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50.第五十章

?李玉瑤和圖蘭騎著馬,慢悠悠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後面跟著阿朱以及兩個駙馬府上的侍衛。

圖蘭左看看右望望,已然被異國的民豐物富折服,忽見有一挑夫扛著一跟粗壯的樁子,樁子上頭用稻草捆著,上面插滿了各色泥人,造型奇特,甚是別緻,便想指給身邊的李玉瑤看。一轉頭,卻見李玉瑤拉聳著腦袋,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

「公主?」圖蘭也沒了興緻,輕輕喊了李玉瑤一聲。

「嗯?」李玉瑤抬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圖蘭。

「公主不高興嗎?」圖蘭抓住韁繩問。

李月瑤嘟著嘴說:「也沒有不高興,就是有點.......好吧,是有些不高興。」

「是因為擔心張姑娘吧。」圖蘭狀似無意地說。

「她?」李玉瑤歪了歪頭,不解地問,「她有什麼好擔心的,阿姐都說了,若她說得屬實,就讓她在府上留下,若她刻意騙我,那我更不必在意她了。」

「公主說得對,是奴婢太笨了。」圖蘭的心情莫名地飛揚起來,眉目間都是笑意。

「後面來了輛馬車,靠邊些。」兩人身後的阿朱提醒道。

圖蘭趕緊御馬朝邊靠了靠,沒多時,一輛裝飾華麗的寬大馬車就貼著她駛了過去。

「大街上還駕得這麼快,不怕撞到人嗎。」李玉瑤忿忿地說。

「是吳王府的車。」阿朱一眼就認出了,她為李月容駕車時曾遇到過幾次。

「哦,我說呢。」李玉瑤語帶不屑。

圖蘭聽到「吳王」兩字,霎那間心有所感,直直地往那車望去。車后的簾幕微微掀起,露出一張對圖蘭來說曾無比熟悉,而如今卻有些陌生的側臉。然而也只有短短的一瞬而已,圖蘭尚未看清她的表情,簾幕又再次垂下。

「圖蘭?圖蘭?」這次輪到李玉瑤喊她了。

「欸,公主什麼事?」圖蘭慌忙回道。

「什麼什麼事,我們不是正說話么,你看到什麼了,一副被人揍了的樣子?莫非車裡......」

「什麼也沒看到,在想公主為什麼不高興呢。」圖蘭搶先說道。

李玉瑤雖然有點狐疑,但還是循著圖蘭的話說了下去:「因為阿姐昨天告訴我,梁弘度被父皇調來京城做官了,我二姐自然也要跟著從梁州過來。」

「梁弘度?是相城公主的駙馬嗎?」圖蘭也就是能叫得出幾個公主皇子而已,至於駙馬之類的皇親國戚,她是搞不清楚的。

李玉瑤點點頭:「是,他是梁家的嫡長孫,也算是梁妃的外甥吧。」

「唔......就是相成公主的駙馬其實是她的表哥?」圖蘭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

「對。」

「公主不喜歡相成公主么?」圖蘭又問道。

「這倒沒有,雖然也說不上多喜歡,可也不討厭。她可比李玉玹可愛多了,梁妃對她管教得很嚴,她是家裡唯一的「閨秀」了。」李玉瑤一邊玩著手裡的韁繩,一邊回道。

圖蘭迷惑了:「既然如此,為何相成公主回京,公主不高興?」

李玉瑤嘆了口氣:「笨!她嫁出去好多年了,好不容易回京,父皇一定會擺個家宴為她接風洗塵,到時候我們不就得回宮了么?回了宮再出來......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馬車內,李致躺在柳芽兒的大腿上,眼睛眯著,兩手卻不閑著,在柳芽兒衣服內揉捏著。只是不知道這小蹄子今天吃錯了什麼葯,竟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怎麼?我不在府中幾天,你這賤人就忘了自己身份了?」李致睜開眼,柳芽兒立刻捕捉到那目光里所帶的危險訊息。

「不,不,王爺冤枉奴婢了,奴婢每天每夜地念著王爺,飯都吃不下去了。不信您捏捏,是不是瘦了許多?」柳芽兒強迫自己從憂傷中掙扎出來,打起精神應付李致。

李致輕哼一聲,復又閉上眼睛,在那鳥不拉屎的鬼軍營呆了幾天,著實讓他疲憊不已。

「王爺.......」柳芽兒又開口了,儘管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合適時機,可是她忍不住了。她的心一會兒在火里烤著,一會兒在冰河裡浸著: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再看見她,在知道前緣難續的情況下,不過使我徒增傷悲!而且她.......還是那樣快樂,那樣神采飛揚。

「什麼事?」李致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您上次說要幫奴婢編入良籍.......」柳芽兒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李致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說了多少次,只要我和戶部打個招呼,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只不過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若我因這事被人蔘了一本,你能擔待得起?」

「奴婢愚鈍了,王爺消消氣,別和奴婢計較。」柳芽兒趕緊賠罪道。

車內重歸寂靜,柳芽兒怔怔地望著車頂。

「不過也有個便宜法子。」李致又開口了,不等柳芽兒詢問接著說道:「你早點幫我生個兒子,不用你說,我父皇也會下旨給你個名分的。」

柳芽兒身子一僵,強笑道:「王爺又說笑了,您這月就要成婚了,王妃新進門奴婢就懷孕,以後奴婢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哼,我還怕那個醜婦不成,你不必理會她,就算她來了,還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李致想到自己不甚滿意的未過門妻子,心情糟糕起來。

柳芽兒慘笑一下,不再說話。

「公主。」兩個穿褐色勁裝的僕從恭敬敬地行了個抱拳禮,臉上頗有風塵之色。

「查清楚了?」李月容靠在椅背上問。

「回公主,查清楚了。梁州平山縣西北確實有一戶張姓人家,數日前從京探親回來,據府中一個下人透露,當時同去的二小姐並未回家中,而那家夫人的解釋是二小姐留在親戚家小住了。」

「嗯,」李月容點點頭,「有沒有核實過長相?」

「下屬將公主給的畫像遞予張府中一個丫鬟以及附近閨塾的女先生,張家二小姐確實是畫中人沒錯。據她們說,這位小姐幼時生了一場大病,大半張臉都起了紅斑,最近幾年又漸漸消去了,最終只在左頰留了個紅豆大的血痣。」另一男人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李月容命道。

「是。」兩人再次行禮后便退了下去。

「公主。」小蝶在門外喚了一聲。

「進來。」李月容擱下筆。

「又是老夫人送來的?」李月容見小蝶捧著托盤,問道。

「是,今次是芙蓉燕窩,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送來的,還讓我一定要告訴公主,是知語姑娘親手熬的。」小蝶笑嘻嘻地說。

「哦,看來老夫人房裡活兒不多,這知語姑娘天天熬湯煮羹的。」李月容也笑著說。

「公主要嘗嘗嗎?」小蝶問。

「今天沒胃口,賞給你了。」李月容利落地起身,回房找蕭雪瓊去了。

「姐姐忙完了?」蕭雪瓊見李月容回房,放下手裡正在繡的手帕,起身迎了過去。

「嗯,忙完了。」李月容坐了下來,長舒一口氣。

「怎麼了?」蕭雪瓊倒了被杯茶,輕輕放到李月容面前。

「最近煩心事有些多啊。」李月容趴在桌子上,下巴枕著胳膊,並不介意在蕭雪瓊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蕭雪瓊並沒有坐下,她靠著李月容站著,雙手輕柔地按捏著對方的脖頸、肩膀。

「是朝堂上的事么?」雖然並不能幫上多大的忙,可蕭雪瓊還是想多了解一些,哪怕能和月容姐姐一起憂愁呢。

「嗯,有朝堂的事,也有一些家裡的事。父皇近來偏心越發明顯了,只是這次偏愛的不僅是李臻了,連對三皇子都比阿恪上心,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這還沒老呢,就開始糊塗了。」

「那家裡的事呢?」蕭雪瓊問,朝廷的事她不了解,家中的事她總該知道吧。

李月容冷笑一聲:「駙馬爺的老母親天天明裡暗裡地找我,就等著把知語抬進門。」

「其實......」蕭雪瓊有點猶疑。

「其實什麼?」李月容拉她坐了下來。

「其實將軍挺可憐的......」

李月容楞了一下,點點頭道:「我有時也這麼覺得。」

「所以,姐姐還是不要逼著將軍了。小妾的話,將軍想納便納,若是不想,姐姐應該幫著將軍才是啊,怎麼能和老夫人站在一邊呢。」蕭雪瓊說。

「想就干,不想就不幹?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李月容笑容裡帶著些苦澀。

「嗯?」蕭雪瓊不解。

「這事兒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你不要擔心。放心吧,萬事有我。」李月容拍著她的腦袋說。

蕭雪瓊乖乖點點頭。

張孟棋的房門緊閉著,李月容輕輕扣了幾下門,問道:「張姑娘在么?」

「公主怎麼過來了,有事喚奴婢過去就好。」張孟棋慌慌張張地開了門。

「奧,我有些事情找張姑娘商量,左右無事,便過來看看,不知張姑娘住在這裡可還安適?」李月容邊說邊跟著張孟棋往屋內走。

「公主大恩,奴婢在這裡住得很好。」張孟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哎?」李月容見到桌邊坐著的人吃了一驚,「青陌怎麼在這兒?」

沈青陌托著腮,不以為意地笑笑:「隔壁新住進個姑娘,我來看看不是再正常不過?」

「哦,這倒是。」李月容點點頭。

「師姐好福氣啊,小姨娘一個美人還不夠,這會兒又來了一個落難小姐。」沈青陌半真半假地揶揄道。

「胡說些什麼。」李月容冷下聲音。

「師姐既然有事和張姑娘說,我便先告辭了。」沈青陌也不理會二人,徑直出了房門。

「我師妹無禮慣了,請你別介意。」李月容歉然道。

「不不,」張孟棋連連擺手,「沈姑娘是位好人,否則也不會出手救我。」

「嗯?青陌那日也在場?」李月容問。

「是啊,是沈姑娘制服了那些壞人呢。」張孟棋回道。

奇怪,怎麼沒聽玉瑤說起,對了,這丫頭可是說她自己將那歌坊的小廝打了個落花流水呢,怕是為了吹牛吧,李月容無奈地笑笑。

「公主為何而笑,可是奴婢說錯了什麼?」張孟棋局促不安地問。

「哦,沒有,張姑娘多慮了。還有,張姑娘是良家女子,莫再以奴婢自稱了。」

張孟棋一聽這話,神色灰黯起來,悲聲道:「公主可是不願收留奴婢?」

「姑娘的談吐容貌,都是萬里挑一的,只要姑娘願意,錦繡前程唾手可得,何談收留呢?」李月容笑著說。

張孟棋一臉不可置信。

「我說完了,不知張姑娘意下如何?」李月容問道,也不催張孟棋表態。

「我......這......公主是想讓我入宮?」張孟棋半響才說。

李月容點點頭:「沒錯,不過這只是我的一個建議而已,去與不去,全在於姑娘自己決定。你的賣身契我之前已讓玉瑤轉交給你了,姑娘現在是自由之身。」

「可是我......不過是個鄉野女子,宮闈深深,我怕......」張孟棋手足無措,拿不定主意。

李月容笑笑,直接將話頭挑明:「姑娘可不比普通女子,你可知自己長得多像已故的皇後娘娘么?而且,我與姑娘幾日相處下來,看得出,姑娘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想必也不缺城府。與其在我這小小的公主府里為奴為婢,為何不去宮中一番施展呢?」

張孟棋倒沒料到李月容如此直截了當,略一思索,也不再遮掩:「公主果然火眼金睛。實不相瞞,我一直對將我狠心出賣的那幫人耿耿於懷,這幾日也一直思索著如何報復他們。只是,我一個民女,進宮又何談容易呢?不知公主是否有法子......」

「我既然有如此提議,自然已經為姑娘想到這一點了。我雖不能左右聖上封妃納嬪,但安排個宮女進宮還是不成問題的。這次玉瑤回宮,姑娘不如先以侍女的身份跟著回去。先入了宮,再作打算。」

張孟棋略微沉吟了一下,有些擔憂地問:「若是我進了宮后並不能得遇聖上恩寵,不知公主可否幫襯奴婢,將我帶出宮來。」

「這也不是問題。」李月容回道。

「如此這般,便多謝公主了。若奴婢得神靈相佑,僥倖脫離泥淖,必不忘公主大恩大德。」張孟棋起身行了個大禮,李月容連忙攙起她。

「張姑娘快請起,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此外,有件事我還是想同姑娘說清楚。」

「公主請說。」張孟棋道。

「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想送姑娘進宮,是抱著讓姑娘分散聖上恩寵的打算,你我也算是各取所需。入宮后,我自然會適當幫襯姑娘。只是......姑娘須明白,萬事皆靠自己,我不會將公主府的安危做籌碼,押在與我相識不過幾日的姑娘身上。同樣的,姑娘若真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也不必在意如何報答我,畢竟送一個宮女入宮,一來於我不是難事,二來也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心。」

「什麼?張孟棋要陪我一起回去?」李玉瑤著實被這消息驚了一下。

「怎麼了,有什麼不可以嗎?」李月容很淡定地問。

「不是不可以,可是為什麼呢?我又不缺宮女,好好的姑娘你讓人家進宮做什麼呀。阿姐你不知道,宮裡的女人有多想出來呢。」李玉瑤搖著頭說,顯然不理解李月容的用意。

「我還不是看你喜歡她,所以想讓她陪著你。」李月容故意逗她,見圖蘭站在一邊,又接著說:「你不是老嫌棄圖蘭么?一會兒嫌她笨,一會兒嫌她胳膊肘朝外拐。現下來了個你不嫌棄的,我用她換圖蘭可好?」

「不好!我不換!誰都不換!」李玉瑤肺都要氣炸了。

李月容哈哈大笑,正想取笑李玉瑤一番,誰知圖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央求道:「公主不要換下奴婢,奴婢以後會改正的,再不笨了。」

「別,我......」李月容還未將「開玩笑的」四個字說出口,就見李玉瑤跑去拉起圖蘭,怒聲道:「你別理她!我不許你求她!我會讓你走的!」

李月容笑得更開心了,一旁的蕭雪瓊實在看不下去了,心想這李玉瑤和圖蘭,真是獃子對獃子,呆成一對了。

「公主在和你們開玩笑呢,是張姑娘自己想入宮的。」蕭雪瓊哭笑不得地說。

「自願?為什麼,不會是因為我救了她,她便想要以身相許吧?你告訴她不必了,我有圖蘭就夠了。」李玉瑤連連擺手,此時她完全忘記了宮裡還有一個雲兒。

李月容翻了翻個白眼,蕭雪瓊卻想:果然是月容姐姐的親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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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妻美妾(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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