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94.番外一：《飛越瘋人院》7

「哎，這是我呆的最悠閑的劇組了。」湯姆說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全劇組都是這麼覺得的，拍的順利，每天最多十個小時，這十個小時還包括午休吃飯，如果有夜戲的話，基本上白天一天都是休息時間，偏偏劇組的拍攝時間算不上滿，基本上主角的戲份都是一次性過的，甚至有一些重拍不是導演的選擇，而是蘇雲深自己覺得沒有表現好。

「這麼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科特瞪了湯姆一眼。

「嗨，真想時間再過得慢一點，這盒飯哪家店的，怎麼吃都吃不膩。」湯姆繼續感嘆道。

「華中街上的那家，你去看看誰家的人最多，隊最場，那就沒錯了。」科特也問過這問題，回答他的是蘇雲深，蘇雲深順路給他普及了本市所有的好吃點，聽完之後，科特都在懷疑誰才是本地人……

「說真的，這都比得上帶薪休假了，除了沒有漂亮的沙灘和身穿比基尼的火熱妹子，可是，卻又世界上最美味的盒飯，有土豪在就是好啊。」

「你說的土豪砸來的第一天就瞪我，第二天就罵了我一頓，然後從上到下開始整頓劇組待遇，從伙食到休息室！」科特沒忍住對湯姆大聲說道，就算全劇組都因為這超級美味的盒飯所圈粉，他也不會的，他是有原則的導演。

「至少，他從不對拍攝指手畫腳，不是嗎？」湯姆聳了聳肩，他想不通，為什麼科特這麼討厭衛晏城，要知道一個出錢之後不指手畫腳還主動提升劇組的日常待遇的投資人是多麼的不容易。

「哼。」科特哼了一身，他就是看不上衛晏城那副假裝霸道總裁又恨不得在蘇雲深的背後甩尾巴的樣子，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湯姆去看右邊。

湯姆順著科特的示意看了過去，那正是蘇雲深和衛晏城兩人，就算衛晏城將全劇組的伙食都換掉了，蘇雲深的飯菜仍然一看就是另外做的，衛晏城在一邊做著看蘇雲深吃飯，是不是還幫他夾一筷子的菜，就只差直接喂到他嘴裡了。

「瑪德，瞎了！」湯姆不由得說了出來。

科特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這都算好的了，湯姆是不知道每次拍到虐身虐心的劇情的時候，他的背後就涼颼颼的，回頭一看，就能看到衛晏城像個門神一樣一臉苦瓜樣的站在他的身後，一想到那張臉，科特就有一種再好吃的盒飯他都吃不下去了感覺。

科特實在是想不通兩個大男人是怎麼在相處了多年之後還能這麼黏黏糊糊的，就算是一般的男女朋友或者夫妻在這麼多年之後，兩個人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感情變淡，真是不可思議。

「休息一下，我們一會晚上就要開始拍最重要的戲份了。」

***

科特最關心的一場戲，可以算是《飛越瘋人院》的□□，而事情的起因是比利的自殺，麥克菲斯馬上就要逃離這該死的瘋人院了，他在盡量最後的狂歡，他幾乎是想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喊醒了，打開了音樂，開了酒，就像是最後一夜那樣，拚命的放縱，甚至他將他的小女友都給了比利睡了，然而喝酒誤事，最後他還沒來得及逃脫，就被來上班的護士長抓到了。

還沒來得及換上護士服的護士長看著亂鬨哄的場面，她極力維持著自己的冷靜：「你去把窗戶鎖上，把這位小姐請出去，你去清點人數，你從那邊開始。」

護士長的安排迅速得到了執行，似乎在她就代表著這個醫院的秩序，只要她回到了這個醫院，一切都必須按照規定而來。

「差一個人，比利不見了。」

在場的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們自然是知道比利在哪裡的。

「所有的房間，一間間的搜查，」護士長說道，「他一定還在這裡。」

「護士長……」小護士找到了比利，她掩上了門，等到護士長來開門的時候，她看到了就是一對裹著床單的男女，一看大家就知道他們經歷了多麼激情的一夜。

護士長走了，而等到比利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急忙拿起自己的褲子，一邊跑著一邊將褲子穿了上去，醫院的其他的患者看到比利的反應之後都善意的笑了，哦，這個小男孩。

護士長的表情嚴肅不變，直到比利進了人群之中，她才開口：「你不感覺羞恥嗎？是你自己做的嗎？」

比利的表情愣住了，他還在笑的表情自然而然地變成了變成了惶恐和猶疑。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的母親說一說。」

比利的表情已經完全變成了驚恐，他的母親就是他的軟肋，這位護士長毫不在意地揮霍著，絲毫不在意會產生什麼後果，她只是要穩固自己的權威：「不……不要……不要告訴……我……媽媽。」

「那麼，是有人逼迫你的嗎？」

比利的眼睛亂飄，他的話更加地口吃起來了，他口裡最後的單詞甚至讓人聽不清發音：「是……是……是……麥克……」

在場的所有患者都用一種驚訝又痛心的眼神看著比利，他們實在是想不到比利居然會背叛他們。

「我會和你的母親好好談一談的，畢竟她是我的朋友。」這位護士長還是不想要放過這個可憐的男孩。

在護士長的示意之下，護工們將比利拖走，這個可憐的男孩幾乎已經跪在地上乞求了：「不要……不要……告訴……母親……求求你……不要……不……」

然而並沒有誰來拯救比利，他被拖到走廊里的一個小房間。

「好了，這個時間點你們該做事了。」

護士長的話音剛落，大傢伙就聽到走廊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尖叫聲，所有人都跑了過去。

麥克菲斯有些遲疑，他的手裡有鑰匙，外面她的女友安排了一輛車，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走廊，他只要打開窗戶，他就能夠永遠逃離這該死的地方。

鏡頭裡面麥克菲斯的視線變了好幾次，他的眉頭緊皺，自由就在一步之遙，經過了這件事，他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再一次逃離的機會了。

最後，麥克菲斯還是決定去看比利，他還是擔心那個小男孩，鏡頭跟著麥克菲斯一起沖了進去，一層又一層的人群，麥克菲斯最後看到的是——一地的鮮血和比利倒在地上的身體，他的手上還握著一片玻璃。

「大家都離開，都離開！」

麥克菲斯的大腦一片空白，護士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的時候，他幾乎是一躍而起，將護士長掀倒在地，他坐在她的身上，捏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地死命地想把這個女人弄死，他從沒有這麼迫切過，就像進監獄的那起殺人案都沒有這麼迫切。

——兇手！

——這些披著白大褂的施暴者！

護士長在掙扎著，她的臉通紅，她的口張得很大，想要獲取外面的空氣，護工終於將麥克菲斯強行拖走。

「卡！」科特說道，他拍了拍剛剛走出場景的比利，比利的半邊身子還滴著紅色的黏糊糊的偽裝染料，「幹得不錯，小夥子，十分精彩。」

比利的表現比他在試鏡的時候好多了，不管是動作、神情，還是台詞，尤其是這一次，要知道比利這個人並不簡單，他年輕、懦弱，他的動作幅度都不大，有時候看起來神志很靦腆，比利用一系列相關的姿勢詮釋了這個人，他的眼睛，表情的變化，坐著的時候背部微微弓起來，雙腿交疊，站著的時候，也是含胸，他永遠都帶著自我保護。

「是蘇演的好，我學到了很多。」比利誇獎道，他啊和蘇雲深的年歲其實差不多，對於蘇雲深能夠得到這個角色他一開始也是不滿的，他覺得自己的演技已經在同齡人中很不錯的了，至少他還沒見過比他更好的，蘇雲深又是怎麼獲得這個角色，又是怎麼獲得小金人影帝的呢？比利對此抱有懷疑的態度。

可是，在電影開拍之後，比利就沒有了這種想法，甚至連嫉妒都沒有了。他和蘇雲深不是一個等級的，蘇雲深是一個劇組的靈魂，他擁有著將整個劇組帶動著活起來的魅力，包括比利。

「好吧，我們的小比利，」科特自然會看懂了比利的眼神，「你也很棒，真的，很少人能夠在你這個年紀擁有這樣的演技，我想你自己也是清楚的，要知道世界上總是存在著一種人，上帝偏愛他們，他們彷彿生來就帶著一種才華，讓我們仰望，彆氣餒，我覺得你有做這種人的潛力。」

「好吧，如果你這算是安慰的話。」比利攤了攤手，至少他看到了有這種可能，而不是這輩子固步自封，停留在這個年紀，比利瞥了瞥蘇雲深的方向，蘇雲深很少和人交流，就連聚會也很少參加，有時候他的眉宇間會有一絲愁緒，比利想，天才總是需要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