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山水相轉

請打開窗子，撫摸飄舞的秋風

夏日像一杯濃茶，此時已經澄清

再沒有噩夢，沒有蜷縮的影子

我的呼吸是雲朵，願望是歌聲

請打開窗子，我就會來臨。

——顧成《來臨》

早晨的校園總是寧靜的，黃寶燦與金真兒並肩走進教學樓，卻在扶手的轉彎處看見了同樣背著書包的李允娜。

微風輕輕的吹過，帶著溫暖的氣息，李允娜背身站在台階上，身後是樓梯轉彎處的大窗戶。看樣子，應該是從窗戶上看見她們故意等在這的。

作為一名合格的好朋友，金真兒當然要率先露出微笑，向對方打招呼。可惜對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將視線轉到黃寶燦身上了。

「黃寶燦，聽說你和秉浩學長是鄰居？」

對於李允娜突如其來的問題，黃寶燦顯得有些困惑。對方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平白無故的顯得有些突兀，李允娜作為李秉浩的愛慕者之一，她當然知道對方這個問題所代表的問題，不過，她與李秉浩平常並沒有什麼交集，於是她回答。

「是這樣沒錯。」

李允娜用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認真的將黃寶燦從上至下掃描了一遍，然後撇過頭勾起一抹笑容，復又像審視一般的盯著她的眼睛。

「希望你不要驍想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驍想不該屬於我的東西？

黃寶燦一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跑過來對我說這句話，但我還是要說……」

她鬆開金真兒的手，一步一步踏過台階走到李允娜身邊與她平視，

「這是一種極度缺乏自信的表現……」她壓低了嗓音故作神秘的微笑，卻不像大部分故弄玄虛的人那樣使人討厭，然後湊近李允娜，

「你在害怕什麼？」

李允娜的眼睛一瞬間睜大，抓著扶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她狠狠地盯著黃寶燦，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然後轉身錯開她往門口走去，金真兒站在樓梯底下看著李允娜與她擦身而過，在這一場完全沒有什麼戲份的劇目里不知道該怎麼辦，

「允娜……」

她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能目視著李允娜離開。

「真兒，走吧。」

回過頭，她聽見黃寶燦這樣對她說。她眸光深深地，像是要穿過皮膚看清靈魂一樣望著黃寶燦，卻發現對方的臉就像被霧氣遮住了一樣。

在絢爛的陽光下，金真兒的眼睛落下濃墨一般的倒影。

這個季節，窗外那棵不知名的大樹還未開花，玻璃門上掛著的風鈴也還未罷工，來來往往的人們一進一出就奏響了一曲樂章，鈴聲清脆脆的，彷彿叫醒了整個夏天。

黃寶燦手裡握著透明的玻璃杯，輕輕晃動，裡面的檸檬汁就像水晶一樣在投射進來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明明只是一杯普通的果汁，卻也能漣灧的不像話。

宋恩英撐著下巴看著對方拿著果汁使勁搖的行為。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讓畫面跳轉到二十分鐘前……

在教室里聽思想老師講課無聊到對著自己的指頭默默數起紋路的宋恩英，接到一條來自新認識的可愛小朋友黃寶燦的簡訊。

——緊急事件，速來左岸。H

於是伴隨著下課鈴聲響起的，還有宋恩英同學風一樣的身影。

徒留講台上把粉筆捏成兩截的思想老師。

同學們：哇……去年宋恩英沒參加短跑是體育委員的失職了么。

體育委員：……他能說大小姐沒有自己報名他不敢拉嘛。

因為各個年級之間有防擁擠所設定的時間間隔，所以當宋恩英火急火燎的以為對方遇上什麼小混混或者是買奶茶忘記帶錢了之類的大事而趕到左岸的時候。

她看見黃寶燦正坐在靠窗的卡座上，因為座位旁邊茂密的假樹而擋住了初夏日益強烈的陽光，所以愜意的喝著果汁。

這回咬牙折斷了一支筆的換成了她自己。

「我說，你能不能停一停你這看似毫無意義，實際上也是……」毫無意義……四個字還沒能從嘴裡出來見見太陽，她就被黃寶燦隨手抓的一根吸管堵住了嘴。

「噓～」

「……」這是叼著根吸管死魚眼的宋恩英。

然後在她忍無可忍準備動用武力暴壓的時候她聽見了一個令她瞬間卸下所有力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