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尋常人家若想塞個人進宮，縱然是最普通的宮女、太監，不說難比登天，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對李月容來說，這便不算什麼難事，和內侍省那邊打點一番，對方便給了回復，說是這幾日便可將人送去。

張孟棋在院內跟著宮裡出來的老嬤嬤學著規矩，見李月容走了進來，忙行了一個宮禮，已經有模有樣了。

「張姑娘果然天資聰穎。」李月容由衷贊道。

張孟棋忙道：「公主謬讚，是郭嬤嬤教導有方。公主對我如此上心，小女子還未好好道謝呢」

「你入宮后好好表現，便是最好的謝禮了。」李月容笑著說，「對了，宮裡已經打點好，你這幾日便可入宮了。」

「這幾日？」張孟棋脫口而出，顯然是始料未及。

「對，就是這幾日，張姑娘覺得有何不妥之處么？」李月容問。

「不，不.......」張孟棋否認道，「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不是要先派我服侍玉瑤公主么？」

「是這樣沒錯，不過一個宮女剛進宮便被派去服侍公主皇子，太顯眼了些。我想先安排你去別處呆一段時日，待我同玉瑤的母妃商量好，再調你過去，而且玉瑤她在這也住不了多久。」李月容解釋道。

見張孟棋臉上仍有猶疑神傷之色，李月容有些納悶：這姑娘不像是拖泥帶水、懦弱寡斷之人，是我看走了眼，還是宮廷深深太過悚人了呢？

「入宮畢竟不是件小事，短短几日便讓姑娘拿定了主意，想必多少有些不妥。若是張姑娘現下心意有變，與我直說便是，我定然不會為難姑娘。」李月容說道。

張孟棋連連搖頭：「公主多慮了，奴婢並無退縮之意。」

只是想這一天晚些到。

李月容右手托著腮，左手在桌面上帶著節奏地輕點著，身邊的蕭雪瓊則專心致志地沏著茶。

「誒......」李月容長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靠在桌上。

「姐姐別急啊，將軍回府總得換身衣服，估計一會兒就過來看。」蕭雪瓊以為她是等得不耐煩了，邊沏茶邊安撫道。

李月容翻了個白眼，心道：我哪裡是為了這個心煩，我是在想呆會如何和趙敘說出咱倆的好事。

正鬱悶間，趙敘扣門走了進來。

「公主找我有事？」多日相處，趙敘在蕭雪瓊面前總算不那麼拘謹了，進屋后徑直在兩人對面坐下。

「沒錯，只是見你一面不容易啊，將軍大人。」李月容打趣道。

趙敘聽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口說了一句：「近來公務有些繁忙。」

李月容睜大眼睛，故作驚訝地問：「昨兒在秦.王府忙了一夜？」

趙敘大感尷尬，他尚不知蕭雪瓊已經看破了自己和李恪的事，慌忙朝她望去，之見蕭雪瓊捂著嘴，笑得比李月容還開心。

「這.......你們.......」趙敘一緊張，話也說不清楚了。

李月容擺擺手，示意他別擔心，問道：「我今天要同你說的事，想必阿恪已經替我勸過你了？」

趙敘來之前也預感李月容要說的是這事，只是真正聽了心情還是沉悶下來。

「唔。」趙敘悶悶地答了一聲。

李月容見他面有不豫，放緩聲音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趙敘短嘆一聲，道：「公主早就知道，我對知語無意，真讓她做妾，是害人又害己。」

李月容皺了皺眉：「我也和你說過，你以為讓她做妾是害她，可她自己不覺得，不僅如此，我也不覺得，你母親也不覺得。至於有意無意，這便更可笑了，莫說是妾室了，就是正妻，又有幾人是為了「意」娶的？」

趙敘默然不語。

李月容接著說道：「我勸你也不要想著逃避，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么？就算這次讓你逃過去，不納知語，以後還會有知畫、知書，你的雙親會任你這樣無子無嗣么？」

「不是還有述兒么......」趙敘反駁了一句，底氣並不是那麼足。

李月容笑了：「你是自己傻呢，還是當趙夫人傻啊？你能和趙述一樣，趙述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你現在和李恪整天你儂我儂蜜裡調油的，自然不想考慮以後的事，可是阿恪馬上就要成親了，你以為你們還能和現在一樣？等他有了孩子，甚至登上九五之位，左擁右抱，子嗣成群，你呢？」

趙敘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蕭雪瓊直扯李月容的衣角，可李月容卻沒停下的意思：「我這個弟弟，我最了解了，我父皇現在的樣子就是他二十年後的樣子。」

「公主別說了。」趙敘無力反駁，事實上，李月容所說的，正是他內心深處所預料的、逃避的。

「我剛剛說的，還都是為你考慮，現在我要說的是，納不納妾不是你一個人的事，甚至不僅僅是趙家的事，為了我和雪瓊，你也不能這樣任意妄為下去。」李月容正色道。

「你和雪瓊？」趙敘有點懵，說為了李月容倒是可以理解，為了蕭雪瓊又是何意？

「沒錯」，李月容說得理直氣壯，「你一日不納妾，老太太便纏著我，我哪裡能安生？還要受別人指指點點，說我「無出」還「善妒」。」

「那雪瓊呢？」趙敘問。

李月容咳了兩聲，淡定地說：「我和雪瓊是鐵著心跟定你了，你說我們這一大家子若是無後，百年之後，誰來給我們披麻戴孝，送葬焚香？」

「啊？」趙敘有點受不住，「「跟定我」是何意？公主切不要衝動，斷送了大好年華，日後尋得良人，我趙敘一定不會阻攔公主.......」

我果然還是高估了這憨子，李月容一陣無力，剛想開口把話挑明，卻聽蕭雪瓊搶先說：「將軍，公主的良人，就是賤妾我啊。」

李月容和蕭雪瓊輪番上陣，循循善誘耳提面命了好一會兒，趙敘終於敗下陣來，灰敗著臉說「再容我思量幾日」，不顧蕭雪瓊留他品茶的一番盛意，匆匆告退了。

「哈哈，我好開心啊!」蕭雪瓊拍著手說。

「嗯」李月容問。

「因為我們得到了別人的認同啊，而且還是將軍大人！」蕭雪瓊笑眯眯地說。

「哦？你對他的看法很在意？」

「那當然，以後在內院和姐姐親熱就少了許多顧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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