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第3章
排到楊沫的時候，已經沒有太多選擇，楊沫點了兩個菜，一個是青菜豆腐，一個是西紅柿雞蛋，飯卡拿出來，一共打了一塊兩毛錢。食堂的飯錢算不是味道好，一個菜太淡，一個菜太甜，然而，畢竟是十五年前，自然環境好得多，蔬菜等食材都新鮮無污染，竟也能跟楊沫之前為寧寧購買的有機蔬菜之類的抗衡。
楊沫一個人坐著，一口菜、一口飯，吃得乾乾淨淨，竟覺得很滿足。出了食堂，路過小賣部，賣零食的櫃檯排著一條長龍，賣文具的那個還好，楊沫想了想，花兩塊錢買了四個最簡單款式的藍色文件夾，準備用來收納各科試卷。
食堂旁邊是一棟棟六層小樓，是學生宿舍。星海高中的生源，來自l市的各個區縣，甚至還有跨市來就讀的學生，不少學生選擇住宿。楊沫的家距離學校不遠，騎個自行車上學，大概也就一刻鐘，但是周子凱是住校的，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楊沫硬是找理由說服父母，也申請了住宿。
這樣下了晚自修，在宿舍熄燈前，兩人可以在校園裡多待一會，或者偷偷跑到天台上看星星之類的。
自己當時住的是最南邊的那一棟樓，這個倒有印象。可是，究竟是哪個房間，302還是303？303的門虛掩著，裡面傳來一陣女生的說笑聲，楊沫硬著頭皮，推開門：沒錯吧？
房間里一共有三位女生，高矮胖瘦各不同，有人半靠在上鋪的床上，有的坐在書桌前，還有的站在那裡擰毛巾，看到楊沫進來，齊刷刷地住了嘴。
楊沫不知是進是退：……一個人也不認識！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不早了，咱們回教室吧！」瞬間，303便空了，都沒人跟楊沫說拜拜！
楊沫記得：自己當年只住宿了三個月，跟室友關係算不上很好，也沒想到自己這人緣差成這樣……但，至少證明自己沒走錯！
303房間不大，每位同學一個上下的組合空間，上鋪是鐵架床，下面放著各自的書桌和衣櫃。楊沫不費力地找出了自己那一個，被褥全是少女粉……她打開衣櫃，裡面被塞得滿滿的，卻很凌亂。楊沫拿起最外面的校服黑色褲子，又翻出一件樣式簡單的格子襯衫，快手快腳地換上。
星海高中的午休時間很短，換好衣服，楊沫便回了教室。一進教室門口，許多目光盯著她，還有女生在竊竊私語。是自己很久沒有這麼樸素了？楊沫毫不在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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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一節物理課和兩節英語課。
物理課大家都聽得很認真，楊沫也開始聽課，但是她很快發現自己聽不懂……當年，高考她選了文科，理化生三門現在根本一點印象、基礎也沒有，而現在已經高一下學期，物理老師本堂課講的內容都跟以前的知識點有聯繫。
楊沫只能傻抄著筆記……期間，物理老師讓他們做幾道題目，還抽了幾名學生到黑板上去做，幸虧沒叫到自己，楊沫手心都在冒汗。她翻了翻自己之前抄的物理筆記，也是字跡潦草、非常混亂……用來自學，根本指望不上。楊沫估計：自己的化學、數學差不多都面臨這樣的窘境。
還好，總有一門可以輕鬆應對的英語學科。楊沫讀大學時，隨大流選了個英語專業，雖然也沒有多麼刻苦學習，但是考不過專業英語八級，就拿不到學位證書……被逼拼死拼活得學了兩年英語，終於考過，順利畢業。畢業后，又做了一段時間的翻譯工作。聽說讀寫，跟高中學生相比，還是有很大優勢。
兩節英語課，楊沫先把英語課本通讀了一遍，果然soeasy！放輕鬆后，她拿出新買的文件夾，把各科試卷整理進去，除了平時測驗的試卷，還有上次月考的試卷，各門分數，實在是考得不好看，化學、物理、地理都沒及格……楊沫實在有些好奇，上次月考，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名啊？
期間，英語老師提問到楊沫，是個語法問題，她自然回答地毫不費力，不過，同桌馬上投來一個狐疑的眼光……
而楊沫鼓起勇氣，在這節課的課間，跑到教室的后黑板那裡，她隱約記得，以前考試的排名都在貼在這裡的。還好，全班54位同學，她上次月考的排名是43名……不過，上學期的期末考，她排到了19名，成績是直線下降。
上完下午三節課，還有一節自修，語文老師又跑到教室進行默寫，據說是昨天布置下來的《孔雀東南飛》，反覆強調過一定要背出來。
這是什麼鬼？楊沫真想吐血，畢竟相隔了十五年，她一時間難以適應高中生的節奏，一天下來，上了五六節課，坐了這麼久，已經覺得有些疲憊。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找出語文默寫本（幸虧今天都收拾過了），拿出筆，然後……往同桌那裡湊了湊、又湊了湊，同桌反應也快，馬上捂得嚴嚴實實，生怕她偷看……楊沫無語凝噎，一個字都默寫不出，只能交了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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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中學實行的是全員晚自修制度，不管住宿與否，都要參加晚自修。三節晚自修課結束后，要收齊當天的各科作業。
楊沫抄好英語單詞，寫好英語作文，一共用了十分鐘；地理作業全靠蒙，反正都是填空選擇……語文是寫一篇題為「綠色生活」的作文，環保嗎？楊沫瞎編了一通；生物作業，翻出生物課本，勉強找到幾道題的答案；物理跟數學，每一門都是一頁a4紙的小試卷，這麼多題目要做，她更是兩眼一抹黑！
楊沫非常懷念以後的智能機時代，無數可以拍題目找答案的app，可是，眼前，該怎麼辦呢？
晚自修中間有一節20分鐘的大課間，楊沫磨蹭到了胡小玫那裡，胡小玫正與幾個男生說笑，見楊沫過來，便把他們趕走，卻也不理楊沫，只輕輕地「哼」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楊沫聽了這麼一聲，心裡竟有些暖。楊沫的性格溫和恬靜，骨子裡卻有些執拗，之前輕易不肯低頭，現在，她才有所明白，短短一輩子，面對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實在不用拘泥於這些小節。
楊沫主動推了推胡小玫的肩膀，「還生氣？是我不好。」她靈光一閃，又想起了什麼，又說「明天我早點起來，給你買食堂的雞蛋灌餅怎麼樣？」
胡小玫的臉終於綳不住了，「還算你有良心！」
再之後，胡小玫的話匣子便打開了，便沒楊沫什麼事了：「我也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只不過，周子凱這人，複雜得很，靠不住，有你不了解的一面，中午在食堂，我還看見他和那誰……再說，你對他這麼好，每天等他，給他買早飯，他呢，為你做過些什麼……」
眼看著自修鈴又要響了，胡小玫還在滔滔不絕，楊沫趕緊拽一拽她，「那個，數學、物理作業做完了沒？借我參考下！」
胡小玫愣住了：「我還等著你給我抄作業呢！哎哎，我們現在已經和好了，你可千萬別忘了！」
楊沫簡直一口血要噴出來，她怎麼忘了胡小玫也是個不愛學習的主。
實在是犯愁啊，楊沫又磨蹭了一會，距離晚自修結束只有半個小時了……楊沫醞釀了一會，盯著同桌放在桌上的做完了的數學作業，注意到她的眼光，同桌趕緊把作業收到了桌洞里……正在此時，坐在前排的那個蘇小睿，忽然轉手遞了一摞作業給自己。
楊沫愣住了，蘇小睿也愣了一下，補了一句：「我提前寫完了，先交給你。」
原來自己是收作業的小組長！
官不在大，有用就行！楊沫簡直心花怒放，迅速抄完了數學、物理作業，還參考蘇小睿的作業，把其他科目的作業答案給修正了一遍，又給胡小玫送了福利。
下了晚自修，揮別走讀的胡小玫，楊沫直接到操場去了。她想做一件，之前一直想做，卻因為犯懶而沒有堅持的事，那就是跑步。
為了皮膚，為了健康，也為了一種把前塵往事拋到腦後的感覺。
操場上空無一人，遠遠看到教室、宿舍的亮光，非常安靜。
楊沫跑著跑著，不斷地告訴自己，過去的那些，真的過去了，現在，沒什麼困難，不能克服。
跑了一圈半的時候，楊沫感覺跑不動了，她渾身無力，腿打彎，腳步沉重，然而，熬過了最難過的那一陣，感覺體力又慢慢恢復過來，又堅持慢跑了幾圈，最後數了數，一共跑了六圈總共2400米。
擦了擦汗，楊沫慢慢向宿舍走去，她覺得身體非常舒暢，心情也非常舒暢。
回到303，房間里還是中午的那三位女生，繼續把楊沫當空氣。
小女生的把戲……楊沫不以為意，找了毛巾和換洗衣物，去走廊里的公共浴室沖澡去了。
等到洗好，楊沫爬到上鋪，還未躺下，又有一位女生拎著一個紅色暖水瓶進了宿舍，竟是自己的那位「摳門」的同桌，楊沫終於想起來了：她的名字叫周大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