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說我的歌「很吵」的人必須受到懲罰。——權至龍

「別這樣。」權至龍開始哄人：「反正你什麼時候畫都行。你不是已經記住我了嗎？」

尹真熙驚訝地看著他。

「你的記憶力很厲害吧？想畫的東西，看一眼就記住了，可以畫出來。」別小看權leader的細心。

尹真熙停頓了半晌，默默點頭。畫畫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時空定格。某一刻的靈感，某一刻的觸動，那個畫面會像強力膠貼一樣印在腦里，撕不下了，只能畫下來，才能得到釋放。因為記憶太強烈，沒完成畫作之前，不會忘記。

「真厲害！」權至龍說。他只以為尹真熙過目不忘，沒想太複雜。記憶力好的人一般會被認為頭腦聰明。權至龍的記憶力也相當不錯，但更多是反覆練習的結果，因為要記好多歌的歌詞。

受到讚美，尹真熙不好意思：「……謝謝。」

權至龍好奇問：「你第一次畫人的素描嗎？」

尹真熙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

權至龍敲敲擋板：「要說清楚。」

尹真熙：「小時候，練習的時候，老師會布置作業。畫你，是我要畫的。」說長句子表達自己的能力不熟練。

權至龍明白：「你的意思是，你畫過人的素描，不過以前畫是被動的，這次是你主動的。你第一次主動想畫的人，是我。對吧？」

完全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尹真熙有些欣喜地點點頭：「嗯。」

權至龍捂臉。普普通通的正常對話一下子冒出粉紅。這種節奏真的好嗎？怎麼感覺這麼好玩？

「你有沒有考慮過做MC？」權至龍想起韓國大勢的綜藝。如果這個女孩子去做，一定會被引誘得說出很多令人捧腹大笑的話，然後她一個人坐在東倒西歪的人中間，滿臉遲鈍茫然。

「Mo？」尹真熙茫然。

權至龍一下子笑得別過臉。在娛樂圈見過太多早熟得厲害的孩子，突然遇上個單蠢的，真是歡樂得不得了。

「我叫權至龍，88年生的，是你的大哥哥哦。要叫oppa哦。」權至龍說：「叫一聲來聽聽。」

「可是……」oppa不是很親密的關係才叫的嗎？她都不認識他。剛才已經被拐了一次，不能再來。

「叫。」

「……oppa。」

「乖。」權至龍雙腿交疊：「叫什麼名字？」

「……尹真熙。」

「你好啊，尹真熙xi。」權至龍伸出手。

「你好，權至龍xi……」尹真熙遲疑地伸著手，很猶豫要不要握。第一次被「自來熟」攻擊，明明是陌生人，卻糊裡糊塗「熟」到交換名字？

權至龍乾脆地握住她的手拉出來，強勢說：「叫oppa，至龍oppa。」

「……至龍oppa。」還認了oppa……==

權至龍又想笑了。這個女孩子那種不情不願又不得不聽從的表情反應太令人有欺負欲了。他逗她都快要逗上癮了。

惡作劇的心思完全壓不住，權至龍壓低聲音湊近她問：「聽說過BIGBANG嗎？」

尹真熙下意識一縮，不習慣陌生人的靠近：「大爆炸？」

「別動，我不會碰著你。」權至龍看她的動作不順眼。他不喜歡和陌生人有身體接觸，他的主動靠近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就算沒有國際巨星的身份，他看起來也足夠無害可親啊，不該拒絕他。伸指在她額頭虛虛一彈：「不是叫你翻譯成韓語。BIGBANG是一個韓國男歌手組合。嗯，聽說過GD呢？」

尹真熙被他的「親近」弄得手足無措，捂住額頭胡亂搖頭。

「我告訴你，BIGBANG很厲害，GD更厲害。以後要成為他們的粉絲哦。」權至龍覺得他的楊社長應該增加他在YG的股份份額了，看他連偷溜出來玩都沒忘記圈粉。

尹真熙鼓起勇氣反駁：「我不做粉絲，我不認識他們。」她有種再繼續下去會更難應付的危機感。

「哼？」權至龍的眼神立刻危險起來。他可非常為自己和自己的團隊驕傲。誰敢當著他的面嫌棄他和BIGBANG？

「我不喜歡的，你不能……強逼我……喜歡……」尹真熙在權至龍的瞪視下，聲音越來越低。

權至龍眯起眼，突然摘下耳機，一氣呵成塞到她耳朵里，在她掙扎反抗前嚴厲地低喝一聲：「Freeze。（不要動。）」

把尹真熙嚇得不敢動，只一雙眼睛受驚地微微睜大。

權至龍按了mp3的播放鍵，第一首歌就是BIGBANG的《BangBangBang》。

激烈有力，動感十足的音樂在耳邊炸開，尹真熙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吵！」她低叫一聲，伸手摘耳機。

好吵？

BIGBANG的成名曲之一，全球金曲，被無數人翻唱的《BangBangBang》，好吵？！

受了會心一擊的權leader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只差沒有發射死光。

好可怕！被突然爆發氣勢的權至龍嚇著，尹真熙紅著眼縮在座位上，模樣可憐兮兮極了。如果她想起喊「非禮」，明天「BIGBANG隊長GD飛機上非禮女乘客」肯定會成為頭條新聞。

權至龍好氣又好笑，一邊調著mp3，一邊說：「知道了知道了，先讓你聽些安靜點的……」話是這麼說，但給她換的歌狠狠變成《傻瓜》。

還是吵啊……

尹真熙無奈地聽著歌，比之前那一首好多了，但依然很不適應那種短快的節奏。她很少聽流行歌，即使聽也是聽舒緩空靈的輕音樂。但她覺得如果她再評論，眼前這個有著男孩樣貌性格卻霸道無賴的男人會伸手捏死她。

尹真熙閉上嘴，安靜地辨認著歌詞。耳機的音質很好，播放的歌曲清晰立體。漸漸習慣的話，節奏很好，音樂不難聽，歌詞也不錯，淡淡的憂傷用輕快的調子表達，對尹真熙來說是一種新的體現。

一朵枯萎的玫瑰，你特有的香氣……

尹真熙輕輕哼唱，嗓音輕軟乾淨，透著十分獨特的味道。

權至龍詫異地看著她專註認真的側臉，就像她剛才畫畫一樣，那種全情投入的表情非常漂亮，令人移不開目光。

他忍不住伸手摘下其中一個耳機，塞到自己耳朵里。尹真熙只是偏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繼續聽。

兩人安靜下來，耳里卻是另一個世界。

權至龍是常聽這些歌的。大部分由他作曲作詞演唱，不過因為太多了，時間間隔又久遠，需要時不時重溫，既是為了不忘詞，也是為了通過聽歌找不足、找靈感。伴著熟悉的旋律，他聽著聽著，合上眼睡著了。

尹真熙聽著激烈的音樂無法入睡，只是閉目養神。空姐貼心地送上毛毯，尹真熙自己蓋了一塊，見權至龍閉著眼睛一副睡著的模樣，又協助空姐幫權至龍蓋上。

這次權至龍是真的睡著了，蓋上毛毯時也沒有被驚醒。摘下墨鏡睡著的他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有著淡淡的疲累青色，安靜的輪廓介於男人和男孩之間，既有成熟的感覺，又因為放鬆而顯得稚氣，比剛才戴著墨鏡睡覺時少了許多冷硬。

同一個人，不同的面貌，簡單又複雜。

尹真熙忍不住又拿出素描本，一邊聽著躍動的音樂，一邊畫。直到空姐送來晚餐，她難得的快速反應——條件反射看了權至龍一眼，見他眼睛依然閉著，她輕輕收回素描本，學著之前他戳她那樣，伸出指頭戳戳他的手臂，然後有些稀奇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她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觸感是：瘦卻結實。

被戳了兩遍，權至龍不情不願半睜開眼：「Mo？」缺水導致聲音低沉沙啞，因為被吵醒，帶著起床氣的小奶音有點惱怒，又有點撒嬌。

神經微麻，但遲鈍的尹真熙很快忽略掉那一絲異樣，認真說：「吃晚飯了。」

「歌都聽了？」對飛機餐沒有期待的權leader第一時間關心這個。

尹真熙點頭：「一直到沒電。」

權至龍才想起自己的一隻耳朵也掛著耳機，根本不用問她。不過尹真熙的回答令人滿意，他讚許說：「很好。好聽嗎？」

尹真熙：「一開始覺得很吵，聽著聽著習慣了，還好。」聽到麻木了，歌詞全記住了。

真是誠實到令人暗暗內傷的地步。

權志龍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像變戲法似的默默掏出充電器，用詭異平靜但站在尹真熙的角度應該感到惡質的聲音說：「那繼續吧。」聽到喜歡為止。

因為對權至龍的下限不斷刷新認知，尹真熙以一種出乎意料的速度接受如此惡霸的行徑，毫無異議：「好啊。」瞬間把權leader順毛了。

他的唇抿出一個微嘟的形狀，小小哼了一聲。他和尹真熙相遇到現在，順利的從年近三十歲過渡到十三歲再過渡到三歲。

之後權leader更是把惡行進行到底，要尹真熙聽歌不單隻，還要她背歌詞。不過從她口中聽到一口氣不斷飛快說出來的rap部分歌詞，權至龍真的驚訝極了。雖然毫無起伏，聲音又輕，但咬字清晰，順序紋絲不亂，簡直像炫技一樣，別有一番味道。

一個電話立刻到場1988-0818號

告訴每個你碰到的人我是名流界的最高級

因為我與眾不同因為我就是我因為不管我做什麼都能引發風暴

因為我創造潮流因為我改變一切

他是這個時代的領導者他的這種實力在哪裡了

尹真熙念到這一段，權至龍忍不住紅著臉捂住她的嘴，難得升起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並且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