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命懸一線
薄奚翎一直拚命壓制著心中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可越是接近那若隱若現的山頭,心中的那種奇異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起來。若是她的預感能成真,那她與魏晉一之間竟能達到心有靈犀,互通有無的境地。可私心裡,她又是不願的,她不想魏晉一的有任何的損傷之處,一絲一毫都不願。
想到此番局面的罪魁禍首,薄奚翎就恨得牙痒痒,她這次絕對不會讓薄奚安素太猖狂!
薄奚翎破風的隊伍一路無聲,以急速接近平潭山,可就在翻過一座山頭之後,在前面帶隊的薄奚墨隱隱約約看見前方有一群不知名的軍隊,身著薄奚皇家鎧甲。
覺得有一絲不對勁的薄奚墨立馬掉頭,向薄奚翎稟報到,「女皇陛下,前面有一隻不知名的軍隊,不知道是不是反軍,屬下覺得還是先去打探一番為宜。」
「不必逗留,直接迎擊!」心裡煩躁的薄奚翎哪裡還能耐得住這些逗留的時間,現在的她一行撲在魏晉一身上,眼神凌厲的彷彿一個女魔頭一般,她現在見佛殺佛,所向披靡。
「是!」看見薄奚翎眼裡的堅定與決絕,薄奚墨單手一揮,示意著軍隊繼續前進,不必遲疑。
薄奚墨帶領的軍隊勢如破竹,在漸漸昏暗的竹林見如同鬼魅一般。前方的將首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立即下令,讓軍隊將士們一字排開,做好防禦準備。
雙方還未碰面,就氣焰囂張,爭執不下。
薄奚墨隱約知道女皇陛下心中的急切,率領這四個弟兄,帶領一隊人馬,搶先飛馳在女皇軍隊的前面,這樣的話,前面的人就能殺出一條血路,縮短女皇與皇夫相見的時間。
先鋒隊已經做好準備,兩軍交手迫在眉睫。可漸漸的,但地方的面容清晰可見時,有些將士開始遲疑了,連帶著他們所騎之馬也因他們的遲疑漸漸停下腳步,敵方陣營里的皆是他們熟悉的人。
敵方為首的竟然是四王爺家的小世子,自薄奚竟被處法之後,薄奚皓自然而然以一個功臣的身份,當上了薄的的王爺,可如今一向被人歌功頌德的小王爺,如今怎麼會倒戈助反賊呢!
薄奚墨似乎忘了某事,這薄奚竟的罪證是薄奚皓交給薄奚安素,然後由薄奚安素公之於眾的。薄奚皓在薄奚竟身邊這麼多年,心中有怨氣皆掩藏,可為何這個薄奚安素一出現,竟然一舉揭發,難不成…他們早已聯合!
薄奚墨越想越心驚,就在他晃神期間,落後的薄奚翎趕了上來,圍繞在薄奚墨身旁的將士紛紛給女皇陛下讓路,一時間,皇家的威儀顯露無疑。
「薄奚皓?」薄奚翎嘴邊默念著這個名字,語氣由遲疑轉為嘲諷,冷笑。
「愣著幹嘛,上!」薄奚翎冰冷的聲音在叢林間回蕩。
可薄奚的將領,侍衛很是遲疑,因為在他們對面,敵方的陣隊里,是他們同生共死戰友啊!
薄奚墨這才想起來,前些日子,薄奚皓找他要了些宮中高手,說是薄奚竟有些餘黨,逃竄在外,請求帶兵追捕,這是薄奚墨還上報給薄奚翎過。只不過那時皇夫大人受了傷,女皇陛下心不在此,也就沒注意。
由此看來,今日之事,乃是預謀許久啊…
兩方開始面面相覷,空氣中漂浮著一絲絲尷尬的氣息。
「薄奚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騙取薄奚的侍衛,來為賊人賣命?」薄奚翎數落著薄奚皓的罪證,而薄奚皓所帶領的將士們聽薄奚翎如此言語,滿眼複雜的對視了一眼,畢竟是女皇陛下養出來的兵士,心裡偏著的自然是一國之君的女皇陛下,於是敵方陣營中的將士紛紛有了倒戈的念頭,只是礙著薄奚小王爺的面子,還沒有行動。
不過要讓他們與女皇陛下為敵,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天色漸暗的山洞裡,魏晉一與薄奚安素也在對峙這,誰也不肯讓誰半分。
一方用沉默無言,冷若冰霜相對,一方用堅定不移,面容詭異相抗。
山洞裡唯一的聲響,便是魏晉一手臂上那洶湧流下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岩石上,發出清脆卻又血腥的聲響。
聽此聲,薄奚安素心裡煩躁,但魏晉一心裡卻是越發的清明。
但這清明只是暫時的,很快,那持續不斷的葯勁又湧來的,魏晉一咬著牙,拚命壓制著。此時的她無所畏懼,因為她沒有可以求饒的地方,她已經掌握了對抗這股藥效的獨家秘方。
薄奚安素望著魏晉一臉上痛苦而又詭異的笑容,站立在她身前,一動不動。
先前的她,是在等待這魏晉一的求饒,現今的她,卻是不知所措,一臉茫然,還有那不可隱匿的煩躁。
她好像真的要輸了...
皺著眉頭目光獃滯的薄奚安素看見魏晉一抬起她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臂,艱難的拉開袖子,準備對著那鋒利的牆面,繼續她那自殘而又自救的行為。
就在手臂落在利刃上的前一秒,薄奚安素猛然出手,迅速的捕捉到魏晉一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薄奚安素那陰鬱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釋然,還有一絲的無可奈何,她真的是被魏晉一打敗了。
有些時候,有些人,晚一步,便是那天涯之距,便是那難以跨越的鴻溝。
薄奚安素真的認輸了,她輸得徹底...
「魏晉一,你通過考驗了...」薄奚安素費力從自己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但天知道,她這笑容又多難看,有多難堪。「你成功通過了我心裡那道掙扎的底線,我給你解藥...」
薄奚安素將魏晉一的手臂輕輕放下,站起身來,然後緩緩的背過身去,從懷中掏出那個那個造孽的笛子,吹出那解毒之曲。此時的吹奏之曲,與先前千百次的練習時的樂生又有些許不同,多了些哀怨,多了些揪心,還有那滴滴敲在笛子上的眼淚所訴說出來的無奈語心酸。
一曲過後,薄奚安素無聲站立了一會兒,用著嘆息來平復自己心裡的波瀾,最後的時刻,也得好好道個歉,輕輕道個別。
已經做好心裡準備的薄奚安素轉過身去,本以為能望到魏晉一那眉頭舒展,一臉平靜,看自己好戲的模樣。誰料到,當她轉身之後,卻見魏晉一極為痛苦的倒伏在地上,嘴裡還發出微弱的呻吟。
不對勁,魏晉一剛才身中多種毒素,還能不要命的與自己抗衡,怎的現在變得如此虛弱?
薄奚安素不經意眼睛一瞟,便看見地上肆意流淌的鮮血,抬起魏晉一的手,仔細查看了一下,薄奚安素立馬就知道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人瘋狂的自殘行為,還真是不要命,划傷手臂的時候,扯斷了臂上主脈,導致鮮血似噴涌而發的瀑布一般,令人心驚。
薄奚安素趕緊扯破自己身上的衣衫,為魏晉一包紮傷口。迅速從包袱里找來穩住脈搏的丹藥,趕緊喂著她服下。
又摸了摸魏晉一的額頭,果真是發燒了,估摸著這手上遍布著的傷口,發炎了!
薄奚安素竭力穩住心神,經歷感情重挫之後,她還得為魏晉一的性命擔憂,額上的冷汗也是一層接著一層冒了出來。
包袱中臨時攜帶出來的物品皆被薄奚安素散落一地。魏晉一血液中有著能與毒藥抗衡的因子,但這因子也是因毒而起與毒相依的。剛剛薄奚安素一首解毒之曲,驅盡了魏晉一身子里的毒素,一時落差,幾經折磨的身子怕是要熬不起了。
薄奚安素瘋狂的翻找著包中之物,忽然一個被填充的鼓鼓囊囊的小錦袋滾落在薄奚安素的腳邊,她下意識的撿起。
她想起來了,這是她交代薄奚皓駐守山腳之後,命人準備的信號彈,當時的她為了以防萬一,怕二人在山中遊玩,出了危險,特備了信號彈,作為雙方的暗語。
有了這個信號彈,魏晉一就有救了,薄奚安素眼睛一亮,踏著輕功,飛至山洞外,將信號彈掏出,置於地上,一道亮麗的光線衝天而出,薄奚安素趕緊回到山洞內。
這洞外的極寒之氣,若是進了魏晉一的身體,不出一炷香,她便會暴斃身亡。薄奚安素練的大多是陰冷之功,她無法向魏晉一輸送內力。
而男子就不同了,無論是刀法劍法,還是內功心法,都是往著茁陽去的。雖然不是魏晉一所需的純陽之功,但足以為魏晉一護住心脈,尋一名醫。
薄奚安素回到洞中,查看魏晉一的傷勢,果然,先前燒的燙人的她,現在探手便是刺骨的冰涼。
薄奚安素迅速拾起地上散落著的衣衫,統統掩蓋在魏晉一的身上,然後靜靜的等待著救援。
山下的薄奚翎哪裡會把薄奚皓放在眼裡,她一聲令下,就要率領眾將士突破薄奚皓這道防線之時。忽見山中閃起一道亮光,不知是何人,放起了求救的信號彈。
「糟了,出事了!」薄奚皓望著信號彈大呼到,先前薄奚安素交代過他,不到萬不得已的境地,她是不會輕易的放這信號彈的,除非是遇到非常嚴峻的局面。
「誰出事了?」與薄奚皓擦肩而過的薄奚翎聽見了薄奚皓的驚呼,詢問道。
「長公主與皇夫大人啊!」薄奚皓一邊牽著馬往山上走,一邊回復著薄奚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