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知秋的心

五姑問他怎麼回來，東虎也不說，只稱是秘密，氣的五姑連抓帶咬的虐待了他一頓。

兩個人最後睡覺的時候都兩三點了，梅開二度讓五姑徹底疲憊了。

一大早靳東虎就光著腚泡進了浴池裡，每天早上郭天廖都送來當天的報紙給虎哥，秀兒基本是家裡的後勤大總管，吃喝用度雜七亂八的事都是她在統籌，要說家裡沒這麼個人還真不行。

秀兒是個心細的女人，沒有大本事，管管家裡這些雜事還是勝任有餘的，侍候虎哥更是周道，每天早晚一次泡澡要看報紙，要抽煙，要喝茶，秀兒都會準備的妥妥噹噹。

住在五福樓，吃喝不用愁，平時沒啥用錢的地方，但是掌財權的五姑隔三兩天就要給秀兒一些錢的，日後搬了新家就要另起灶爐了，提前熟悉這些也是有必要的，虎哥和五姑都是忙大事的人，自已來操持家事靠誰去呀，真要告別人的話，自已在虎哥眼裡也太沒用了。

所以秀兒很認真的在做每一件事，她出身卑微，為自已能有今天的幸福也算心滿意足了。

在秀兒的侍候下，靳東虎整好了衣裝，那個大褻褲穿著實在是彆扭，和沒穿『內褲』沒啥區別，因為它就不是一條合格的內褲，想到鬱悶之處，東虎忍不住給荀英仙拔了個電話。

「東虎，這是小事，你要是想要，我先讓他們弄幾條給你穿，現在有點問題出現了。」

「哦？什麼問題？不會是有人惹我仙姐吧？」東虎聽她說的慎重，也就認真起來。

「雖然沒正式叫陣，但也拉開架式了，以常玉清為主的幾個傢伙，都是租界巡捕房的探長或督察長，好象有中央捕房的副督察長姚曾漠，這個人是公共租界警務處華藉警員中最有身份的，雖然沒有社會背景，但很有才能，極得英國人賞識，另外就是沈杏山也支持常玉清。」

「沈杏山？這傢伙不是在向法租界那邊拋媚眼嗎？看來活的不怎麼滋潤啊？」

「東虎你今天要是不太忙過來一趟吧，你腦袋瓜子好使，替姐拿個主意。」

「行，你在飯店等著我吧。」靳東虎掛了電話，又給九江葉知秋那邊打了一個過去，告訴她今天有些別的事，抽開空就去報道，葉知秋知道，他要不是真忙肯定得來九江這邊。

「東虎，君豪和俊秋在我這等你呢，好象有啥事，你不和他們說些什麼？」

「讓他們去禮查飯店505房間找我吧，我這就過那裡去，有人要找仙姐的麻煩，我得看看去。」

「啊？那、那你有點分寸啊，別、那個胡來。」葉知秋一聽有點慌神兒了，她就怕這個。

摁下電話之後，葉知秋轉回身轉告了張君豪和葉俊秋，「這下你們不用等了，東虎要去仙姐那邊處理些事，讓你們去禮查飯店找他，」張君豪和葉俊秋蹦了起來就走。

「等下，俊秋，你來，姐和你說幾句話。」葉知秋還是不放心，俊秋拍了一把張君豪，讓他下去，自已又迴轉到姐姐面前，「咋了，姐，是不是東虎哥那邊有啥事？」

葉知秋搖了搖頭，看了弟弟一眼，鳳眸凝起威凌，「姐的事你心裡有數就行了，明白不？」

「明白，姐，我也不是傻蛋，我真是佩服東虎哥，這麼幾天就把我姐給拿下了，厲害呀。」

葉知秋一伸手就拎住了他耳朵，「你敢給我亂嚼舌根，我剝你兩層皮。」

葉俊秋把那隻拎著自已耳朵的手弄開，苦笑道：「放心吧，我的好姐姐，絕對替你保秘。」

「還有你女人縵雲，你這個傻蛋都看出來了，她能看不出來嗎？你管好她，出了事唯你是問。」

「我也夠倒霉的，行行行，我告訴她，其實主要是咱們家人，別的人倒好說。」

葉知秋嘆了口氣，眼神有點迷茫，她是很信任這個弟弟，有啥都和他說，而葉俊秋也極信任姐姐，有啥也是先和她說，雖然姐姐的雞毛撣子很叫他腿顫，可自已真出了事就屬姐姐著急。

「俊秋，姐現在很矛盾，說句實話，姐是確確實實愛上他了，可姐知道父親……。」葉知秋的眼淚淌了下來，神情很是凄楚，這一刻自信自負的葉知秋不在了，只有無助彷徨的葉知秋。

葉俊秋從來沒見過姐姐這個模樣，靳東虎呀靳東虎，你竟然把姐姐害的這麼苦了？太牛B了吧？常老二在我姐姐屁股後面轉悠了十幾年連門都尋不著，真是沒緣份啊。

「姐，別哭……。」葉俊秋伸手過去抹姐姐的眼淚，知秋軟弱的伏進他懷裡，姐弟倆緊緊摟著，葉俊秋這刻有自已當了哥哥的感覺，輕輕拍著姐姐的背道：「姐，去愛吧，我支持你。」

葉知秋抬起頭，望著弟弟苦笑道：「愛？姐給他當姨太太也辦不到，這愛好苦呀。」

「姐，沒那麼多如意稱事的事，既然你選擇了他，就是選擇了這個苦果，你現在會放手嗎？」

「不，至少目前沒有這種想法，俊秋，姐要是成了他的情婦，你會看低你姐姐嗎？」

葉俊秋搖了搖頭，堅定的道：「永遠也不會，姐姐永遠是我姐姐，東虎哥是真男人。」

葉知秋笑了，如帶雨的梨花，美的不可方物，「有你這句話，姐也算沒白疼你。」從他懷裡掙扎出來，伸手幫他整了整西裝，「他身上有許多值得你學習的地方，益友就是良師。」

「姐，我知道，呵，姐，你叫我回來不是光說這些的吧？」

「荀英仙那邊可能出了點事，東虎要插手，他們現在是聯盟關係，也可以說是東虎的事，姐沒別的意思，就是叫你盯著他，關鍵時刻勸他一句，必竟你東虎哥不是個普通人。」

「我？我說話怕是沒什麼風吧？再說虎哥那麼精明，哪輪得到我來勸？」

「我是說他震怒或衝動的時候，有可能失去失了理智的時候，那邊發生啥你完了給姐回個電話吧，他的有些事我還不清楚呢，以後多跟著他看看，你自已再混十年也追不上他。」

葉俊秋老臉一紅，心裡倒也服氣，「那是，我姐看上的男人，我要能相比不用挨雞毛撣子了。」

「滾……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葉知秋嗔怒的瞪著秀眸。

葉俊秋吐了下舌頭聳了下肩，扭頭就跑，真想不到，我姐竟甘心做人的情婦？天啊……

在禮查飯店靳東虎聽了荀英仙的細述，原來常玉清不甘心被蘭貴荷甩開，一直都在處心積慮的想重新把這美人兒拉回自已的懷裡，不然真成了蘭貴荷的墊腳石了。

這幾天他成功的遊說了以沈杏山為首的公共租界黑勢力，誓要分蘭貴荷的新場子一杯新羹。

姚曾謨也不知受了這些人什麼好處，居然親自打電話向荀英仙遊說。

如果不沒有這個人的話，荀英仙也不會這樣重視這件事，但是姚曾謨在英國人面前說話很有風，真要駁了他的面子，他有可能抬出工部局來和你找麻煩，在公共租界誰想得罪英國人？

「這麼說來，咱們主要的對手是姚曾謨了？」

「可以這麼說吧，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姓姚的一直想把我變成姚二姨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