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上街不給主人露一手
寧狗剩沒有回話，寧卿也沒放在心上。他現在更想快點趕到玉衍，藉助宗門勢力尋找妞妞。
妞妞在葉浩淵面前掛過號，外放的執事就算不樂意，也不會拒絕這個要求，他肯定不想挨抽。
葉浩淵就是這麼霸道總裁范兒，不好好聽話分分鐘教你做人信不信？
寧卿打定主意，快馬加鞭，竟只用了很少的時間便到達玉衍。
一入城，他便直奔御虛宗在玉衍的據點，上報了妞妞的事情。執事弟子果然答應了，還黑著一張臉給葉浩淵傳了信。
寧卿簡直心疼他的智商，給葉浩淵告狀，最後倒霉的會是誰還用想嗎？不過這也算是好事，起碼有葉浩淵監督著，他也能略略放下心。
辭別了恨不得吃了他的執事，寧卿到外面買了衣服、抓了葯，尋了家有口皆碑的中介，想在玉衍租個小院住下。
寧卿穿的像個乞丐，出手也不算大方，但中介的人很有眼色。大楚尚武成風，他們對武道仙道多有接觸，一眼就看出寧卿來歷不凡，不能等閑對待，因此極為熱情周到。
寧卿非常滿意，很快便和中介談妥了條件，爽快地付了錢，當天便住了進去。
用剛買來的藥材調製了藥水，寧卿便把身上的破爛脫掉，準備葯浴療傷。
泡葯浴這個活寧卿是熟練工。哪個修士剛開始鍛體的時候，不是隔三差五十遍八遍地泡葯浴打熬筋骨？他在鍛體期蹉跎了十年，早就習慣了，閉著眼睛都能完成每個步驟。
於是他開始一心二用，想撩一把寧狗剩報仇雪恨，卻發現他的新夥伴有些不對。
「怎麼這時候不害羞了？」寧卿奇道，「你難道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正在靜靜地思考人生？」
寧狗剩毫無反應。
「莫非是累了睡著了？」寧卿又道，「能行不能行啊狗剩，你可是男人。」
寧狗剩還是毫無反應。
寧卿擺出一張深沉臉，得出一個結論：「果真是睡著了，看來是體虛要補啊。」
說完寧卿自己先樂了。
要說體虛，他可比寧狗剩體虛多了，打小就體弱多病，要不然也不會有狗蛋這麼個賤名。就連修鍊以後，也偶爾會卧病在床。
前後兩輩子，躺在床上的日子實在是夠多了，寧卿一點也不想繼續，只想好好出門看看這個世界，他的志向可是星辰大海。
不過體虛總比腎虛好。前者說出來那是惹人憐愛，後者說出來……那隻能讓人感覺內心有什麼邪惡的念頭蘇醒了。
真是十分哲♂學又和♂諧的區別呢。
寧卿露出一個充滿深意的迷之微笑，想著妞妞的事情閉上了眼睛，靜靜地運轉起功法來。
等到葯浴結束寧卿睜開眼，窗外已是黃昏。
用人話說，就是到了飯點。
寧卿想到要一個人吃飯，覺得有點寂寞，一扭頭就見到桌子上的寧狗剩，心情好了點，敲了敲寧狗剩的本體問道：「狗剩，睡醒了沒？出去逛逛怎麼樣？」
寧狗剩這回睡醒了，輕輕顫了下，算是答應了寧卿的要求。
寧卿又一次把寧狗剩別在了腰間，備好銀子，直奔玉衍有名的幾條街。
玉衍作為國都，向來繁華。自大街及諸坊巷，大小鋪席連門俱是，並無空虛之屋。販夫走卒於大街小巷之中穿梭，吆喝聲並著人群喧囂，於賣花少女的清脆歌喉中孕育出一股塵世的生機。
薄暮餘輝，紅牆綠瓦、樓閣飛檐之下，車馬粼粼，人流如潮，悄然爬上柳梢的新月，給這世俗的生機籠上一層斑斕的色彩。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人很多，多到有種被擠成紙片的錯覺。
寧卿行走在玉衍的夜市中，感覺到自己的硬體要被擠壞了。他十分後悔，簡直想掉頭就回，可是看到路邊的包子、小餛飩、煎餅果子、火燒……
寧卿就一抹臉，克服千難萬險奔向它們身邊。這是屬於一個吃貨的堅持！是吃貨應有的自我修養！
等到他好容易買到了吃的，一臉陶醉地蹲在角落，感慨著自己終於明白了當年那句話：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卻穿不過食堂的人山人海。
寧狗剩卻很茫然。
他感覺寧卿不應該吃這麼多，可一看到寧卿吃得這麼開心，又覺得吃得多也挺好。
他左思右想沒有得到答案，只得通過契約求教道：凡俗煙火於修士無害？
寧卿愣了下，才答道：你不懂，人生在世吃喝穿。吃貨的準則就是，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
說白了就是他饞，大方認錯，堅決不改。
寧狗剩依舊很不解，但是聽到寧卿字裡行間的肯定，便默默記下了這一點：嗯。
寧卿點點頭，一點也沒有教壞別人的自覺，拍拍手站起身，興緻高昂地去逛街邊小攤。
夜市有許多賣小玩意兒的小攤，寧卿一開始只顧著吃，都沒怎麼在意，等到吃飽了，這才發現這些手工製品很有野趣。
柳條編的小動物，泥垛的小爐子，竹子拼接的小房子，各式各樣應接不暇。
寧卿看著看著，心裡就被「古代勞動人民都是手工大觸系列」刷了屏，想起自己在宗門蓋的那間小危房，一時間覺得膝蓋有點痛。
然而等到他看得更多，心裡刷屏來刷屏去慢慢有點麻木了，竟有了種買幾個回去收藏的慾望。
寧狗剩似乎也有此意，一直在契約里傳達著這樣的意念。
寧卿有些驚奇，便問道：沒想到你還挺有童趣啊！你想要哪個？
寧狗剩有些不解，還是認真答道：左近泥塑攤，雜物之下有隻鳥窩，觀之尚可。我無需此物，主人可取來一用。
寧卿目光移過去，這才發現一片泥做的小風爐里，竟有一個鳥窩樣的小玩意兒，被一堆雜物掩在下面，只有一個小角露了出來：咦？你愛好還挺奇特的！這玩意兒長得挺奇怪的，難不成是以為大家看不到，所以隨便長長？
寧狗剩更加疑惑：主人並未覺察？
寧卿心裡一動，反問道：我該發現什麼？
寧卿這猛然一問，寧狗剩也一下說不出來，想了好半晌，才勉強找出一個答案：波動。
寧卿目光一凜，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立刻垂下眼睛，借蹲下身挑貨物的動作遮掩：什麼波動？
寧狗剩答得理所當然：與我彷彿的。
和寧狗剩差不多的波動？那就是法寶了？萬萬沒想到啊，他的奇遇技能竟是滿級的，可惜他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寧卿不能確定狗剩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這些泥做的小玩意兒，一個也要不了幾個銅板，買回去看看也無妨。
萬一他的奇遇技能真的是滿級，只要吃個飯就有無數法寶滾滾而來呢？
這麼一想，寧卿目光閃爍，手上動作沒停，挑挑揀揀的，面上也漸漸浮現出不滿意來，看向老闆道：「只有小風爐嗎？這玩意兒都買了好幾個了，沒點新鮮東西？」
「對不住對不住，我手笨花樣少，就只能賣這個。」老闆看了看寧卿，發覺他和武者有些相像，忙彎著腰陪笑，忽然想起什麼，一拍腦袋道，「哎呦看我這記性！倒還真有別的。」
老闆連忙從掩蓋貨物的稻草下取出那個鳥窩，曖昧地擠擠眼睛，熱情地介紹道：「少俠您看，這個燕窩怎麼樣？不只能把玩，若是買上幾隻小鳥崽兒、小雞崽兒放進去，還能討姑娘歡心呢！」
你這哪像個燕窩，逗我呢？寧卿抽了抽嘴角，哪家小雞崽兒住在燕窩裡？！這個腦洞貧道甘拜下風！
寧卿故作矜持道：「瞎說什麼呢，姑娘家還要臉面呢，哪裡是你能編排的。這玩意兒也就馬馬虎虎吧，多錢？」
老闆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斟酌著報了個價，略有點高，但對於凡俗武者來說卻不算什麼。
寧卿冷哼一聲，也沒有拆穿老闆，隨手扔下錢，拿過包好的鳥窩，漫不經心問道：「賣鳥的在哪兒？」
老闆忙道：「少俠要買鳥兒，不妨明個一早兒到花鳥街去瞧瞧，這夜市上並無合適的。」
「你倒是老實。」寧卿點了下頭，把鳥窩揣進懷裡，仰著頭高傲地走了。
鳥窩已經到手，寧卿卻不心急查看，反而是按照自己的計劃把夜市逛完，才大大方方地回了租住的小院。
不管有沒有人跟著，有時候光明真大比偷偷摸摸更能掩蓋真相。
寧狗剩聽著寧卿的碎碎念，若有所思。
鑒於寧狗剩現在沒出來，寧卿並不知道他腦子裡奇妙的想法，正心無旁騖地檢查著鳥窩。
然而無論怎麼看，他都覺得鳥窩只是鳥窩，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起碼外面沒有，要繼續檢查的話就只能砸開了，誰讓他只是個鍊氣期。
寧卿拎起狗剩的本體，比劃了兩下便問道：「狗剩，指導一下，砸不砸？」
哈哈哈突然好想採訪一下寧狗剩的內心感受，被當成鎚子的感覺如何？
寧狗剩又一次不明白了，他家主人難道不是已經決定要砸了嗎？連他的本體都拿起來了。想了想寧狗剩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很認真回道：不會壞，砸。
寧卿聽著狗剩一本正經的答案，忍不住哈哈哈：「狗剩你可真可愛！來來來，咱們砸金蛋了。」
「開蛋有獎，再來一瓶！」寧卿手起劍落，劍柄狠狠磕在鳥窩上，登時把它砸成碎片，露出裡面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