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62.第 62 章

氣氛正酣,忽聞外頭亂聲四起,起先無人在意,只是打發人出去看看怎麼回事。略知內情的卻是神色微變,林青筠觀察到忠順王妃、吳貴妃、齊淑妃、榮妃這幾人神情都有細微變化,於是狀似無意的朝白鷺手中捧著的披風看了一眼。

先前打探消息的小太監臉色慘白的跑進來稟報:「貴妃娘娘,孝敬、孝敬王爺謀反了!」

一聽這話,場面瞬間混亂,膽子小的都哭了起來。

「哭什麼!聖駕在此,成何體統!」吳貴妃早前也得了風聲,但那只是猜測,哪裡想到孝敬真的敢謀反,到了這會兒雖是怕,卻不得不儘力鎮定,還得防備著有人渾水摸魚。

眾人聽到吳貴妃的話,略略平靜。是啊,皇上還在這兒呢,這裡可是有大軍防衛。

忠順王妃帶著惠怡郡主走到林青筠身邊,周遭被幾人的丫鬟太監圍攏起來。林青筠不動聲色的接過白鷺手中的披風,也不往身上裹,只是抱在手上。朝上看了眼吳貴妃幾人,又看了忠順王妃,目光望向那道藍色帷幕,想象著對面的景況。

她覺得孝敬王爺確實沒有勝算,皇帝不僅早得了消息有所防備,且手中有五十支從南安郡王那兒得來的槍,單單那些槍拿出來就足以震懾叛軍。

「嘭」,一聲槍響,嚇得女眷們驚聲大叫,同時聽到戴權尖利的喊聲:「護駕!護駕!保護皇上!」

林青筠臉色一變,難道開槍的是孝敬王爺的人?是了,既然南安王爺想到和洋人買槍,其他人未必想不到,亦或者孝敬王爺沒有組建洋槍隊的想法,但未必不會買一兩支來防身或偷襲。

「這是什麼聲音?」吳貴妃等人也都白了臉。

「槍!孝敬王爺有槍。」忠順王妃是見忠順王爺弄過那東西,聽著厲害,但實在不大好用,所以連忙說道:「咱們的槍非得大力氣才能扳得動,發動兩次就沒力了,洋人的槍雖強些,也不見得打的准。」

惠怡憂心道:「既是敢用,必定是練過的,父親和哥哥還在前面呢。」

「沒事,龍帳周圍防衛嚴密,咱們這邊只是聽到聲音,並未見任何叛亂之人,可見情況還沒多壞。再者說了,若那些人真衝進來了,也不會放槍了。」忠順王妃安撫了惠怡,眼底卻擔憂的很,歷來謀逆這等大事都會血流成河,即便孝敬王爺事敗,焉知每個人都能平安活著。

「只怕外面已經殺起來了。」林青筠覺得這事不能拖,拖的久了容易生變。

孝敬王爺的人不可能都進來,肯定有不少埋伏在圍場之外,另有部分攻擊京城,妄圖奪取京師。正因為孝敬身邊人少,在剛才才會放槍,距離皇帝近方便下手,只是一旦失敗,等於暴露了位置,再也沒第二次機會。

遠處火光閃爍,喊殺聲不斷,外頭不知如何,裡面這些女眷們早聚攏成一團,外圍有一隊侍衛守著。

不知何時忽見人進來:「貴妃娘娘,定郡王被流箭所傷,幸而只是擦破了胳膊,並無大礙,這會兒太醫已經為郡王包紮。」

吳貴妃臉一白,剛邁步又相繼來了兩人。

一人與齊淑妃稟道:「成郡王擒拿叛逆,不慎自馬上跌落,崴了腳。」

一人與榮妃報道:「肅郡王去追擊孝敬王爺,現不知所蹤。」

女眷們齊齊變色,噤若寒蟬,吳貴妃、齊淑妃、榮妃以及三位郡王妃卻是驚慌傷心,急急打發親近之人去探視,但今晚情形特殊,嚴謹人胡亂走動,皆被擋了回來。林青筠則是另有猜測,便是再亂,也不可能三個郡王都出了事,只怕真是有人想「渾水摸魚」,結果沒料到自己成了「魚」被盯上了。

又想到惠怡先前的話,外人已覺得徒晏在好轉,那其他三位郡王豈會無視?徒晏乃是嫡子,又是親王爵,若身子一好轉,絕對是最大的競位熱選人,那三人豈會放任?

自然有人知道徒晏乃是最具威脅的對象,也想趁今晚有所舉動,怎奈徒晏一直與皇帝待在一處,周圍層層侍衛保護,根本無計可施。

林青筠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因此對徒晏的處境並不是太過擔心。

將近一夜過去,天邊微微發亮,終於傳來了好消息:孝敬王爺失敗被擒,附逆之人接近伏誅。

眾人緊繃了一晚的精神為之一松,個個疲憊不堪,待得前頭又傳了話來,得准可以離開后,便相繼在丫鬟太監的攙扶下離開,各自歸營帳歇息。吳貴妃幾個也待不住,趕緊帶著郡王妃去探望兒子,雜亂的宴席場地自有人來收拾。

忠順王妃到底上了年紀,又擔驚受怕一夜,這會兒也撐不住了,便與林青筠道辭:「純王妃也去瞧瞧純親王,只怕這一夜也累了。」

「嗯,皇嬸子放心,那些人都沒進來,皇叔自然也沒事的。」林青筠安慰著,與忠順王妃一道走。

卻在這時聽個宮女哎喲的一聲,林青筠隨意瞥去一眼,見不知是哪個娘娘身邊的宮女被人撞倒了,因顧忌著主子們剛受過驚而不敢大喊,任由撞她的人一徑離去。林青筠起先並沒在意,可當掃過那個撞人者,穿著一身小太監衣裳,悶著頭只是往前鑽,似往自己這邊來的。

不知為何心中一緊,當即喝斥:「站住!」

旁人都嚇了一跳,皆停止了動作,那小太監非但不停,更是猛然加速朝她衝過來,與此同時手中匕首閃出冰冷鋒芒。那些誥命小姐丫鬟們驚叫著躲避,侍衛們根本沒想到有刺客混進來,皆在外圍,再快的速度也趕不上阻攔,而在林青筠身前的只有白鷺相思,張保被她先派去查看徒晏情況了。

白鷺相思臉都嚇白了,卻還是本能的護在她身前,林青筠卻是突然抬起雙手,披風滑落在地,眾人尚未看清是什麼,就聽「嘭」的一聲響。昨夜裡已聽過一回,所有人都知道這聲音是什麼發出來的,定睛一看,林青筠手中舉著的正是一把槍!

她打的很准,直接命中了小太監的胸口,一片嫣紅從藍色衣料中暈染開來,身子也隨之倒地。

此時小太監離她僅僅只有三四步,再慢一點兒,那匕首即使刺不中她,也絕對會刺中白鷺或相思,依照這種死士一般的行刺風格,失手的可能性極小,特別是刺殺的對象是女人。但在當時,林青筠其實根本沒功夫考慮那麼多,她手中一直有槍,徒晏早就決定把槍給她防身,就是怕有人拿她下手,而他始終跟隨著皇帝,防衛已經很嚴密。她每日里在王府練靶,雖打的不多好,但絕對手熟,又潛意識裡記著槍是拿來防身的,當變故突起,她驚慌中的第一個反應不是躲,而是拿槍射擊。

周圍的夫人小姐丫鬟們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之後,望向林青筠的目光帶了幾分畏懼。畢竟有膽子殺人的人,不管是否出於自保都會令人產生距離和害怕,況且林青筠還是個女人,剛剛十五歲的年紀。

只有忠順王妃看到她雙手微微發抖,眼裡又是敬佩又是擔憂:「沒事吧?」

林青筠回神,放下發抖的雙手,回以淡笑:「沒事。」

實則她面上真看不出什麼來,而她此刻也確實冷靜無比,只是略微有點恍惚,不大真實。

「王妃……」白鷺相思在驚嚇后連忙查看她的情況,又拾起披風裹在她身上,正考慮要不要報給王爺,卻見徒晏大步行來。

周遭的女眷們也嚇了一跳,忙由丫鬟們擋著躲避。

徒晏臉色不好看,當聽到槍響心裡就一凜,連忙討了皇上恩准過來。路過那死去的小太監略停了停,隨後冷聲吩咐侍衛:「將屍首拖下去,細查,除了皇上,任何人不得靠近!」隨後走到林青筠跟前,忠順王妃帶著惠怡避開了,徒晏見她面色如常,但眼神不大對,什麼也沒說,扶著她就返回帳中,命人去煮安神湯。

「我沒事。」林青筠坐了好半天,這才長出一口氣,眼睛恢復了靈動。這會兒她感覺到手指發麻,畢竟扣扳機也要用不少力氣,加之當時過於緊張,這會兒精神松釋,只覺得全身都軟了。

白鷺將煮好的安神湯端了來:「王妃請用。」

徒晏接過碗,試了試溫度,遞給她:「喝了好好兒睡一覺。」

林青筠雖沒感受到殺人的罪惡、惶恐之類的情緒,但也知自己的狀態不大好,沒有任何異議的將安神湯喝了。躺在床上,看著床邊的徒晏,問他:「都結束了嗎?」

「嗯,孝敬王爺不僅是被擒,且身上中了兩箭,雖然沒射中要害,卻也傷得不輕,即便保了命,也要一輩子用藥養著。」徒晏此刻與平時的溫雅大相徑庭,表情冷肅,口氣冰涼:「我會查到那小太監是誰的人,若查不出,這仇也容易報,左不過是我那三位好兄長。」

「剛剛出了孝敬王爺的事,若容易查出來便罷,若不好查,暫且隔著吧。總歸過了今晚,他們也不會再動手了。」林青筠這一點想的很清楚,所謂「渾水摸魚」,難得的一次時機已經過去,再想動手可真是蠢了。

「你歇著吧,有我呢。」徒晏放低了聲音,像柔和醉人的風,只聽得她昏昏然然閉上了眼。

見她睡熟了,徒晏交代白鷺等人好生服侍,出了營帳,又特命高陽留下。哪怕深知不可能再有人來刺殺,但是……徒晏鬆開一直攥著的雙手,已是兩手冷汗。當時聽到槍響,他著實嚇壞了,有人刺殺林青筠,是他設想的各種變故中最擔心的一種。

徒晏來到小太監屍體存放處,負責勘察的侍衛回道:「王爺,此人並非是太監。觀其身體精悍,肌肉結實,乃是常年習武之人。雙手有老繭,程度一致,大概使用的兵器是長槍或長棍之類,身上幾處傷疤新舊程度不一,都是刀傷,其後臀也有傷疤,像是軍棍打的。此人應是軍中出身,犯過事,受過罰,亦可能因此被逐出軍中了。」

「繼續查!」徒晏掃了眼此人面相,忠實老實,且不似軍中之人曬的那般黑,因此扮成太監也沒令人起疑。當看到那身太監衣裳,問道:「這內監的衣服如此合身,查它的出處!」

「是。」

徒晏剛從此處出來,迎面遇著皇上跟前的小公公李喜,李喜道:「純親王,皇上請您過去。」

此回龍帳防衛比先前更嚴密,哪怕是徒晏要進去,也是隔著幾層守衛再次通稟了一回。進入龍帳,其他幾位皇子都到齊了,幾位老宗室也在座,亦有此回隨駕的大臣。

皇帝見他神色還好,擔憂之心略微放鬆,問道:「王妃如何?」

徒晏無視兩側各異的視線,回道:「多謝父皇關心垂問,王妃受了驚,吃了安神湯睡下了。」

眾人聞言皆暗自腹誹:王妃受驚?能開槍打死人的王妃,是他們受驚才對!以前只以為那林青筠是命好,有點兒收攏男人的手段,現在才知道果然不是等閑之輩,他們這些大男人也比不了。

皇上又問:「那刺殺之人可查到了什麼?可是孝敬王爺餘黨?」

「人已死,諸多線索斷了,一時不好查。」當著這麼些人,徒晏並未如實回稟。

皇帝點點頭,沒再問什麼,令他入座,開始商討起孝敬王爺之事。本朝自建都以來出過兩次謀逆大案,前一個是義忠老親王,再一個,便是眼下的孝敬親王,果然是親父子,一脈相承,除卻孝敬野心作祟,對其父當年事敗不甘亦是一個原因。

剛出了大事,發現所有一切都在皇帝掌控之中,大臣宗親們哪裡還有什麼其他心思,全都依著皇帝的意思來。

這類事肯定不會草率了結,皇帝下令暫歇一天,明日拔營回京。

擔驚受怕熬了一晚,宗親大臣與女眷們都要歇息,而奮戰守衛了一晚的兵士們也要修整。此時在承平伯府的帳篷里,長房大太太唐氏已困的不行,偏生被女兒扯著說話不得睡。

「太太,太太……母親!」賀月芙鬧了半天,終於將唐氏給鬧的睜開眼。

唐氏一直偏疼幺女,這麼些年都將她寵壞了,這會兒不得不打起精神問她:「芙兒你又鬧什麼,一晚上沒睡,不困?」

賀月芙哪裡有什麼困意,她眼睛晶亮,雙頰泛紅,猶如夢語般說道:「太太你看見純親王了么?他和記憶中不大像了,一點兒都沒病弱的樣子,先前說他病的要死的話,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流言!」

唐氏一聽這話算是明白了女兒的心事,不由得嘆道:「不管純親王好不好,這都與你無干,他已是娶了王妃了。更何況有先前那事……你想進純親王府是不可能的。」

賀月芙知道她指的是早年皇后相准了她,有意讓她做純親王妃的事,卻不以為意道:「皇後娘娘是和太太提的,又不是與我提的,婚姻大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孩家知道的道理。反正這事我是不知道的。」

「你便是假做不知又如何?」

「皇后以前就喜歡我,若我表露幾分,皇后指不定會舊事重提。那林青筠只是林尚書的義女罷了,哪一樣比得了我?」

「那她也是由皇帝欽賜指婚的純親王妃!」唐氏哪怕寵愛女兒,這些事卻分得清楚。

「皇家指婚的多了,也不是個個都過了一輩子。」賀月芙反駁道。

唐氏苦口婆心:「她不僅是皇帝賜婚,且極得純親王喜歡,你今兒也親眼看見了,純親王那般緊張她,你便是進了王府又如何呢?還不是在她手底下討日子,何苦。」

「母親,我是你女兒,你怎麼總向著外人!」賀月芙不滿,更不服:「眼下是眼下,這世間男子哪個是長情的?今兒喜歡這個,明兒愛上那個,都是常有的事兒。她嫁進王府不是為沖喜么?王爺定然也是因著這個待她不同。現在王爺好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王爺自然有更好的去服侍。另則……」賀月芙附在唐氏耳邊,壓低了聲音,但其中的興奮雀躍卻是難以掩飾:「母親,若純親王真的好了,他可是嫡子,又那般得皇帝喜歡,將來……」

唐氏一凜,態度動搖了,畢竟他們府上看著風光,實際如何唯有自己人知道。若女兒能做了未來新帝的妃子,自家自然更有好處。

賀月芙見母親態度軟化,心中得意,卻又嘆氣:「她怎麼那麼命大,要是那會兒死了就好了。」

唐氏卻道:「不急,如今正值國孝,也不適合提這些。再者,他們沒圓房,咱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謀划,就算將來你做不了正妃,卻可以搶先生下長子。皇家可不論嫡庶。」

次日啟程返京,林青筠一直對外抱病不曾露面。

昨天睡的並不好,總無意識的做些夢,不時驚醒,到底殺人給她留下了一些影響。好在她善於自我調節,後半夜便睡的安穩了些,早起飲食也未受影響。徒晏卻沒讓她「痊癒」,更對她說最好病上一段時日為好,一來好的太快,未免令人覺得冷血而畏懼,二來也是避開這些天的紛亂。

林青筠樂得省事,倚靠在軟枕上懶洋洋的問他:「我殺了人,你怕不怕?她們都怕我呢。」

徒晏嗤笑:「別胡思亂想,咱們過自己的,管別人怎麼看。我若怕你殺人,當初也不會教你用槍了。」

「謝謝你,佑安。」林青筠很感激他,不論是早先的準備,還是現在的信任和理解。

「你我夫妻,何須言謝。」

回到京城,林青筠直接回王府休養,徒晏則進了宮去見皇后。

皇后提心了好些天,終於見徒晏完好無損的站在跟前才鬆口氣。皇后已先一步得到了秋獮中的消息,知道林青筠開了槍的事,見她沒來並未不悅,反而十分關切的詢問,又賞賜好些藥材。

徒晏謝過之後,說:「這件事雖證據不足,但我懷疑是榮妃做的。」

「她?」皇后皺眉,細細一想,榮妃此人深藏不露,要趁亂做點兒什麼倒是她的行事。皇后心有城府,並未過多言及,只是問他:「佑安想要那個位置嗎?」

徒晏並不意外皇后如此問,卻是笑說道:「母后,兒臣眼下很好,母后只管坐鎮中宮,喝茶看戲,旁的都不需多做什麼。」

知兒莫若母,皇后聽了他的話,又觀其眉眼神色,便知他已有主意,便笑道:「那可好,我樂得省心。」

此時孝敬王爺謀逆之事已在京中傳開,百姓嘩然,不免又將十幾年前義忠老親王謀逆的事拿出來議論。所有人都在猜測,皇帝此回會如何處置孝敬王爺。

上陽宮裡,太上皇難得清醒,內監推著他在院中曬太陽。貼身大太監馬英服侍其幾十年,最是忠心勤懇,這會兒突然從外面進來,臉色十分難看。

太上皇言語已經不大利索,見了馬英這神色,便以眼神詢問。

馬英哆嗦著,噗通一歸:「老聖人,孝敬王爺、孝敬王爺……」

「孝敬怎麼了?」太上皇神色一變,艱難的吐出這麼一句,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說完就不住的喘氣。

「孝敬王爺他、他趁著秋獮之際,帶頭刺殺皇帝,說、說皇帝的帝位來的不正,他是太上皇封的皇太孫,皇位該由他繼承。現今王爺事敗,已被皇帝囚於宗人府,無聖諭,任何人不得見。」

「他、他……」太上皇情緒一激動,臉色漲紅喘不上氣。這話中的「他」也不知是指孝敬,還是在說皇帝。

「老聖人!快!快去請太醫!」馬英趕緊吩咐,卻見太上皇一把攥住他的手,張著嘴想要說什麼,馬英伺候的久了,馬上領悟:「老聖人放心,奴才立刻去請皇上過來。」

太上皇卻等不到了,太醫還沒來,人就閉上了眼。

皇宮中喪鐘敲響——太上皇賓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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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有女名青筠[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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