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八章

69.第六十八章

事情發展到了這份上,我已經是鐵了心。什麼都不管不顧,憋著一股子氣,將他推到涼亭的立柱靠著,踮腳胡亂的親。

陛下有好資本,薄唇嘗上去豐盈溫軟,肌膚跟凝玉似的,怎麼都親不夠。輕輕一觸,魂都要飛了。

我想溫存些待他,可這事沒有經驗,只能毫無章法,小雞啄米似的吻著他的眉眼、臉頰。前前後後都親過了,再次轉回到唇邊,輕輕一吮,剎那無師自通,明白如何才能吻得更深些,微微張開了嘴……

兩唇一碰,陛下渾身便倏然緊繃,沒能掙開我法力的束縛,卻勉力將抬頭,扭到另一邊去了。

我撲了個空,有些惱火。可他靠在立柱上,兩人緊貼著,這姿勢叫人不好施展。

「你不轉過來,我要親不著了。」我腦子肯定是壞掉了,這當頭還要求他配合。

陛下不聲不響,緊抿著唇瞪我,只是那眸光無往日半點的震懾力,清潤且迷離。

我歪過頭追著他看,「哥哥介意在草坪上躺一躺嗎?」

他一窒,窘得無可奈何的模樣,生氣都提不起力氣:「你還想做什麼?」

「我夠不著,你不轉過來,我將你推倒了也是一樣的。」言罷,伸手就要拉他。

陛下生得高大,我高估了自個的力氣,這一拉竟然沒能將他拖動多少,卻傳達了我堅定不移的意圖。

陛下被這陣勢嚇到,臉色大變,低聲喝令:「穀雨,你不要胡來。」

豁出去的人,什麼都不怕了,我從頭至尾不就是在胡來嗎?遂搖搖頭:「不成了,這回我要聽自己的,不能慫。」

兩人僵持著。可不要緊,我打定主意,還待要拉扯一番。

幾次三番,陛下身不能動,我鍥而不捨,便有了成效。雖然沒能將他推倒,卻也順利叫他彎了膝蓋,沿著立柱靠坐在涼亭欄杆的寬沿上。

我仰面看著他的姿態也換做了居高臨下。

陛下背靠著立柱,神情之間微有狼狽,忍耐般蹙著眉,將頭偏到一邊。

我不是施虐型人格,沒覺得人家越掙扎自個就越興奮,只有失落嵌進心裡,激出更強的執念來。

晃悠轉到陛下面向的那一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見他沒眼看似的閉上了眸,心中輕輕一扯的鈍痛起來,他定然是覺得我在發酒瘋了。

我靜靜審視他的眉眼,熱流湧進心房,又燙,又疼。

明知不可,卻難以自抑:「寧笙,你現在曉得我心懷不軌了嗎?」

他的眸豁然睜開,我不敢迎視,怕撞見了漠然,消融膽量。倉惶閉上眼,顫巍巍再度親吻上去。

明明只是兩唇想貼,卻能生出許多旖旎纏綿之感。

我吻得專註,加上腦子本就昏沉,心思全凝在兩人相觸之所,發覺裡頭種種妙處,不可自拔。回過神來時才覺呼吸不暢,險些將自己憋暈了過去,腳下一軟,跌坐在陛下腿上,順勢窩進他懷裡。

心中喟嘆滿足的同時亦微微遺憾,若不是牙關那一層強迫不來……

我咂咂嘴,聽本子里說,那才是真正**呢。

……

我是怎麼暈過去的,自個一點記憶都沒,再醒來時人卧在床上,頭痛欲裂,活似是被人在後腦敲了一悶棍。

窗外有清濛的光,床帳邊上守著阿喜,腦袋一點一點,打著瞌睡。

還有一個人飄在半空中,半卧的姿態,隨屋內的氣流輕輕浮動,闔著眼亦睡著。

這飄來飄去的看著滲人,我渾身難受,還想躺會,奈何他存在感太強,只得啞著嗓子出聲喚:「三生?」

阿喜沒醒,那飄著的人先醒了,身子輕盈的一轉便盪著過來了,笑吟吟:「我是你師父。」

這笑不是現在的三生能笑出來的,我這便意識到,季雲卿是以魂靈出竅的方式出現。這術絕非尋常境況下就輕易施展的,風險很大,不由緊張:「出什麼事了嗎?」

他說沒,「我想來看看你的情況,但是殿下不准我進來。」

我暈暈乎乎,曉得沒出事,寬心下來點了點頭:「我沒事,只是喝了點酒。」

他飄著,搖頭晃腦,像是頗為適應魂體的狀態,「你躺了三天你知道嗎?」

「啊?」

「殿下雖然是潛龍期,龍氣深藏,你膽敢以陰冥之力侵犯他,無異於以雪撲火,能保命全靠他半點沒掙扎,任你綁了。」一頓,意味深長盯著我,「你真是辦大事的人,從容得很么……」

我爬起身,頭疼不已,抬手揉著額角,思維還沒轉起來,就隨口應:「人終有一死。」

音剛落,阿喜身子往前一衝,猛然轉醒了,迷茫抬頭看見我半支起身,精神霍然抖擻起來,道了句謝天謝地:「您可算醒了,人都躺了三天,這酒喝著怕真要人命!」站起來,「您先躺回去,大夫說您醒了胃裡頭肯定難受,我這就去備些吃的來。」

言罷,風風火火走了。

再回頭,季雲卿也不見了。不多時,他穿上皮囊重新回到我的閨房,劈頭蓋臉:「走吧。」

我在等飯,餓得實在沒力氣才躺下了,眼皮都不想抬:「去哪?」

「布防巡邏。今個兒可是殿下受封為太子的日子。」

我腦子緩過來,這才想起了這麼一茬。局勢特殊,萬事都倉促從簡,如今朝中風向已定,未免聖上那邊再出差池,這冊封的儀式當然辦得愈快愈好。

天鏡宮中諸位大天師直接隸屬於各皇子,如今塵埃落定,頹敗者心中各懷鬼胎,有惶恐,也有不甘。陛下龍氣暫未解封,京城還得布防,季雲卿只怕其他天師刻意怠慢,撒手不管。陛下登基之前,天鏡宮格局尚變動不得,就只能咱倆隔三差五多巡邏注意。

我尋思也好。剛季雲卿離開那一陣,我一個人躺著床上就自個琢磨,木已成舟,涼亭那個情況是說不清楚了,我不能佔了人家便宜還拒不承認,但承認了我怕要自裁以謝罪。以拯救蒼生為名,我還能多活幾日。

正應下,季雲卿復開口,略沉吟:「咱們走之前,你最好去見殿下一面。」

我一驚,推辭都要寫在臉上:「為什麼?」

「三生的事。你不是答應要給他個交代,現在他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可以將這事辦一辦。上回陛下出兵北方被阻的事,我總覺得蹊蹺,還需徹查一番免留隱患。雲城那地方邪門,我一個人去害怕。」他臉不紅心不跳,「現在是個好時機,今個兒十二,殿下這邊忙完冊封,緊接著就要舉辦婚事了,他應當顧不上你,偷溜個三兩天,他不會發覺的。你頭兩天都暈著,走之前若不去見他一面,他掛心起來才會露餡。」

我不能見陛下的理由不能同他說,況且陛下秋後算賬是早晚的事,逃也沒轍。季雲卿都說他害怕我還能有什麼轍,隨他去一趟尚可,可偷溜不行:「做什麼要偷溜?萬一被發現才慘了。」

「你阿爹最不喜歡我同你待在一起了,殿下也讓我與你保持距離。你想,若你單獨同我出來,他們能答應嗎?」季雲卿潺潺勸解,「你就是太乖,誰家孩子還不能幹出點出格的事兒來?你什麼事都同殿下說,讓他拿主意,難怪他將你當女兒養。」

我心說才沒好嗎,灌魔的事是我自個做主的,涼亭的事也是我這個做主的,這都是第三回了。

可長這麼大才出格過三回,我沒臉說。心裡頭為難,將被子蓋到頭頂,蹬了兩下腳:「季雲卿你怎麼總慫著我幹壞事呢?」

他說怎會:「為師這是教你,要自立。」

……

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理得人頭疼。隨軍出行那陣子留下來一堆課業,眼見就到了要上交的時候。好在我不靠譜的昏了三日之後,婚禮的相關事宜都移交給了管事。但天鏡宮那邊的事只有季雲卿一個人,忙不過來且沒旁人可接手,便提升了優先順序。

我一面往陛下那去,一面慷慨想,在拯救蒼生的重任面前,課業與我的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呢?季雲卿在後頭催我:「這麼幾步路,咱們入夜前能走到嗎?」

我怨念瞪他一眼,腳步略略邁大了些。

陛下還在前廳會客,我從後窗偷偷瞥到了一眼,想起涼亭的事,心跳如擂鼓。

陛下改著太子常服,儀態萬千,不怒自威。可惜我沒能及時醒來,今個冊封太子的大典定然是很風光的。凝眸去瞧,就連身遭的龍氣也強盛明顯了幾分,明艷不可方物。

我來拜見是以私事的名頭,還是以陛下的公事為重,距離巡防的時候還有一陣,遂安心在偏閣裡頭等著。

朝臣陸陸續續來了幾波,甚至還有宮裡的掌印太監,聖上重病,他這個太子當著與皇帝無異,往後也只會更忙。

以茶蓋輕輕撥動浮於水面的茶葉,思緒飄遠。有了太子,便會有太子妃。司凝雪雖然還未正式入門,卻因有詔書在前,得了准太子妃的名號,同陛下一齊參與了典禮。

季雲卿要帶著我離開兩日,說回來恰好能趕上婚禮,我覺得殘酷,但也沒法子。人都說陛下待我好,總不至於我連他的婚禮都不能參與、獻上祝福罷?

今個是陰雨的天,下午時分也格外暗沉。我坐在窗邊也不知等了多久,心境由忐忑到感傷再轉至平靜,廳前伺候的侍女過來知會我道朝臣都走盡了,而今暫時沒人,才起身,匆匆往前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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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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