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復生

34.復生

楚留香等人心下駭然,他們幾個也算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了,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屏風後面還藏了一人,可見女子的武功是何等高深。

這樣深不可測的武功,這般堪稱絕世無雙的容貌,除了石觀音還能有誰。

楚留香深吸一口氣,說道:「早就聽聞石夫人容顏絕世,風采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的容貌,何況是石觀音這個在乎容顏到只要別人長得比她好看就會毀了對方,讓他們生不如死的變態女人。

她雙頰染暈,柔聲道:「我也聽說過楚香帥的大名,都說你風流瀟洒,俊朗不凡,尤其是那張嘴,哄起女人來就像是抹了蜜一樣,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為你傾心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夫人過獎,在下只是喜歡說實話而已。」

「我喜歡你的實話。」石觀音輕笑,笑聲晃晃蕩盪,能勾到人心裡去。

胡鐵花有些受不了的搓了搓手臂,老臭蟲總是這麼愛現,調情都調到石觀音身上去了,就算再美也不能忘記對方的年紀啊,他娘還活著的話,也就是這麼大的歲數。

「美雖美矣,就是年紀大了些。」

這句話響起的時候,胡鐵花差點以為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他獃獃的看向說話的人,不僅是他,廳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晏修白,這人是不要命了吧。

石觀音氣得臉都青了,身子微微顫動,「你好,你很好,諸位既然來了,就去寒舍小住幾日吧。」

楚留香能不去嗎,自然是不能的,蘇蓉蓉她們可能在對方手上,他無法不去,他去,姬冰雁他們自然也是要陪著的。

石觀音的地方,可是比這世上任何龍潭虎穴都要來的危險。

至於晏修白,他求之不得。

船在谷外停了下來,巨峰高聳入雲,船是無法進去的,只能步行走進去。

「谷中機關陣法頗多,想要命的話跟緊我。」吳菊軒囑咐一聲,然後走在前面領路。

幾人立刻打起精神,每一步都跟的仔細,巨大的山石掩映下,人顯得那樣的渺小。

左拐右拐,不知道拐了幾個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恐怕誰也沒有想到,裡面隱藏著的竟會是這樣一幅美景。

好多好多的花,粉紅,鮮紅,雪白,金黃,碧綠,各種各樣的顏色,一眼望去,幾乎望不到盡頭。

有風吹來,花海搖曳生姿,一種幽冷的香味被風送過來,好聞的同時,眼前竟有片刻的朦朧。

不好,姬冰雁低喝一聲:「閉氣!」

可惜,已經晚了,幾人接二連三的倒了下來。

吳菊軒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冷冷的看著,等到幾人都昏死過去,他才慢慢走了過來,蹲下身子,伸出食指,戳著楚留香的腦門道:「哪裡麻煩往哪鑽,果然是個喜歡找死的。」

......

戳完他還覺得不過癮,又揪了揪他的耳朵,力道頗大,一點都沒留情,楚留香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這時候,有人過來了,是七八個長相俏麗的姑娘,統一的白色衣裳,統一的面無表情。

吳菊軒站起身,讓她們抬著躺在地上的人離開。

七八個姑娘抬著五個男人,健步如飛,一點都沒有費力的樣子。

將五人抬進一間屋子,隨意的往地上一丟,動作粗暴,然後哐當一聲關上門,上鎖,就離開了。

楚留香等了片刻,確定沒人之後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理了理衣袖,他轉身,正好對上一雙熠熠生輝的桃花眼。

他嚇了一跳,拍著胸口笑道:「晏大人沒事吧。」

晏修白第一時間是去檢查自己背上的琴,還好沒有磕壞了,袖子里的劍被摸走了,琴卻給他留下了,大概是覺得一把琴而已,不是什麼危險物品吧。

「我可沒傻到去聞罌粟花的香味。」他起身,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楚留香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三個傻子,滿是同情。

「那花有毒?」

「不是毒。」晏修白想了想說道:「罌粟可入葯,適當的分量可助病人減輕痛苦,但用量過度的話卻會讓人上癮,產生幻覺,一旦沾上了意志不堅定的人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楚留香心下一驚,趕緊問道:「那他們......」

「沒事,罌粟花的味道最多讓他們出現點幻覺,大概幾天之內身體酸軟,使不出內力而已。」

楚留香鬆了口氣,出於朋友的那點良知,把三個人給搬到床上躺著,沒讓他們再繼續接收地氣。

等他做完了,一抬頭就看到晏修白已經將琴重新背回背上,然後推開了窗戶在小心觀察。

「你在幹什麼?」

晏修白瞪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聲道:「我去找找看燕長生,一會兒就回來。」

楚留香連開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的看著他翻過窗子,動作輕靈的就出去了。

......

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晏修白自然是小心翼翼,而這裡的守衛也並不是很嚴,當時進來的時候又是陣法又是機關,還有一片罌粟花海,或許就是因為外面的防守太嚴,這世上能順利闖進來的不多,也導致谷內的守衛鬆懈了很多。

這一路上他瞧見最多的就是那些穿白衣服的女人了,一個個的都是面無表情,彷彿天生就不會笑似得。

晏修白轉了一會兒有些頭疼,這個地方未免太大了些,而且地形複雜,靠他一個人,在沒有地圖,不知道哪是哪兒的情況下,想要找到人怕是很難。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暫時放棄先回去的時候,一連串的腳步聲往他這邊走過來了。

晏修白一閃身,迅速躲進了離得最近的那間屋子。

一股檀香味傳來,晏修白一開始並沒有在意,直到腳步聲從窗外走過,去的遠了,他才隱隱約約的感到一點熟悉。

他下意識的四下打量了一下,屏風上掛著的那件月白色的僧袍卻讓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不僅如此,還有琴桌上放著的那把熟悉的古琴,他走過去,古琴被人保養的很好,只有右上角的地方掉了一小塊漆,那是不小心磕掉的,記得當初古琴的主人還抱著它心疼了很久。

晏修白摸了摸那塊掉漆的地方,目光複雜。

一個本以為已經死掉的人,卻沒有死,還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這個地方,意味著什麼?晏修白並不笨,相反,他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刻想到了是誰給他寄的那副畫。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動靜,晏修白身子一閃,後背靠牆,站在了門后。

門被推開了,晏修白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果斷出手,銀光疾閃,進門的那人立刻就想退,對方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可晏修白更快,而且他是偷襲,自然更容易得手,琴弦在對方退出之前,已經悄無聲息的纏上了對方的脖頸。

人體最關鍵的要害落在了別人手裡,對方是個聰明的人,也很識相,乖乖的放棄了一切抵抗。

晏修白將他身後的房門再次關上,房間里的光線有些暗,可依舊能讓他看清那張醜陋猥瑣,非常傷眼睛的臉。

真的很傷眼睛,靠的這麼近的看就更傷了,晏修白對臉的要求向來要比別人高一些,對丑的抵抗力自然也要差了那麼一點,所以對吳菊軒的那張尊容自然不會多看,又哪裡會將他和無花聯想起來。

「大師性情高潔,目下無塵,所以你是怎麼忍受得了你現在這張臉的?」

晏修白有些疑惑的問道。

身份被對方拆穿是在他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中的時候,就已經瞞不住了,可無花再怎樣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情況下,對方第一句說的會是這樣一句話。

無花嘆了口氣,道:「晏大人還真是個奇特的人。」

說著,他彷彿一點都沒有在意到威脅著他性命的那根琴弦,抬手在臉上摸索了一陣,然後一層薄薄的面具脫落下來,露出無花那張俊雅出塵的臉來。

晏修白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睛終於不用遭罪了,「那副畫是你寄來的?」

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無花微微頷首。

「燕長生在哪裡?!」他皺起眉,手上微微用力。

「那你要去問我母親。」

晏修白心念一轉,已然動容,「石觀音?!」

無花沒有否認,唇角依舊含著點笑。

「出門右拐,有一座拱門,出了拱門往左,有一片花海,花海盡頭的那座院子就是母親住的地方了。」無花想了想,又道:「母親可不是個好惹的人,大人三思而行。」

「為什麼?」晏修白不明白,對方現在的行為怎麼看都是再幫他,再加上先前寫信通知的事,他們兩人的立場是對立的不是么?!

「無花此生,也只有那麼幾個朋友,楚香帥算一個,大人也算一個。」無花淡淡道「雖然我是個可以笑著殺死朋友的人,但一些無關我利益的小忙我還是願意幫的。」

晏修白靜靜地看著他,還是那樣出塵乾淨的眉眼,好像依舊是初見時那個一起商討音律談論佛法的高僧。

銀光閃爍,他收回了琴弦。

無花微微一愣,而後嘆息,「大人是真君子。」

「君子不敢當,只是大師的琴聲,我想在相信一次。」

「琴由心生,我不及大人。」

晏修白不敢多耽擱,正要離開,就聽無花喊了一聲等等。

對方似乎猶豫了一下,這才道:「有一件事情,我覺得還是要提前知會大人一聲才好,谷中男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而這些男人通常被分為兩種,一個是母親玩膩了的,還有一種就是母親正感興趣的,即將被征服的,大人明白嗎?」

晏修白嗤笑:「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楚留香他們都是將要被石觀音征服的?」

無花含笑,說:「是,但不止如此,母親征服一個男人通常都用不了多久,簡簡單單的一個笑就能讓他們如痴如狂,而那位燕小公子已經入谷一個月了。」

無花口中的意思傻子都能聽明白,晏修白當然不是傻子,他只是有片刻的怔愣,像燕長生那樣的人也會有被美色迷惑,心甘情願的為一個人如痴如狂的一天嗎?

指尖驟然一痛,晏修白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一個不小心,竟然被琴弦給割傷了。

傷口不深,但很長,血色滑落下來的時候瞬間弄髒了衣袖。

這已經是很多年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就是門中那些□□歲的師弟師妹們,也不會輕易的被自己的琴弦給割傷了。

如果被師傅知道了,大概又要罰他練十天的琴了,晏修白這樣想著。

......

知道了石觀音住的地方之後,晏修白沒有立刻去,而是回了楚留香他們被囚禁的那個房間,石觀音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還沒自信到一定能夠打得過她。

而且楚留香那邊也不能長久離開,被人發現的話倒霉的就是三個不能動的人了,楚留香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同時護住姬冰雁他們。

他回去的時候,姬冰雁他們已經醒來了,只是如他所說,身體酸軟,不說動武了,連走幾步都吃力。

晏修白翻過窗子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胡鐵花的嘴一張一合一張一合,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像只吐泡泡的金魚。

他看著有趣,問道:「這是怎麼了?」

楚留香尷尬的笑了笑,解開了他的啞穴,道:「這不是怕他瞎囔囔驚動到別人嘛。」

「放屁!」胡鐵花聲音沙啞的說道:「老子是這麼不識大體的人么,老子知道晏大人不在,保證屁都不會放一個,老臭蟲就是藉機報復!」

「是啊是啊。」楚留香豎著兩根手指頭,裝模作樣的在他身上點來點去,「現在我為刀殂你為魚肉,信不信我再讓你說不了話。」

胡鐵花瞪他:「果然!老臭蟲不安好心,就是在報復!」

在一旁圍觀的姬冰雁覺得很是丟臉,索性不去看那兩個幼稚的傢伙,而是問晏修白道:「晏大人這一趟可有什麼收穫?」

「算有吧。」晏修白微微一笑,道:「正巧碰到了無花大師。」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室內一下子寂靜下來,胡鐵花失聲道:「無花不是死了嗎?死人復活了?!」

當初無花的死可是鬧得沸沸揚揚,是盜刷楚留香破獲的又一樁奇案,茶館酒樓中又一個新的故事。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妙僧,佛門中的高徒,欺師滅祖,身敗名裂,江湖上怕是沒有不知道的,可對方竟然沒死嗎?!

就連中原一點紅這樣的移動冰山都動容了,而原本反應應該是最激烈的楚留香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平靜。

姬冰雁皺眉,「你知道?」

楚留香苦笑,「也只是一些猜測而已。」

多虧了他的鼻子,因為聞不到那些花香,他並沒有像姬冰雁他們那樣昏迷,而是從始至終都是清醒的,也因此對方蹲在他身邊說的那句話,他是聽到的,他的耳朵到現在還紅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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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幾個白衣服的姑娘走了進來,手上拎著食盒,一盤盤的飯菜被端了出來,伙食還挺好。

胡鐵花咽了口唾沫,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剛想開吃,就被晏修白伸手攔住了。

見他如此,幾人極有默契的停了手。

其中一個姑娘見狀,冷哼一聲道:「怎麼,還挑食了不成,這裡可不是外面,還容得你們點菜的。」

楚留香笑眯眯的湊了上去,充分散發自己的魅力說道:「哪裡的話,姑娘們的手藝只是看著就賞心悅目,只是我等身為階下囚,實在沒那個胃口,還請姑娘稍微透露一下,石夫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我們走?」

「我還真沒見過到了大沙漠還能離開的——」

「閉嘴!」另一個帶著面紗的女人打斷了她的話,道:「夫人的事也是你能說的?」

剛剛還潑辣的姑娘瞬間閃過一抹恐懼,然後就不吭聲了。

戴著面紗的姑娘冷冷道:「不過是怕菜中下毒而已,直接告訴你們就是,裡面確實有毒,是毒死還是餓死全在你們。」

這般理直氣壯的說確實給你們下毒了,吃了毒死,不吃餓死,兩種死法自己選擇,脾氣再好的人也得生氣。

只是對方顯然沒把幾個男人的怒氣放在眼中,而是直接對晏修白說道:「你出來,夫人要見你。」

怒氣瞬間化為擔憂,唯有晏修白鎮定自若。

他拿起筷子,將桌上的飯菜一一嘗過,最後嘆息一聲,「將就一下,吃白飯吧。」好歹還留了一線餘地。

晏修白堅持要帶著他的琴,白衣裳的姑娘們想了想,倒也沒有反對,那把琴他們檢查過,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琴而已,對方堅持的話那就帶著吧,總比時間遲了讓夫人怪罪的好。

夫人的手段可不是誰都消受得起的。

路過花田的時候,晏修白終於看到了谷中的男人們。

乍一看,他以為看到了一群難民,一個個衣衫襤褸,雙目無神,正在女人們的監護下幹活。

可難民們絕對沒有那樣絕世無雙的面容。

那些男人或俊朗,或英氣,或俊俏,或文雅,總之這世上各種類型的男人在這裡大概都能找到了,可這些人雖然好看,卻無神采,眉宇間麻木而空洞。

醫家講究望聞問切,望在首位,晏修白只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人的不對勁,只是一群被罌粟控制了的傀儡而已。

他雖然對石觀音的手段感到憤怒,卻不會對這些人感到同情,有因才會有果,若不是貪圖了石觀音的美色,這些人又豈會落到這個地步?!

他只是擔心,燕長生會不會也是這裡面的一員?

自從聽了無花的那番話之後,他的心就沒平靜過,他應該相信燕長生的,相信他的武功,相信他不會對一個年紀大的能當自己奶奶的人發、情,可他就是無法靜下心來,甚至隱隱的還有一種憤怒,不是對石觀音,而是沖著燕長生去的。

小小年紀不學好,這次回去之後絕對要限制他出門的時間和次數!

省的讓自己擔心。

或許是他盯著那群人的時間太長了,就算路過了還頻頻回頭觀望,帶著面紗的女子冷笑道:「這些都是被石夫人的魅力征服的人,別急,早晚有一天你也得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晏修白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直到走到殿門口的時候,只能他一個人進去,就連谷內的姑娘沒有石觀音的允許也是不能擅自入內的。

他撩起衣擺,步履從容的踏進內殿,路過蒙著面紗的姑娘時,含著笑意的聲音低低響起,「多謝姑娘的飯。」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女子身子緊繃起來,望著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到底還是沉默下去。

殿內布置的很雅緻,每一樣擺設都可以看出主人品位不俗。

他轉了一圈,沒人,就在這個時候內殿卻傳來一陣水聲,勾引著往裡走。

水霧蒸騰,那似乎是一個天然溫泉,被石觀音霸佔了,修成浴池,白色的紗幔輕舞,朦朦朧朧中,一個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不著片縷,半遮半掩的站在水中。

「我美么?」

水中的妖精轉過身來,修長的脖頸,高聳的胸脯,纖細的腰肢,還有那雙併攏的長腿,漆黑的長發散落下來,襯著如玉的肌膚,黑白分明,嫵媚動人。

眼前這具身體無疑是完美的,沒有一絲缺點,石觀音顯然也對自己的身體有著萬分的自信。

她伸手,臉上身上,一舉手一投足都寫滿誘惑。

「你不來抱抱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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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名臣良相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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