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舊怨

當天晚上瓊五姑和荀英仙聊了好一陣子，就靳東虎和老爺子反目的事和她說了一番。

「喲，沒看出來，潮洲一虎還真有點魄力呀？你咋也不勸勸他呢？」

「唉，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能有什麼好說的？」

荀英仙笑了笑道：「你們倆可是出了名的毒公毒婆，潮洲幫的兩大支柱，少了你們怕是他們的日子更難過了吧？鬧到這個地步，我想也不是老爺子願意看到的結果。」

「老爺子太偏著大少了，我又是個養女，東虎他遲一天走這一步。」

「我看吶，潮洲八大家是完了，連十三金剛都跟著跑來了，潮洲幫還有什麼倚仗的？」

瓊五姑掠了一下秀髮，「那是老爺子該操心的事了，土棧的事務一向是我打里東虎照外的，我倆一去，就讓那個蔫球大少去折騰吧，用不了多久其他幾家的老頭子就怨聲載道了。」

事實上道上的人都知道，撐著潮洲幫的就是五姑和一虎，這兩人一去潮洲幫是名存實亡了。

「我看最失策的還是郭大少，他不收了你反將你推給了那頭笨虎，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他憑啥收我？老的滿臉摺子，我才不想看他呢，」瓊五姑白了眼荀英仙。

「說的也是，你這北地大洋馬發起騷來他哪受的了？就得東虎那雞蛋大的頭子杵你喲。」

荀英仙說著嬌笑起來，弄得瓊五姑臉上通紅一片，「瞎說啥呀？」

「你別不承認，荷子上一次差點沒給你家那頭笨虎折騰死，你應該知道他倆的事呀？」

「荷賤人一天就勾引漢子，三天兩頭的換面首，也不怕得了花柳病？」

「那你就小看荷子了，她可不是為了爽那一下，事實上真的上過她的男人沒幾個，別看她表面上風騷的人盡可夫，這不過是她迷惑人的一種手段罷了，這丫頭心計深著呢，就我所知，除了常玉清和日本人，也就潮洲虎佔過她的便宜，那也是那次喝多了酒給東虎強行非禮的。」

「啊？真有這事？」瓊五姑算是弄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了。

「她心裡可恨著你家那頭虎呢，你可得讓東虎當心著點，不過我看她象是對東虎有點意思，可就是嫌他傻楞，東虎要是一朝變的聰明了，她呀……絕對不會放過這頭虎的。」

瓊五姑心裡著急了，她太了解荷五娘的為人了，這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心黑手辣，自已得提前和虎蛋打個招呼，千萬別惹那蘭貴荷，而眼前的荀英仙也絕對不能惹的呀。

「仙姐，東虎想和你談點生意，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嘁，五丫頭，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才懶得理他呢，說難聽點，他就是一打手角色，也就是你瓊五姑生的賤，和蘭貴荷一樣，給小東虎杵暈了頭，我憑啥和他合作？要殺手我手下多的是，日本黑龍會的大批浪人長年盤踞在日寶池，我『川上英仙』一聲令下，他們能把整個虹口區鬧個天翻地覆，你五丫頭倒是個能幹的，我收你用用還是可以考慮的，他就算了。」

荀英仙雖然有貶低東虎的意思，但也沒誇張她自已的實力，在虹口她的確是太上女皇，好多日本人都得看她臉色做人，日本領事館的人也都給她面子，她儼然就是黑龍會在華總代表。

黑龍會聲名太狼藉，不說在華，在日本都被人恨的蛋根子上了。

「仙姐，東虎他這次重傷之後失去了記憶，把以前好多事都忘了，而且性格也大變，這次反出郭記真出乎我意料之外，按他以前在家的軟弱表現，這種事一輩子也不會發生。」接著她就把郭宅發生的一幕詳詳細細的敘述了一遍給荀英仙聽。

「還真有點男人味了？我道是也聽說了，可沒你說的這麼詳細，都動槍了？」

「是啊，不是老爺子和大少他們怕了，估計他真敢一槍把郭幸山給崩了。」

「崩了才好呢，你們郭家那個孫少爺就是根廢材，屁的用場也派不上。」

「東虎他要自立門戶，咱們也是八個頭磕在地上的好姐妹，你不幫幫你妹夫呀？」

「幫個屁呀？荷丫頭不和我叛命才怪呢，她也和你磕頭了，可那頭虎把她干慘了，你咋說？」

「那不是以前的事嗎？荷姐她大人有大量，仙姐你也幫著說幾句好話不就行了？」

「我可不敢幫你，也不知道那笨虎是沒幹女人還是存心的，居然戳荷丫頭的旱道，她在床上整趴了半個月，這次你結婚也是我硬拉她去的，依她的脾氣絕對不會去。」

「啊？」瓊五姐真有點傻眼了，這筆帳真要算起來可麻煩了。

「五丫頭，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你我都插不上手，我看得東虎親自向荷丫頭去認錯。」

從荀英仙這裡出來，瓊五姑就回房把被窩裡正和曲秀緣歡鬧的東虎給審了一通。

「五姐，這事我可是沒一點印象啊，你也知道，以前的事我忘光了。」靳東虎是真的不知道。

「你是忘光了，可不等於人家別人也忘了呀？早年我和英仙貴荷就結為姐妹了，你要是主動去認個錯，我看蘭貴荷看我的面子也不至於怎麼為難你，你說呢？」

「她要掏出刀閹我怎麼辦？」

「怎麼會呀？她還能讓我守活寡不成？最多是修整你一頓，出出氣罷了。」

「她手下留情才怪呢，你同意秀兒也不同意我讓人整啊？是不是秀兒？」東虎朝她耍個眼色。

秀兒忙道：「是啊，五姐，咱們虎哥舊傷剛好，真給修整一頓那還好得了啊？」

瓊五姑笑道：「他這皮糙肉厚的還怕打幾下？最多是屁股蛋子開花，三幾天也就養好了。」

「五姐呀，我可捨不得讓虎哥挨揍，那蘭貴荷既然是你結拜姐妹，就好好求求她嘛。」

瓊五姑道：「要不是想靠她們兩個立這門戶，我全當不知情也得護著他，可是現在……。」

東虎靈機一動，「五姐，要不這麼著，你先請她們吃頓飯，先見個面先探探虛實，她們現在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海洛因提純也好，新紅丸改制也罷，都得有煙土做原料呀，如今煙土全控制在杜黃張手裡，價格高的嚇人，我有個新招不怕她們拒絕，說不定那點帳就揭過了？」

「生意歸生意，主要是解決你和荷姐的舊怨，間隙不消，怎麼談合作呀？你倒想得美。」

「你安排酒宴，我見機行事，真要躲不過，咱們再說嘛，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怕她，嘿……。」

「你以為人家想你被人修整嗎？只是你也做的太壞了點，換了是我也饒不了你呀。」

「就這麼說好了，明天中午咱們宴她們，我潮州一虎掘起的時候到了。」

「就怕你明天晚上的時候已經趴在床上哼唧開了。」瓊五姑不由擔心的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我是那麼好對付的嗎？嘿，明天就瞧好吧。」靳東虎心裡有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