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魂息

淵淵牢牢抓住歐陽大夫的右手，淚眼迷濛的看著眼前之人……

「……爹親……」

只是一聲，就讓一直看起來溫文如玉實則待人冷冰冰的歐陽大夫露出了暖人的笑意。

不管他的樣貌如何改變，或者淵淵的意識還不清楚，可是淵淵卻能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不管如何寡親緣情緣，萬水千山她們母女始終牽著他的心。

他終究是放不下她們。

淵淵片刻的的睜眼之後，最還是痛的昏了過去。

看著捏著淵淵手臂出神的歐陽大夫，只是被意識不清楚的淵淵叫了一聲『爹親』，有必要回味這麼久嗎？

楊傲輕輕的喚了喚幾聲：「伯父，伯父！」

歐陽這才回過神來，以往醫治其他病人可從沒有過走神的情況，怎麼一換成病人是女兒是狀況百出啊！

若是以往，他決不會用這麼冒險的方法，可是對淵淵他下不了手。

這麼多年了，他想他經多了，也看多了，想不到今日也有感情大於理智的時候。

淵淵手臂上的傷口依舊是撒了一把白色的藥粉止血，還在蛻皮，所以不能包紮。

將淵淵重新放回床上，而歐陽正在收拾他的醫具……

所以……

這樣子就可以不用水銀剝皮了嗎？

難道一杯血清就可以嗎？

這一小杯的血清灌入淵淵的身體中，淵淵的身體不會出現排斥嗎？

接下來該怎麼做？

楊傲真是一肚子的疑問。

「伯父……」楊傲又喚了一聲。

歐陽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望著他。

「這樣就可以了嗎？」楊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還需要做什麼？」

「還需要……」歐陽語氣一緩：「等待吧，一個時辰。」

楊傲心中一喜，又問道：「一個時辰淵淵就會好起來么？」

「一個時辰應該是看淵淵對我的魂息有無排斥……」歐陽喃喃自語道：「應該不會有……吧！」

畢竟他的原魂是由媧皇牽引而成的，淵淵不能自主蛻皮是因為女媧族的魂息不全……

即然缺，那就補，應該無錯了。

伯父將自己的魂息補給了淵淵，他記記伯父本來就只剩上兩魂三魄……

看著楊傲擔憂的眼神，歐陽只道：「只是魂息罷了，又不是魂魄，不用太擔心了。」

魂息的強弱決定著魂魄的強弱，魂息一滅，魂魄也就消散了……

可淵淵是伯父的女兒，父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女都是這般的不顧一切，傻瓜似的。

楊傲揉了揉有些發熱的眼睛，心想著，淵淵一定會接受伯父的魂息，然後會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雖然淵淵睡著了，但是楊傲卻不想打擾他們父女相處。

而歐陽的心情也放鬆下來了，只是這麼直直的看著淵淵，不發一言，靜靜的，默默的。

這丫頭長的十分像她的母親，只是不知道是否像她的母親一般的暴力……

若是暴力些，那姓楊的小子就要吃苦頭了。

不過，想娶他的女兒吃些苦頭也應該。

淵淵這次終於睡的安穩了，也睡的沉了些，連一直皺著的眉頭也鬆開了。只是從嘴角開始，臉上那一層朦朧的感覺更真切了。

歐陽欣喜，只是沒想到淵淵對他魂息的接受能力竟然這麼強。

輕緩的掀開棉被，撩起衣袖，手臂的皮膚新生如白玉般，那尾巴呢？

被子繼續向下掀，淵淵白色的睡裙裙角下露出一趾可愛的『蠶寶寶』。

不到一個時辰竟然開始蛻變到如此程度了。

他們的女兒自是不比那些純種的女媧族神女差。

歐陽欣喜的同時，也泛著淡淡的憂傷，淵淵這一劫過去了，那也代表該是他離去的時候的。動作輕柔的在床上撿起一塊淵淵上身蛻皮懷入懷中。

對不起，爹親無法陪你長大了。

***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楊傲捧著一杯茶水進屋，卻發現屋裡早就沒了歐陽的影子。

尋人不到，楊傲心中明了，伯父不能長久的留在淵淵身邊，伯父離開了，也代表淵淵恢復了。

他連等淵淵醒來的時間都不願意多留嗎？

若淵淵知道他來過，又錯過的話，一定會哭的很兇的。

現在去追或許還來的急。

放下茶水，楊傲衝出門時卻撞到了人。

「這孩子急急忙忙做甚？」寸心問道。

被撞到的楊戩小心的護著水晶瓶中的水銀，這東西撞散了可是會出人命的。

「對不起。我有急事。」楊傲道歉，又道：「我先去追個人，你們幫我看著淵淵，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罷，化作一陣水霧，消失的迅速。

「還有時間去追別人可見淵淵以無礙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隨後寸心察看了淵淵，心中喜悅，直道：「大好！大好！師尊請來的大夫果妙極，妙極。」

聞言，楊戩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了。

淵淵病好了，他高興。即然淵淵的病好了，那麼水銀這種危險的東西自是用不到了。所以他得妥善保管才行。

「淵淵說不定馬上會醒，要準備吃的，洗澡水和衣服……」寸心細心的按排著，然後喚著神侍們：「粉桃青竹！」

楊戩越發感覺往真君神殿配侍女的必要性了。

但是，只要看到寸心高興，他也晴朗起來了。

他有子無女，無法陪兒子長大是他最大的遺憾，如今卻體會了一把女兒半夜生病陪著妻子抱著女兒深夜去找大夫的經歷，雖然過程如無頭蒼蠅一般即擔心又心焦，但卻是人生中最寶貴的經歷。

楊戩問道：「淵淵的衣服放在哪裡？我去拿。」

「在我房間柜子里的最上格，是那粉色的，剛剛做好的，還有那雙粉色的鞋子。」

做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給淵淵穿上，也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呀。

****

楊傲穩穩的落在船舷之上，看著歐陽盤坐放在雙膝上的古琴，只道：「伯父這就要走嗎？」

歐陽身上散發著疏遠的氣息，故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

楊傲心中暗暗的吐槽：我這那是來送你的？我明明是來攔你的好不好？

「那伯父就不等淵淵醒來正識的見她一面，跟她說說話……？」

「永遠沒有結果的事，還是不要給她留這個念想了，徒添傷心罷了。」歐陽眼神複雜的看著楊傲，有那麼一些不甘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好好待她，如若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楊傲背後一冷，道：「九陰明白。」

「還有，替我謝謝你師尊。」

楊傲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您有什麼話留給淵淵嗎？」

誰知……

「不要告訴淵淵我來過了。」

***

楊傲回去的時候，淵淵已經醒來了。

寸心在喂淵淵吃粥，楊戩在給淵淵講笑話，楊戩畢竟是有妹妹的人，年少時哄妹妹開心，他還是會的。

是淵淵最先看見進門的楊傲，糯糯的喚了一句：「傲哥哥。」

楊傲回應他一苦澀的微笑。

小女孩兒小小的，軟軟的聲音：「傲哥哥，我夢到爹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