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李月容牽著馬，和蕭雪瓊回了府，蕭雪瓊一路上膽戰心驚，主動和李月容說話，對方只不咸不淡地「唔，嗯」幾聲，幾次下來，蕭雪瓊心裡也有了氣。

「下來吧。」李月容在駙馬府一處偏門停了馬。

蕭雪瓊撇了撇嘴，身子一歪，搖搖晃晃地就要自己下馬，李月容一旁看著，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把她扶了下來。

「什麼都不會，還不聽話。」李月容氣呼呼地說。

蕭雪瓊剛剛泛起的笑容凝固了:「我又沒讓你扶我！」

說完甩了袖子，氣沖沖地進府了，也不管身後的李月容以及自己堅持要帶回府的大包小包瓶瓶罐罐了。

「你！」李月容氣得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想起自己一個妻管嚴的叔父常掛在嘴邊的話:「女人不能慣啊！」

「小姨娘回來啦，怎麼不見公主？」屏兒見蕭雪瓊回房，步伐都比往日快了許多，只是臉上卻非喜色。

蕭雪瓊往桌邊一坐，起哼哼地說：「我哪知道她，不過她什麼都會，就算是一個月不回府，也用不著著急。」

屏兒這就聽出不對勁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走到蕭雪瓊身旁詢問:「小姨娘是和公主鬧彆扭了？」

「我哪敢啊，是她朝我發脾氣。」蕭雪瓊越說越委屈。

屏兒邊給蕭雪瓊倒茶，邊勸慰道：「府內府外，哪件事不需要公主操心，她每日如此勞碌，上了火氣說話重些太正常不過。公主怎麼待小姨娘的，我們都看在眼裡，怎麼捨得真生你的氣呢？」

蕭雪瓊聽著聽著，漸漸消了氣，訥訥無語。

「便是公主真的生氣，小姨娘也該多思量思量，公主是不是為你著想呢？又或者是小姨娘做了什麼錯事尚不自知。」

「我……」我也沒做錯什麼啊，不過是一時心軟，告訴陸為霜蕭廷姝還有個乳母，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我都懶得和月容姐姐說，誰知道陸為霜會如此鄭重，說起來都怪陸為霜，蕭雪瓊有些忿忿地想。

「小姨娘不必和奴婢說，呆會公主來了，小姨娘稍稍委屈一下，和公主好好聊聊，把話說開來，便什麼事也沒有了。」

「我知道了……」蕭雪瓊小聲說了一句。

屏兒欣慰之餘，想到一事，欲言又止。

「怎麼了？」蕭雪瓊疑惑地問。

「有一件事，奴婢也拿不準真假，但還是說給小姨娘聽聽吧。」屏兒輕嘆一聲，壓低聲音說:「老夫人正張羅著為將軍納妾呢。」

「什麼，納妾？」蕭雪瓊很吃驚，不說自己這個小妾剛進門沒多久，那趙老公公趙老婆婆才來京城幾天啊，就想著給駙馬納妾，這麼做置月容姐姐於何地！？

「嗯，現在府里的丫鬟們都這麼說，奴婢覺得消息應該是老夫人房裡人放出來的。」

蕭雪瓊氣地直拍桌子：「她們太過分了，讓月容姐姐怎麼想？」

「……聽她們的意思，公主已經知道這事了，而且很贊成。」屏兒也有些不滿。

「怎麼可能。」蕭雪瓊才不相信，月容姐姐對將軍一片真情，哪裡會自尋煩惱，除非……誒？蕭雪瓊腦內靈光一閃:莫非月容姐姐對「吃著鍋里，想著碗里」的將軍失望了,所以……

胸中壁壘一掃而光，蕭雪瓊甚至有點兒激動：不管月容姐姐還喜不喜歡將軍，這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好機會啊！既然將軍不能一心一意對月容姐姐，月容姐姐又何必委屈自己守著將軍呢，而且將軍又不能人道，不如讓我……

對了，將軍不能人道，納妾有什麼用？好看么？蕭雪瓊又迷惑了，該不會是月容姐姐知道將軍不行，所以才不在意納不納妾吧。

好複雜，還是等姐姐回來細細問她吧。

李月容剛進府就被小蝶拉走了，說是府上來了位貴客找將軍，只是趙敘已經好幾天未回府了，那客人便說見公主也行。李月容正苦惱如何面對蕭雪瓊，當下便去會客了，誰知後來又節外生枝，忙活到天黑才算了結。

夜風徐徐，李月容在院子里整好表情，才板著臉進屋。蕭雪瓊正在內間的小方桌前坐著，逗弄著又胖了一圈的小雪花，兩人打了個照面，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僵硬。

李月容咳了一聲，問道：「還沒睡啊？」

蕭雪瓊「嗯」了一聲，讓屏兒抱著小雪花下去了。

「你知道錯了？」李月容見蕭雪瓊垂眉斂目，早消了氣，但還是強振氣勢問道。

蕭雪瓊點點頭，卻不說話。

「你知道錯就好，陸為霜是什麼人呢？麗景門的鷹犬。不僅如此，她還是三皇子的人，你背著我和她來往，這是多危險的事！」李月容說得義正言辭，句句屬實，心裡卻有點虛。

「啊？」蕭雪瓊驚慌起來，「她是三皇子的人？我不知道，對不起姐姐。不過我什麼也沒和她說，你放心，我就只告訴她蕭廷姝乳母的事兒，還是路上偶然碰見才說的，再沒有其它了。」

蕭雪瓊的緊張模樣讓李月容很是受用，她走過去拉蕭雪瓊坐下，安慰道:「我知道了，不必擔心，她不過是個小卒子。只是你以後得注意了，再不能和她來往。」

「嗯。」蕭雪瓊低低應了一聲，溫順可憐的小模樣讓李月容一下子心軟了，開始唾棄自己的暴躁來。

「過來坐我腿上。」李月容說。

蕭雪瓊乖乖照做了，腦袋靠在李月容肩膀上。李月靜靜地摟住她，過了一會兒，才帶著歉意說:「我今天話說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蕭雪瓊心中惦記的卻不是這件事，因而只搖搖頭，也不接話。李月容以為她累了，便鬆開手說道：「今天玩了這麼久，也該累了，洗洗睡吧。」

「不，」蕭雪瓊抓住她的衣服，「我有話想和姐姐說。」

「先洗漱，有什麼話呆會床上說吧。」

蕭雪瓊想了想，鬆開手:「對，不如床上說。」

「姐姐？」蕭雪瓊躺在床上低低喚了一聲，叫得李月容心頭一顫。

「怎麼了？」李月容側過頭看她。

「你能把蠟燭吹了么？」

李月容很奇怪：「為什麼要吹蠟燭？」

「光太亮，我睡不著。你把蠟燭吹了，我們躺著說會話，慢慢就睡著了。」蕭雪瓊攥著被角，手心裡都是汗。

「以往不吹蠟燭你也睡得和頭小豬似的。」李月容嘴上這麼說著，還是翻身下床，吹了燭火。

說來奇怪，白天天上厚厚的一層雲，晚上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明月皎皎，從敞開的窗子投下朗朗清輝。

「這樣好了么？」李月容重躺回床上，借著月光欣賞面對著她的蕭雪瓊。

「嗯，好了。」蕭雪瓊說。

李月容還沒有覺著異常，又問道:「你之前要和我說什麼事呢？」

蕭雪瓊微微垂下眼帘，復又抬起：「將軍又要納妾了么？」

「哦，這事兒啊？也許吧，他願意便納，不願意就算。不過不管他納還是不納，都礙不著我們，你放心吧。」李月容以為蕭雪瓊在擔心多了個姨娘會受欺負。

「將軍要有別的女人了，姐姐為什麼不在意呢？」蕭雪瓊問得很直接。

「唔……這……」李月容頓時語塞，她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蕭雪瓊自己根本不喜歡趙敘。

「將軍要是喜歡上別的女人，姐姐還會喜歡將軍么？」

「……雪瓊你……，怎麼想起問這些啊？」

「姐姐還沒回答我呢。」

黑暗中，蕭雪瓊的雙眸似乎會發光，讓李月容說不出謊來。

「其實，我和將軍不像你想的那樣伉儷情深，不過是他心有所屬，卻求而不得，我正被逼著成婚，兩人各取所需，搭個伙過日子罷了。」李月容說出實話來，反而覺得輕鬆不少。

蕭雪瓊的小心臟砰砰跳著，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鼓舞著她。

「那，姐姐更喜歡將軍，還是更喜歡我呢？」

「更喜歡你啊。」李月容脫口而出，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勁，雪瓊這是……

蕭雪瓊面如火燒，一方面為李月容的回答雀躍，一邊又悲傷於對方的不假思索:月容姐姐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吧……

「雪瓊，」李月容覺得自己二十幾年來還從未如此緊張過，「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李月容小心翼翼的模樣讓蕭雪瓊一顆心從高空跌落深谷，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也不想說什麼掩飾的話，只想將一腔情意傾訴給她的意中人。

只是沒等她開口，唇上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觸覺，溫熱，濕軟。

這是！她猛地睜開眼睛，想確認這個讓她歡喜到幾欲落淚的事實，然而這美妙的感覺卻稍縱即逝，她摸了摸自己的唇，月容姐姐真的親了我？還是我的一番臆想呢？

「是這樣的喜歡么？」李月容支著身子看她，目光灼灼。

蕭雪瓊一下子哭出聲來：「是，是，是這樣的喜歡……」

李月容一顆心又酸又軟又漲，將掙扎著坐起的蕭雪瓊摟入懷中，傾盡自己所有溫柔，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蕭雪瓊漸漸止了哭聲，抽噎著問:「姐姐呢，姐姐也喜歡我么。」

「傻瓜。」李月容捧住她的臉，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蕭雪瓊傻獃獃地，想要回應又不知道怎麼做，只胡亂動著嘴。

「笨蛋，你別動！」李月容下唇被她的牙齒硌到，又好氣又好笑。

蕭雪瓊就乖乖閉著嘴，不敢動了。

「張嘴。」李月容說。

蕭雪瓊唇齒微張，李月容滾燙滑膩的舌頭伸進她的口腔，掃蕩著每一個角落，蕭雪瓊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兩人唇齒交纏，一刻也捨不得分開。

直到蕭雪瓊意識都有些模糊，李月容才急忙放開她。

「快吸氣！」

蕭雪瓊大口大口地喘息，意識又清明起來。

「你、這，也太不禁事了吧？」李月容也是震驚了，她粗氣都沒喘呢，某人就要憋死了，不行啊，這樣怎麼能達到生命的大和諧呢。

「我……我只是太激動了。」蕭雪瓊也有點挫敗，明明吻得很舒服的。

李月容擺了擺手：「好了，你不用說了，以後沒人的時候就練，我包你連親一個時辰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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