,而是在一直在使用智慧節省實力。

他可以穩穩避開對手的每一次攻擊,這意味著什麼?看台上那些觀眾,或許還無法體會得太深刻,眼前這今日第五場的對手,卻已經開始心灰意冷。

這對手本就走的敏捷速攻的路子,簡易卻似乎能在他每次出招之前便知道他會如何攻擊,而後用並不快於他的速度穩穩避開。這足矣使此人越打就越是迷茫。

於是乎,這次簡易甚至還沒將陷阱給設置好,對面那人便認了輸。

五場全勝,在有人為簡易的勝利歡呼之時,又有人發現了更為重要的真相。

「等等,你們有沒有覺得,他每一輪的對手都好強?」

這又是一個可怕的真相。隨著淘汰賽進行得越來越深入,每個人的對手都會自然越來越強。但在此時此刻,在同時所進行的那麼多比斗中,只有簡易這邊,兩人的實力都是最高的,而且五場全是最高,實力蓋過其他賽場的弟子不知道多少倍。

「這運勢也是沒誰了……」

「不是,運勢再如何,能到這種地步?」

「我說這不是故意的吧,故意把高手都擠在一起比?」

「有貓膩啊有貓膩。」

類似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多。但此時還沒人懷疑這是在故意針對簡易,頂多覺得安排這對戰表的人想把高手都先內耗乾淨,好讓某個或某些不那麼高手的人更容易出頭。

無論如何,今天五場又都已經比完,日頭也已經快要西斜。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日的比賽又要結束了,剩下三場又會在休息一晚后,等待明日再戰。

然而紀子昂依舊穩穩坐在那裡,絲毫沒有宣布比斗暫停的意思。

直到第六場比斗的鐘聲敲響,眾皆嘩然。

簡易伸展了一下手臂,甚至都沒從比斗台上下來,就這麼等到自己今日第六位對手上台。他是早算著紀子昂會讓他打這消耗戰的,畢竟他今日的對手個個都有兩把刷子,其他人五場中總有幾場是虐菜,怎麼他的消耗都應該是更大,持續比斗對他最為不利。

自然的,他也早準備著這一情況了。

簡易用腦力節省體力。又是始終遊走,又是始終不硬碰硬,一如既往設下陷阱等對方鑽入。

但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不會真的要連比八場吧?」

「可怕……」

片刻之後,簡易又穩穩勝下一局。至此,本次外門大比便只剩下最後兩場比斗,最後四個人。

這四個人中,三個都表現優異,只有一個是一路沒碰到好對手混上來的。而後他們按照對戰表兩兩一分,半決賽開始,那混上來之人自然便被編到了沒有簡易的那一組。

「這是真的要打實八場啊。」那些一直關注簡易的觀眾又開始騷動了。

「不,我是從昨天就開始看的。昨天第四輪開始,他就沒有遇到過弱一點的對手了,這是要打實十場啊!」

有許多人邊交談著,邊偷偷觀察著紀子昂。

可紀子昂始終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壓根沒有注意到這騷動。

鐘聲響起,半決賽開始。就在這半決賽之中,簡易腳步一滑,一個沒躲好,破天荒被對方在臉上劃了個口子。

「果然是消耗太大了!」

「都沒休息一下的。」

「這不公平吧……是不是不公平?」

觀戰者基本都是些內門弟子,許多人都開始為這表現優異的外門師弟抱不平了。

他們中有一些獲得了自家師長的認同。另有一些卻只落得劈頭蓋臉一通訓,「有什麼不公平的?他運氣不好能怪誰?」

其中差距,自然是宗門內部站隊不同。

無論如何,已經有越來越多人真心希望簡易能贏得這場比斗。

就在這不少人的期盼之下,簡易終於又拿下了一場勝利。

他站在比賽台正中,用手指一抹臉上的傷口,站了好一會,彷彿花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不容休息,最後的決賽馬不停蹄便要開始。

決賽的對手剛剛虐了一個菜,已經算是少少休息過了,此時早早便站在了決賽的場地上。簡易卻仍舊站在台下,緩了許久。

「簡師侄,為何還不上台?」紀子昂身旁一長老揚聲催道,「難道你打算棄權了?」

簡易笑了笑,搖了搖頭,「並不棄權。」

他抬起頭看向紀子昂,「只是有幾句話,我想問一問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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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那個穿進書里來追我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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