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歲月靜好
幾日後,安氏突然病了,病得不重,沒幾天就好了,只是太醫查看后說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傷了身子,往後怕是再難有孕。烏拉那拉氏讓人去查是誰幹的,最後查出的是李氏見著武氏得寵,便讓宮人在武氏的吃食里下藥,卻不知怎地讓安氏誤食了去。
烏拉那拉氏與李氏本就是宿敵,這事自然被報給了胤禛知道了,李氏免不了又是一頓責罰,讓胤禛對她更是厭惡至極。武氏和安氏對李氏也怨恨上了,尤其是安氏,但凡尋著機會便給李氏添堵,此為後話。
我聽聞此事,並沒有多想什麼,只當真是李氏又在攪風攪雨,直到許福多故意賣好,說出是他師傅的手段,我才知曉這是小順子背著我讓人對安氏做的。罷了,小順子恐這女人往後又出什麼幺蛾子給我添堵,想著後宮中的女人只要沒了子嗣傍身也就再也掀不起什麼大浪,又順手來了一招禍水東引,引著這群人都去尋李氏的晦氣,讓李氏沒了閑工夫找我麻煩,此舉當真是有心了,我自然不會多說什麼,樂得清靜。
沒了小人做梗,日子難得平靜下來,讓我過了一段許久不曾享受過的舒心日子。
我和錢氏在景仁宮裡安心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時,前朝後宮卻是諸事不斷。
雍正元年時,胤禛推行了士、民一體當差的政策,旨在解決紳衿與平民耗羨負擔不合理的問題。結果在許多地方引起了讀書人的不滿。雍正二年四月,河南封邱縣知縣唐綏祖為解決黃河堤防問題,規定按田出夫,士、民一體當差,遭到本縣生員的反對。五月,生員王遜、武生范瑚等人攔截唐綏祖,要求他收回按田出夫的成命。不久,河南學政張廷璐按考至開封府,封邱生童集體罷考,范瑚還把少數應試者的試卷搶雲,以示對士、民一體當差政策的抗議。清政府為「申明國憲」,特派吏部侍郎沈近思、刑部侍郎阿爾松阿前去審理此案。最後,王遜、范瑚等被斬決,王前等絞監候。
為了推動農業生產的發展,胤禛自雍正二年起,致力於寧夏墾荒。二年夏,川陝總督年羹堯奉命到寧夏察看河渠。同年七月,年羹堯將視察情況上報,指出寧夏水利工程尚無倒壞,雖間有衝決,然修築甚易,其水利資源可供溉田「不啻萬頃」。建議待秋收后水涸之時由寧夏水利都司查勘修理,得到胤禛的批准,遂付諸實施。
時間一晃便到了八月,京中內侍多被遣還原籍后,宮中也添補入不少新人,胤禛命太監習武以備將來隨駕出行,又設了圓明園護軍營與內務府三旗護軍營。借著此番動作,景仁宮裡也被硬塞了幾個皇后的眼線。知曉是皇后那邊送來的人,也沒做清理,只是讓許福多派人留意著這些人,盤算著往後或許能用得上。
這些時日,烏拉那拉氏那邊依舊讓人傳話說不必去請安,大家也樂得消停。
「永壽宮那邊最近一直稱病,也沒見傳人侍疾,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錢氏喝了口茶,笑著閑話八卦。
「到了這個年歲,有些小病小痛也正常,不過她那多半是心病。」我倚榻笑著應道。
永壽宮那邊自然有人給我送消息,烏拉那拉氏倒也沒什麼大毛病,只是近來武氏突然入了胤禛的眼,連著幾日侍寢,讓烏拉那拉氏心裡有些不大舒服,又恰逢著她的頭風犯了,無心應對一早請安時那些暗搓搓的勾心鬥角爭風吃醋罷了。
「其實咱們這位皇後娘娘挺不易的。」我說,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年幼早夭的弘暉,心裡依舊替那孩子惋惜。
「姐姐怎還替她說起話來了。這世間女子有幾個是容易的,她如今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如今也沒了那李氏與她爭鬥,若非是自個不想消停,哪會不易。」錢氏不以為然。
我輕笑搖頭道:「不能這麼說,其實她心裡挺苦的。世間女子皆想求一份好姻緣,誰人不想能與良人舉案齊眉白首不離。可惜她嫁的是帝王家,先不說這婚事一開始便有多少利益關係,只說之後又過過幾天夫婦和美舉案齊眉的好日子?到末了,不僅失了夫君的心,連自己的孩子都沒了,只剩下一個虛名而已。換做是你,你想過這樣的日子嗎?」
「所以姐姐這麼多年才一直讓著她?」錢氏細品著我說的話,若有所思道。
「當年入潛邸並非我所願,我也從未想爭過什麼。原本就無意與她為敵,只想求一份歲月靜好。說起來,她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咱們其實是分了她應得之物。我雖認命接受,卻不覺坦然,自然也不覺得在她面前有什麼好爭搶好炫耀的。若說這宮裡對皇上最真心的,也只有她了,正是用情至深才會難過,會介意,會不甘心。尤其是她年歲越大越怕,怕連這僅剩的虛名也留不住了。只要她不為難我,我自然不會與她為難,怕就怕她自己想得太多做得太多。」我無奈輕嘆。
「其實弘晝長大了,又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她便是想除掉姐姐,將弘晝收到自己身邊扶上去,弘晝也不會領她的情,只怕反倒是會心生忌諱。如此還不如與咱們交好,咱們也不是有多大心思的人,到時無論是弘曆還是弘晝坐上那位置,怎得都不會少了她的那個名頭。」錢氏道。
錢氏這話到時說在了點子上,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烏拉那拉氏不是個傻的,按理說她不會想不通道理,潛邸這麼些年都相安無事過來了,如今卻那般容易被人挑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隨她去吧,成天這麼鬧騰,我也覺得乏了,等把剩下的那些瑣事處置妥當,我也想好好歇歇了。」我垂下眼撫了撫衣褶。
「歇歇?」錢氏不解。
我抬眼一笑:「嗯,我歇歇,你可歇不了。」
錢氏想問清楚我這話里的意思,我卻搖了搖頭,只說等到了時候她便知道了。
「皇上冷了武氏這麼久,如今怎突然就復寵了?還如此盛寵有加,可是這寧氏用了什麼手段?」錢氏並不吃這武氏復寵的醋,只是好奇她如何復寵的這般突然。
「咱們這位爺滿心都是大清的江山社稷,他做事素來有他的道理,想來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這武氏的父親應是堪用之人,自然對武氏便不可再冷著了。」
聽我如此一說,錢氏也不再多問。錢氏本就對胤禛不甚上心,也懶得與這些年輕妃嬪們去爭搶什麼恩寵,反正她與我都是有子嗣傍身之人,且兩個孩子也都已長成,這後宮的妃嬪便是再得寵,也礙不著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