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沒緣分也要硬撐

5.沒緣分也要硬撐

望月摔倒在楊清腳下,她仰臉,看到他俊秀的面孔,眼瞳深黑眼尾飛揚,逆著光。說話內容不動聽這樣的小節,望月輕易放過,又開始心跳飛快,為他的容貌而著迷。

如果他能抱著她就好了……

正這樣臆想,遠方殺出來一個猙獰的女聲,「楊望月你這個賤-人!」

望月回頭,看到田埂上跑來一個衣著不整、頭髮半散的女人,臉上青一道黑一塊,那造型,比她自己的「粽子」頭還要可怕。這女人眼睛閃著瘋狂的光,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提了把菜刀,一眾雲門子弟齊齊向她望去,她也絲毫看不到,眼裡只有趴跪在地上的少女。

來的人,可不是陳夫人?

「這位大嬸……」江岩看她好奇怪,就主動上前溝通。

婦人仇恨的目光緊盯著望月,一把要推開面前的少年,「滾開!」少年身形靈快地往後一仰,擒向婦人的手臂。婦人再次被微笑的少年攔住,一陣驚疑,想自己遇到了高人。可是再是高人擋路,也阻攔不住她對楊望月的厭恨!

江岩是雲門教養出來的品學兼優好弟子,哪裡料得到鄉野村婦的野蠻?原以為攔住人,大家就能坐下來交流。誰知那婦人手一揮,全身力氣用出,手裡那把菜刀,向地上的少女砍去。

兩人距離已是很近,準頭對著望月,破入空中,讓身後一眾雲門子弟「啊」一聲。

望月眼睛微瞠,無措看著向她砍來的菜刀。她本能去躲,可惜楊望月是沒有武功的,跑了這麼久又失了力氣,那菜刀就這麼近,她怎麼躲?難道她堂堂魔教聖女,重生后居然要被一把菜刀砍死?

惶恐間,她手臂被人扯住向前,撞入一個人的懷抱。臉有些痛,鼻尖卻有清冽好聞的男人氣息拂過,視線深處看到一片流動的白衣。短暫的時間,她感受到男人肌肉的流暢和緊實,頭更暈了。天地旋轉,身子騰空,兩人髮絲相纏,望月被帶著向後幾退。回眸時,那把飛來的菜刀,被青年徒手接住。

楊清將她放下,低頭看手中的菜刀。江岩面有怒意,「你這個人怎麼回事?要不是我師叔……」他扯著婦人到師叔面前,楊清正要接手處理此事,忽感覺到袖子被後面扯啊扯。他回頭,迎面就是一個碩大的血淋淋「粽子」撞過來。

視覺效果相當震撼!

楊清淡定地往後挪一步,下巴沒有被激動的「粽子」撞傷。

他隱約從「粽子」看不到的面上捕捉到羞澀之意,「楊公子,想不到你說話這麼慢,武功卻這麼快。你看你救了我,我能以身相許嗎?」少女頓一下,更加害羞了,「陳老爺想納我當小妾,我不願意。但是是你的話,洗腳丫頭我都可以的。」

眾雲門弟子臉一下子僵了。

楊清沉吟片刻,在少女期待的眼神中緩慢開口,「你有沒有覺得臉好熱,有熱潮上涌,頭暈眼花,心律不齊?」

「有啊。這都怪你出現在我面前……你別看我年少,我懂的。」二十五歲高齡的她,裝起十五歲少女來,駕輕就熟。

眾人:……要不要臉啊。發痴怪花太美!

旁人都聽得不好意思了,楊清頰畔酒窩一現,仍能把話平穩地說下去,「嗯,你確實年少。你有沒有想過,你頭暈眼花,也許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因為你失血過多?」

話音剛落,扯著他袖子的少女一聲茫然的「啊」還沒說完,就軟身暈了過去,被青年眼疾手快地箍住。

低頭看眼她,楊清眉眼溫溫,春光春水在清冽眼瞳中流淌,煞是好看。

江岩心有餘悸地過來,「師叔,你好了不起。楊姑娘一開始就滿臉血地磕過來,我們都被嚇得不敢說話,你居然還能應她。」

原來一開始沿著田埂跑時,望月的「粽子」腦袋不知道之前磕到碰到了哪裡,血從紗布滲出,很是慘烈。但她包得太嚴實,心性又處於歡愉狀態,始終沒發現。當在路上看到她血淋淋的大頭時,江岩等人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唯一接住話頭的,是說話最慢的楊清——先前楊清並不是說話難聽,而是望月當時的狀況吧,看著真的像癲狂將死。

因為望月的昏迷,再加上雲門弟子的趕到,終於攔住了暴動中的村民,沒讓他們把那十來個陳家下人打死。冷靜下來,村民都慌了,各找理由躲開,竟把爛攤子丟給雲門這些人。江岩等初出茅廬的少俠們並不怪村民,反而熱心地攬過此事,主動問起陳老爺和望月的恩怨。畢竟到現在,他們這些外人還雲里霧裡呢。

「原來陳老爺真的逼著納楊姑娘為妾啊!江師兄,我們一定要幫楊姑娘。」

「對啊,你看楊姑娘多可憐。要是我們走了的話,那陳老爺又來欺負她怎麼辦?」

「也別這麼說啊。我還是覺得那場火挺蹊蹺的,你們忘了當晚見到楊姑娘時,她旁邊好像有個看上去像包袱的東西?」

眾說紛紜,江岩連連點頭,「我們雲門以俠為己任,當然不能放任楊姑娘受委屈了。」他轉頭,看向站在窗口背身靜立的青年,「師叔你看呢?」

師侄們等著師叔的吩咐,但楊清說,「我不看。」

眾人:……啊師叔一定是太善良不忍心看姑娘受欺負!

望月醒來后,發現世界再次發生改變,以江岩為首的雲門子弟說要幫她對抗陳老爺。甚至私下裡,江岩還暗示,那晚火的事情她不要跟人多說。而明面上,這幫少俠詳細地詢問陳老爺逼婚之事後,真的在幫她和陳家溝通,忙裡忙外。

怎麼說呢,少俠們好單純好正直好熱心,望月羞赧——這是多好的與楊清發展的機會啊,她才不會拒絕。

解了紗布,只有額頭上有一圈傷,上了葯后,望月敷□□,擦胭脂,換新衣,站出來時,又是一美麗清純的小姑娘了。

美麗清純的小姑娘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門尋人了。之前聽江岩說,楊清住在原來的老屋,她順著找過去,被告知楊清去了村長那裡;望月又去了村長那裡,被說楊清被鄰居大嬸拉走;望月趕去鄰居大嬸那裡,楊清又走了……

轉了大半圈,望月好是憂傷:我還以為重生后,意外遇到楊清,是上天給的補償機會。誰知我與楊清,還是這麼的沒緣分。永遠見不到他,永遠找不到他。跋山涉水,日星月異,他和我之間的緣分,沒有就是沒有。

失落一會兒,望月給自己鼓勁:沒機會,就製造機會;沒緣分,那就硬撐。

懷著堅韌不拔的決心,把村子逛了大半后,回到原處,望月終於在楊家舊宅見到了楊清。

天近黃昏,身穿流雲白衣的青年坐在院中老樹下,樹葉婆娑,光影流連在他周身,紛紛若若。氣質好的人,即使低著頭看不到臉,也水墨畫一般,韻味十足。

「楊清楊清楊清!」

青年抬頭,看到涉草而來的少女。少女穿著粉白衫子,細長的粉紅髮帶隨垂落的烏青髮絲飛揚。她身形窈窕,腰肢纖細,肌膚瓷白,眼裡有靈。她是很漂亮的姑娘,別說一個村子了,就是放到江湖各派中,也是出彩的小美人。

她喊他喊得好歡喜,看過來的眼睛都在發光。

楊清平靜中,幾分疑惑地想:莫非我在山中老得太快,山下的風氣已變,姑娘一個賽一個的活潑大膽開放?不然為何一個兩個全都是……他眸子暗了暗。

「我特意來感謝你的,」望月心裡偷笑,因方才,從他眼中看到片刻驚艷,足以讓她心情大好。此時,站到楊清身旁,少女雙頰緋紅,「我知道雲門在幫我和陳老爺達成和解。我何德何能,讓你為我費心呢?你心腸這麼好,世間難有……」

她誇了將近千餘字,楊清慢吞吞地回答幾個字,「是師侄們幫你,你該謝他們去。」

「如果沒有你的默許,他們小孩子,懂什麼呢?」江岩剛趕過來,就聽到少女無所謂地稱呼他們為「小孩子」,頓覺惡寒,「你運籌帷幄,才是最應該感謝的啊。」江岩想,師叔哪裡「運籌帷幄」了?師叔根本沒管他們好么。「你看你這麼勞累,到現在還在這裡為我的事傷神,我太不好意思了。」

楊清想了下說,「你誤會了。是師侄他們同情你,出手相助。我很沒有同情心的,但又不好意思喝止別人,就作壁上觀了。實際我現在只是在發獃,我沒有為你的事傷神。一絲一毫都沒有。」

望月:……你為什麼這樣好意思地說自己「沒有同情心」?你怎麼能這麼坦然說你「只是在發獃」?高人氣度呢?名門風範呢?

我是「又一次」被你拒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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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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