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Section 59
一場無聲的色-情電影正在廣闊的大海上上演。
這種自由空曠的環境讓戈爾迪有種奇妙的興奮感,這也是在他認同自己對雷蒙德的那種朦朧的感覺之後的第一次親熱,這次親熱不再像之前那樣帶著明顯的抵觸心理。在這種事情上面,此刻戈爾迪反而佔據了主導的地位。
但是很快,這種主動權就被雷蒙德奪了過去。
雷蒙德終於在戈爾迪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結束了這個吻,他看著對面的那張紅潤泛著水-色的嘴唇,無聲的裂開了嘴角,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潔白。他盯著滿臉春-色的戈爾迪,凸-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一定是飢餓成疾了,他咽口水的聲音是那麼響,幽藍的瞳孔亮的驚人,飽脹情-欲。
戈爾迪就這樣獃獃的看著雷蒙德,腦中突兀的跳出一個詞:淫-魔。
那張尤物一樣迷人的臉龐上,嵌著的那對被欲-望沖刷過的眼眸熱烈如火,戈爾迪感覺要被那一團湛藍色的迷霧燒著,他全身滾燙,想要溺進海里去。或許他還能把海水燒的滾燙,讓海水發出「咕嚕」聲。
「咕嘟——」
然後戈爾迪就聽到了聲音。
他一定會死掉的,在這片翻-騰的藍□□-望海洋里!
耶路撒冷的哀歌穿越幾個世紀,回蕩在泰勒的耳邊,那是從泰勒心底騰起的嘶吼,它訴說著泰勒的絕望與痛楚。
殘破不堪的伊日毫無生氣的躺在狹小的床上,他身體上皸裂的傷口已經得到了基本的處理,幾處狹小的細縫在繃帶的作用下得到了很好的緩解,但是大的傷口卻無法閉合,還有黏稠的血液從狹小的縫中汩汩的流出來,好似流之不盡的長河源頭。
泰勒被安排在房間的門外,一扇透明的玻璃窗阻隔了他與伊日,也將他的煎熬和悔恨擔憂一起阻隔在了外面。他有種這一次的阻隔會將使兩人永遠分離的錯覺,這也是泰勒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在他放下一切,只希望能夠與伊日在一起之後,他將無法承受這樣令人痛苦不堪的結局。
「伊日——你一定會好的……」
泰勒握著的拳頭用力的打在了玻璃上。但牢固的防彈玻璃並不會有任何的反應,它依舊冰冷冷的佇立在那裡。泰勒鬆開拳頭,反手印在了玻璃上,似乎這樣能夠離伊日更近一步,涼意卻從指尖傳遞到內心,冰冷了整顆心。
房間里,安娜夫人正拿著一支鑷子小心的擦拭過伊日柔嫩的皮膚。
上帝就是那麼的不公允,哪怕是皮膚崩裂,在擦拭乾凈之後,伊日的皮膚依舊那麼晶瑩剔透,那種彷彿果凍一樣的色澤甚至讓東方特有的裂紋釉都黯然失色。
奧格登是被特殊允許進入房間的唯一一個。就憑他與安娜夫人的關係,自然會被邀請到實驗室做重要的實驗。
是的,對於安娜夫人來說,伊日僅僅只是一個試驗品而已。哪怕她與試驗品已經同吃同住的生活了好久,甚至一起經歷過最為危難的時刻——
那夜的暴風雨太猛烈了,安娜夫人甚至於無法在走廊上站穩身體,而她作為最主要的掌舵人卻不得不在關鍵的時刻穩住大家的情緒。於是她只能強忍著心裡的恐懼,做出一副強悍的樣子。
而她內心的煎熬卻被路過的伊日看穿了!
伊日對她揚起了微笑,他用他細緻的關懷撫平了她敏感的神經。在當時的安娜夫人看來,伊日就好比無意中掏出森林的頑皮精靈,那樣純真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呵護。
但這一切也僅僅只是只是在當時「看來」的那樣,鐵石心腸的安娜夫人在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便已經把當初慌亂時候發生的一切都丟在了腦後。或許那樣脆弱的她正是她不願意想起的,那看到她的「脆弱」的伊日呢?
自然也就成了宿命中的敵人了吧……
面對此刻的伊日,安娜夫人沒有任何的愧疚感,此刻她內心充斥的只有興奮。這是多少年來都不曾出現過的感情了,彷彿就是從康德拉失蹤后開始的吧。
「奧格登,你還杵在邊上幹什麼?」安娜夫人在興奮的同時還不忘讓自己的學生多學一些專業的知識,於是她呼喊起了奧格登,她是多麼希望有人能夠跟她一起分享最新的研究消息。
然而奧格登卻並沒有任何動作,他依舊站在原地,緊繃著的臉龐顯示了他此刻不渝的心情。
「傻孩子,你是被嚇著了嗎?」安娜夫人終於回頭看了一眼奧格登,從把伊日推進房間開始,她的雙眼就沒離開過這個來之不易的實驗體身上。
奧格登抿著嘴,最後還是說道:「老師,你打算把伊日怎麼樣?」
安娜夫人顯然沒有想到奧格登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奧格登,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似乎奧格登說了什麼該死的話刺激到了她。
在突然的女高音之後,餘下的只有無聲。焦躁不安的空氣在兩人的對視間翻滾,無名的火苗在狹小的房間內燃燒。
安娜夫人深皺著的眉頭並沒有要打開的意思,她看向奧格登的眼神是那樣的複雜,裡面更多的卻是失望和譴責。
奧格登並不能好好的體會安娜夫人此刻的心裡反應,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身體那股無法控制的躁動——
他又問道了,義大利面和生肉上特有的醬汁味。
不,或許該說那並不是醬汁的味道,而是醬汁裡面的某種添加劑。準確的來說,是能夠令他上癮的、擁有著強烈氣味的實驗用藥。
最後,還是安娜夫人最先妥協下來。她垂下了眼睛,雙手也跟著放了下來,她放下鑷子,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親愛的學生,我們之間的誤會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我是那麼在乎你,如果我的生命中沒有出現過科學這一個害人精,我一定會把我所有的感情都用在你的身上。我是那麼的不願意與你分開,哪怕是一分一秒,我都覺得那是上帝對我的懲罰……」
「老師,現在並不是談論的好時機。伊日和泰勒還在等著你……」奧格登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安娜夫人的講話。
他實在沒辦法相信安娜夫人對他沒有任何的企圖。懷疑的種子已經破土,哪怕是隨意的澆灌,也能令它茁壯成長,它是那樣的頑強不息,只要有著懷疑這一片肥沃的土壤,它就能壓垮任何一個人的意志!
「好吧。」只要有過第一次的妥協,那麼接下來的妥協是那麼的順利而毫無阻礙。安娜夫人再一次的在奧格登面前妥協,她對伊日沒有任何愧疚感,但她對奧格登卻有著深刻的歉意。
安娜夫人低著頭轉過了身。她無法忽略身後的奧格登,好在她能夠很快的自我調節心情。平復心情之後,她才摘下橡膠手套,然後走到一旁的鐵柜子面前,掏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柜子。接著她伸手從柜子的隔層里拿出了一隻嬌小的銀色密碼箱。
在確定奧格登不會偷看后,她才輸入密碼,打開了密碼箱。
箱子裡面的格局是上下的兩排,裡面正存放著一支支的試管。試管很小,只有平時實驗室里專用的試管的三分之二,試管的開口處是銀色的金屬蓋子,蓋子緊密的扣在試管上,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縫隙。
其中只有三支試管里有液體,黏稠的藍色液體彷彿摻了藍色食用色素的牛奶,但卻並不渾濁。
在安娜夫人將其中的一支試管拿出來輕輕搖晃的同時,奧格登那一雙藍色的眼睛卻是牢牢地釘在了那隻試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