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李白看著伸到嘴邊的手，愣了，頓時覺得和人魚比起來自己實在是太污……不過比起反思自己，她顯然更喜歡調教乖魚。李白心念一轉，鬆鬆握住白狄伸過來的手掂了掂，挑挑眉：「只讓我嘗手？」然後感覺到乖魚的手瞬間燙了起來。
「……」從指尖一路燙到脖子的人魚喉結起伏了一下，「其，其他的也可以嘗！」
李白捏捏他的手指，不懷好意地追問：「其他是哪裡？」
「其他是，是……」白狄僵著身子吞吞吐吐，很想說「臉」，或者是……「嘴」。但又擔心自己理解錯了意思而冒犯了她。
李白心滿意足地欣賞了一番乖魚羞澀可愛的模樣，然後托起掌中他修長好看的手，指了指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白狄看著刻著心上人名字的戒指，紅著臉道：「這戒指代表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下去，但再小的聲音也壓抑不住他濃濃的滿足感：「代表著我是你的。」
這回答雖然和標準答案不一致，但顯然也很合李白的胃口。李白點點頭，溫柔地摩挲了一下戒指，然後將自己的左手和他並排，繼續誘導道：「那這樣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白狄隱隱約約明白了李白的意思，巨大的驚喜懸在他的頭頂，但他卻不敢說出來，萬一他猜錯了，那將是多大的不敬！即使兩人已經按照李白原先世界的風俗結了婚、交換了戒指，但白狄始終把自己定位在李白之下的位置，這是他的本能。他誕生之後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自己屬於她，卻從不敢肖想有一天能得到她的回應，讓這單向能變成相互。但自他把她圈進身體之後，之前思維的觸鬚碰都不敢碰的幻想竟然一件一件變成了現實……
李白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乾脆雙手一合握緊他的手，兩枚冰涼的戒指緊緊貼著。白狄緊張地垂下眼，只聽她用那天籟般的嗓音說道：
「這代表著我們是夫妻。夫妻代表著平等。比如你可以主動吻我，或者向我索吻，不用那麼多顧慮。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你應該光明正大地吻我。」
懸在頭頂的驚喜猛地砸下，她……她怎麼可以仁慈至此！世界激動得難以言表。世界其餘部分各種天地顛倒岩漿迸裂的慘狀也難以言表。但李白周圍的畫風還是勉強維持著清新，海浪和夜風醉酒般打著旋兒，一直繞著李白轉悠的小水母也由透明變成了亮粉。
見李白期待地看著他等他作出反應，處在世界意識猛然掀起的暴風中心的人魚臉頰酡紅細細顫抖，不敢直視李白從而視線牢牢地釘在兩枚戒指上：「那我……那我可以吻你嗎？」
李白搖搖頭，抬起人魚的下巴讓他的眼睛直視她：「還是說錯了，跟我念——『我要吻你了。』」
「我……我……」人魚呼吸急促，漂亮的喉結起伏不斷，停頓了好幾次才終於順暢地說出口：「我要吻你了。」
「好。」李白鼓勵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鬆開抬著他下巴的手，輕輕閉上了眼睛。
在李白閉上眼睛的同時，整個世界都扭曲模糊了一瞬。人魚深吸一口氣，伸手環住女孩纖細美好的腰，稍稍等了一會兒，見李白沒有責怪他的自作主張——畢竟李白只是言明了他擁有吻她的權利，並沒有明確說他有摟她的權利——才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虔誠地印上女孩微張的唇。
雖然人魚動作慢騰騰的，但李白這一回並沒有反攻，而是溫柔地放任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人魚先是輕輕舔了舔女孩柔軟的唇瓣，李白有點癢，忍不住輕笑了聲，人魚嚇到一般縮了回去，停頓了會兒，才復又貼上來輕輕廝磨著。磨蹭的時間有點久了，李白便半睜開眼鼓勵地撫摸他的腰，人魚才終於鼓起勇氣加深了這個吻……
靠得近時，人魚連噴洒在她臉上的呼吸都控制著溫度，努力給她最舒適的體驗。如此地被珍惜著，加之世界根據她的思想不斷地提升著自己的技巧，每一分每一秒的親密都恰到好處，李白很快沉浸到了深吻中去。
整個世界都全心全意地體悟著此刻美妙的滋味，顯得寂靜而美好，沒有任何事會打擾立於世界中心甜蜜擁吻的兩人。
過了許久，李白輕輕捏了捏人魚觸感極佳的后腰，這一捏讓白狄瞬間從脊髓一路酥麻到了頭頂。白狄壓下喉間的呻、吟，勉強抑制住自己的顫抖，順從地依依不捨地退了開去，睜開微微濕潤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李白。李白五指理著他順滑的長發，安撫道：「乖，我們先去海底。」
「好。」白狄手還搭在李白的腰上，在她命令前絲毫捨不得放開。
李白任由他搭著，甚至側了側身把自己重新窩進了人魚的懷裡。白狄立刻幸福地把女孩摟緊。由於李白身上布料不多，所以兩人身上的大部分肌膚都親密地貼在一起。從之前擁吻的時候白狄就發現，作為人魚的他這樣貼身抱緊她，和作為衣服的他緊貼著她時感覺完全不同，這樣似乎更，更……具體怎麼樣他也說不上來，那熱度從相貼的皮膚上滲入整個世界的內心深處，然後瞬間反饋出強烈的戰慄感，很顯然的，他更喜歡這種感覺。而且這樣緊貼著的時候，李白的心跳也會比平時更快，對他更溫柔，聲音也變得更好聽！
被這樣親密地擁抱著、其實很害羞但努力坦然的李白伸手捧了一把海水，想潑到臉上降低一下自己雙頰的溫度，觸手才發現海水不知何時變成了微溫……大概是自己太激動了吧，李白想，這畢竟是她的夢境，環境隨著她的心情變動也是有可能的。
隨著李白的動作，白狄也發現大海已經變成了溫泉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心情頓時從美妙的雲端跌落下來……又是這樣！又一次！一激動他就忘乎所以，連她接觸的環境都忘了保持穩定！他的自制力真是太差了……白狄有些不安地偷偷看著李白，失落又忐忑，她以前呆的世界比他高階許多，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她知道他身份以後，對比一下她以前呆的世界，會不會嫌棄他？肯定會嫌棄他的吧……想到這裡，白狄忍不住開始猶豫，或者應該等他進階到比她原來的世界高階了，再告訴她真相？但是她那麼聰明，時間太長的話她自己發現了怎麼辦？……
在白狄暗自糾結時，李白已經想好了去海底的方法。既不願花費太長時間，也不想為快速到達目的地而錯過沿途的風景，那就乾脆把整個大海等比例壓縮，一路瀏覽到海底的人魚宮殿，再將大海放回原始尺寸。
思考的時候覺得這個方法真是不錯，然而卻有個大問題——大海被壓縮了，相應的海洋生物們也會被壓縮！本來還在遠遠近近徘徊的各種美麗族群隨著大海的縮小瞬間消失，李白眨了眨眼，有點懵……反應過來后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隨便一揮手就碾死一大片已經縮小到肉眼不可見的小可憐們。世界倒是挺興奮，畢竟變小了對他來說是福利……咳。
李白自己不動，拉住人魚也不許他動，僵直著身體思索著解決辦法：如果維持海水不變，把其他的適當變大一些會怎麼樣？世界忠實地實現了她的想法——魚群是變得大小合適了，起碼肉眼可見了，但把整個大海都擠得滿滿當當，幸好還記得體貼地給她留下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圓形空地……看著一層又一層、裝海鮮罐頭似的被堆疊在一起，瞪著快翻白的眼睛注視著她的海鮮們，李白哭笑不得地揮手把海水變回了原樣。
白狄看著李白有點苦惱的樣子，把她環得更緊了些，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心疼地俯身在她耳邊提醒道：「在這個世界里，你做什麼都可以，不用想太多。」所以只要提出要求就好，不用那麼辛苦地自己費腦筋。他的用處，遠比她想象的要強大。
突然聽到這麼一句，李白疑惑地側頭看了看白狄，一開始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仔細一琢磨，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對啊！她完全可以把這個難題拋給夢境去解決！
這樣一想，她之前勞心勞力地什麼細節都自己去構想，真是挺累的。比如她對古代婚房並不太了解，當時完全可以直接要求「我要一個古風的婚房」，如果這夢境更強大一點的話，也許還能直接限定年代，比如漢代的，唐代的……再比如創造這條乖魚時，她完全可以直接要求「出現一條百分之百符合我口味的美人魚」。她的夢境對她的了解說不定比她自己還要深，她的潛意識對各種知識的印象也肯定比她要深得多。白狄會突然說這麼一句話，也許正是自己的潛意識在提醒自己吧。
她還是太過拘束了，比如之前她完全沒想到可以在海底燒烤，還是靠白狄提醒才反應過來。在夢境中追求邏輯，簡直等於是空有一個巨大的資源庫卻不知道去利用，明明一揮手就可以出現金幣，卻坐在寶藏堆上面自己琢磨著造金幣的方法。雖然創造的過程也很有趣，但好不容易做這樣的夢，自然是每種玩法都要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