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

44.四十四

江以蘿找了一圈都沒見到寧御,城堡位置偏僻,沒有車根本回不到城區,她正想打開手機試著叫輛出租,就看到黎錚走了過來。

「江小姐,一個人?」

江以蘿翻了個白眼,背過身去。

「你剛剛是不是在找寧御,我知道他在哪兒,帶你去找他?」

江以蘿狐疑地扭過頭去看著他,見黎錚一臉真誠,便將信將疑地跟著他去了。

寧御就在人最多的那一區,他背對著一個小型噴泉,人被遮掉大半,難怪江以蘿路過的時候沒有留意到。

瞥見寧御親昵地攬著個身材妖嬈、留長捲髮的女人,江以蘿在心中唾罵過他□□熏心、缺乏契約精神,又瞪向黎錚:「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用情不專的又不是我,你沖我發什麼火。他沒空,我送你回去。」黎錚眼神無辜,作勢要引她離開。

江以蘿絲毫不領情:「你不是也喜歡長捲髮?」

她的語氣令笑意蔓延到了黎錚的眼底,他立刻解釋道:「我和劉贇……」

「你們的事兒與我沒關係。」江以蘿打斷了他,「我連自己的男朋友都懶得管,更沒空關心閑雜人等。」

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黎錚寒了臉:「誰是你男朋友,寧御?」

江以蘿懶得理他,做戲做全套地扭了過去宣誓主權。

她走到寧御的身邊一言不發地扁著嘴望著他,寧御配合地露出寵溺的笑:「手機沒電了,找你又找不到。」

只是寵溺歸寵溺,他搭在妖嬈熟女肩上的爪子卻捨不得放下來。

江以蘿抓住寧御空著的另一隻爪子,不等他反應便大力把他扯到自己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皺著眉頭看了眼妖嬈熟女,又瞪向寧御。

「這是……」

寧御剛想介紹,就被對方打斷:「這誰呀?」

塗著正紅唇膏的妖嬈熟女態度囂張,同樣瞪向寧御。

「她是江以蘿。」

不是女朋友而是「江以蘿」,寧御果然留了後路。

從小自己十幾二十歲的小女生,到大自己三五歲、風韻猶存的熟女,他的口味真是千變萬化。

江以蘿有點嫌棄毫無節操的寧御,正想放開他的手,藉此機會中止合作,便聽到寧御忍著笑向她介紹道:「這是我小姑姑。」

小……姑姑?

江以蘿的腦袋被刺激得瞬間短路,跟著寧御叫了聲「小姑姑」。

妖嬈熟女似笑非笑,說:「不敢當。」

瞥見立在不遠處的黎錚,她才露出了真正的笑:「見到我也不過來打招呼,越來越沒規矩了你。」

黎錚的眼神停留在石化了的江以蘿挽著寧御的手上,並沒去過,隔著人群朝小姑姑點了點頭,叫了聲「寧阿姨」。

小姑姑察覺出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江以蘿,而後主動走了過去:「你家還有誰過來了?你爸爸呢,好久沒見他了。」

黎錚敷衍地答了幾句,再抬頭看去,江以蘿和寧御竟一起消失了。

他顧不上失禮,當即告辭出去尋人,卻只看到寧御的車駛出了景區。

黎錚拿出手機撥打江以蘿的號碼,仍舊是被拉黑后短促的嘟嘟聲。

……

寧御的嘴角一路彎到底,他看了眼因為當眾丟臉、懊喪不語的江以蘿,笑道:「你拉我的時候我挺吃驚的,有種被抓、奸的錯覺,看不出來你勁兒還挺大。果然四肢發達的人頭腦都簡單,我小姑今年四十六,你表演吃醋之前能不能看清楚?」

「要不是你平時太『潔身自好』,我怎麼會誤會你男女都愛、老少通吃?」

「好好好,我的錯,請你吃飯當賠罪。」他不容江以蘿反對,把車子停在了一間粵菜館前。

吃過晚飯,不過六點,江以蘿不肯再和寧御去別處,徑直回了家。

洗過澡,江以蘿渾身酸軟地剛癱倒在床上,就聽到了門鈴響,她以為是快遞,毫無防備地打開了門,看到立在外面的黎錚,想關門卻晚了一步。

黎錚的身上有酒氣,眼神卻清明,江以蘿習慣性地當他不存在,自顧自地回了卧室、鎖上了門。

「我們談談。」黎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江以蘿正要戴上耳機,又聽到他說:「如果談過之後你仍不能接受我,我立刻就走,再也不打擾你。」

為了一勞永逸,江以蘿猶豫了片刻,開門出去。

見他慢條斯理地洗手、煮咖啡,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江以蘿只覺自己上了當,正要轟他出去,卻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你連寧御的醋都吃,為什麼唯獨待我大方?」

「你還有臉說,根本就是你故意誤導我,我丟了那麼大的臉,你要負全責。」

意識到自己跑了題,江以蘿不耐煩道:「你要談的就是這個?」

「提分手是我錯,可你有多在意我?如果再見面那次你肯皺下眉頭……」

不等他講完,江以蘿便打斷了他:「不皺眉頭就一定是不在意?被分手后哭哭啼啼除了給人提供樂子能有什麼意義?」

「你的意思是,你的無所謂是裝的?」黎錚終於看到希望,「我們和好,讓你當眾甩我一次,你能不能消氣?」

「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是你家人反對,還是膩歪了,或者想試試我對你是不是真心?」江以蘿想遍了所有合理和不合理的理由。

黎錚沉默了一下:「上次說的就是理由。」

我以為我只是喜歡你?所以遇見了新鮮的人才如此乾脆的放棄。等到真的分手后才發覺不僅僅是一點點心動而已。

這理由她能理解,畢竟她也是直到被甩才發覺自己的心意。

飲食男女,誰能保證忠貞一輩子,可越是做不到瀟洒離去她越不願再重蹈覆。

人生有限,現階段的她只想賺錢,感情的事太難捉摸,歡愉有限、傷感無邊,尚且做不到衣食無憂,何必自尋煩擾。

「能消氣,但覺得沒意義。我不喜歡你,所以浪費大家時間的事不想再重來一次。」

黎錚面無表情地看了江以蘿一會兒,開口道歉:「對不起,打擾了。」

目送他開門、出去,江以蘿隔了許久才緩過神兒來。

他說「再也不打擾你」,那麼說,她的世界從此清靜了?真是可喜可賀,要不要叫未宛周圓圓出來慶祝?

電話撥了一半,江以蘿又覺得無趣,躺回了床上。

明明很累卻睡不著,她一時無聊,劃開了手機,看黑名單的通話記錄。

前一日明知她不會看,還不斷發簡訊打電話過來的黎錚離開之後再沒動靜,真是信守承諾。

這樣就好,省得她多費口舌。

渾渾噩噩地睡著后,江以蘿凌晨三點便醒了過來,回想起片刻前夢到黎錚和劉贇婚禮的畫面,敲了敲自己的頭,打開手機黑名單,仍是沒有新的電話和簡訊進來。

她把空調溫度調至最低,吹了會兒冷風才覺得心中的煩躁稍稍緩解了一些。

……

前一晚沒有睡好,第二日江以蘿輾轉到十點才起。

正猶豫在家隨便對付,還是出門吃早飯,就接到了一通陌生號碼的來電。

聽到孟孜要訂做珠寶,江以蘿遲疑了片刻才答應見面。

約見孟孜的餐廳很正式,江以蘿不想失禮,特地換了件小禮服才趕了過去。

「想吃什麼?」孟孜把餐單推到江以蘿面前,無視她遞來的裝了裸石的盒子,「吃飽了再聊,看你瘦的。」

這種無緣無故的好令江以蘿十分忐忑,既怕前方有陷阱,又不想錯失賺錢的機會。

孟孜很滿意江以蘿帶來的紅寶,一口氣訂了全套胸針、手鏈和戒指,江以蘿被突如其來的餡餅砸得找不著北,暈暈乎乎地算了下價格,等待孟孜還價。

哪知孟孜二話不說便填了張支票付全款,更不準江以蘿推辭。

「您找我真的沒別的事兒?」

「能有什麼事兒?」孟孜喝了口茶,優雅地笑問。

「聽說您曾和黎叔叔在一起過?」

「一年前就分手了。」

「一年前?」

「可是黎錚說……」

所以他爸爸要娶的惡毒后媽不是眼前的這位?做小三者終被三,果然天道好輪迴。

「黎錚那孩子……他的話哪能信。」

回家的地鐵上,計算成本的江以蘿又算了一遍才發現竟然多收了孟孜一條手鏈的錢,她打了通電話給她,孟孜卻說錢不必還回來,裸石夠的話,多做一條她送人。

錯愕之餘,雖然為有了一大筆收益高興,她卻提不起興緻購物犒勞自己。

回到公寓,下了電梯,看到立在自己門前的黎錚,她詫異地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來給你做飯。」

瞥見黎錚手中的塑料袋,她竭力壓住上彎的嘴角,板下臉問:「不是再也不打擾我了嗎?」

「是啊。不過不打擾的期限是一天,還差五分鐘就滿24小時了,要不我多站五分鐘再進去?」

「……」孟孜說的果然沒錯,這人的話哪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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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小姐的七色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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