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陸扶風與陸扶雲出了宮門便直奔宋府去尋白泙。她們雖弄不清陸扶桑為何會放過這個令其染病的罪魁禍首,但她們卻可以尋這個罪魁禍首弄清陸扶桑染病的緣由。
「白醫女在么?」踏過宋府的院牆,陸扶風聽到冬藏的聲音,隨即拉著陸扶雲朝著聲響傳出的地方走去。
「冬藏姑姑。」拉開門的白泙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鎮定。
見白泙拉開了門,冬藏腰間的劍隨即橫到了白泙的脖子上:「敢問白醫女,你可是害國主之人?」
「冬藏姑姑是中了誰人的奸計?」冬藏話一出口,白泙的眉頭便是擰在一起,「白泙身受皇恩,如何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冬藏不為所動,只是微微緊緊了手中的劍:「那為何聖上會言,是兄長設計,以卿為器,害其卧榻不起」
「聖上?呵呵……老身從未想過冬藏姑姑竟是為國主而來……」聽到冬藏口中吐出了『聖上』二字,白泙隨即明白了宋允逼宮之事已然敗露。但想到她處在宋府無人來問責,白泙不禁抿唇一笑。
捕捉到白泙唇間的笑意,冬藏不動聲色地拽住白泙,將其帶入屋內。
見冬藏與白泙進了屋,陸扶風隨即拉著陸扶雲緊跟在其身後。
一入屋內,陸扶雲便被屋內濃重的葯香熏得有些睜不開眼。
「扶風……這屋內的藥草似乎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
「莫名的熟悉……」陸扶雲喃喃低語。
「熟悉?」陸扶雲的話引起了陸扶風的警覺。
舉目掃一眼屋內。除開立在屋內的冬藏與白泙,以及滿屋的葯架……這個屋子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看著陸扶雲搖搖欲墜的樣子,陸扶風又暗覺這其間暗藏蹊蹺。是這屋內的葯香有毒么?低眉打量了片刻一臉痛苦的陸扶雲,陸扶風隨即將陸扶雲打橫攬在懷中,再選好落腳點,縱身越到房樑上,並準備伸手挪開了頭頂上一片瓦。
誰知她的手剛碰到瓦,便聽到冬藏沖著樑上喚了聲。
「不知樑上為何人,還請下來一見!」
嗯?被發現了?陸扶風停住伸在半空中的手,環顧了一周,發覺冬藏的視線似乎並不在自己的身上,那她喚的是?
陸扶風還未掃描周圍是否還有人,便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房樑上一躍而下。
「宋小姐,本宗這廂見禮了。」少年噬滿不屑的神情生生刺痛了冬藏。
「本宗?不知小子你身處何門?又如何配與冬藏見禮?」冬藏按捺下心頭的憤懣,與少年對過一輪眼色。怎料,少年雖是年幼,眸中卻儘是狠色,逼得冬藏忍不住抖了抖劍。
「嘿嘿,這便不需要再與你多言了。」少年見冬藏的手指微動,隨即迅速轉到白泙身後,帶著白泙離開了冬藏手中的劍刃。
「怎是不需與冬藏多言呢?」見少年生了帶白泙走的意思,冬藏隨即收劍沖著白泙道,「白醫女還未告訴冬藏,冬藏身為陳國臣子,如何不能為聖上前來」
見自己已從冬藏的劍刃下脫身,白泙面色瞬時緩和了下來,眸中還有隱隱的暖意:「呵呵……這自是因為其間有不便與俗人道的因果。」
「那敢問白醫女,不便與俗人道的因果為何物?」想到了白泙與兄長宋允一直交往甚密,再加上今日聖上待兄弟的態度,以及那身份不明的宮人……聖上身上似乎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思及眼前這個老婦人許是知曉宋家與聖上的淵源,冬藏皺皺眉,果斷地收劍,轉而沖著白泙一躬身,「求白醫女賜教!宋家世受皇恩,不能讓族人在吾輩蒙羞。」
「呵呵……說是不便與俗人道,其實說透了並沒有什麼不便……」白泙意味深長地看了冬藏一眼,低聲道,「這世上除了綏王殿下,再無先帝血脈。」
「什麼——」白泙話音一落,冬藏手中的劍便落到了地上,「醫女方才說什麼?」
「老身說,這世上除了綏王殿下,再無先帝血脈!」白泙任著少年扶著自己朝著冬藏近了幾步。
「不……」在地上癱坐一團,冬藏的身子不停地抖動,「你定然是騙我的!」
「呵?騙你?老身跟在先帝左右,愈過三十年。怎會騙你?」白泙的目光落在冬藏身上,思慮卻飄到了幾十載前。那時候,她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毒宗弟子,而她最終在靖王府遇到了值得她追隨一世的主子。
「你有何證據?」見白泙已然出神,而她身側的少年卻是一臉漠然,冬藏隱約發現了可趁之機。
「證據?證據便是這滿屋子的葯香呀!呵呵呵……難道冬藏姑姑沒有發現,只要宋家人靠近陸扶桑,陸扶桑便會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白泙大笑著,抬手指了指四處的葯架。
「什麼?」眼前迅速閃過國主在她面前掩面咳嗽的模樣,冬藏的手慢慢的握緊,「那又如何?這隻能證明你的狼子野心罷了……」
「呵呵呵……冬藏姑姑這般說話便有些過於偏頗了。」白泙身側的少年展顏一笑,「試想想,白尊者弒君之後,何人能受益?除了那綏王府內的綏王,本宗主想……」
「住嘴!」冬藏見身側的二人已是將綏王拉入她們的陰謀之中,隨即抬眸看向白泙的眼睛,「請白醫女與冬藏道清緣由!」
「緣由?呵!不過是一個男子引起來的故事罷了。」眼前閃過郭皇夫的臉,白泙禁不住冷哼一聲,暗道,真是藍顏禍水,「現如今,陸扶桑已屠盡了宮中諸皇女……多說無益……老身只能言,老身在後宮中匿身二十載……較扶風殿下年長的皇族皆被老身種過的蠱。」
「蠱?原來聖上中的不是毒……」冬藏無視掉白泙言語中的重點,徑直趁著身側人不備,反手從地上提劍朝著白泙腹部刺了過去。知道了聖上秘密的人都該死!
「啊——」白泙不可思議地看著插到自己腹部的劍,轉眸看著自己身側的少年。
少年迎上白泙的視線,唇間再次含上嗜血的笑意。
「白尊者竟是自盡了。真難為宗內的弟子又要為尊上難過一些日子了。」
話罷,又從白泙腹中將劍拔出,旋身帶著白泙的手握住劍柄,而後帶著白泙的手,朝著白泙的腹部補上一刺。
「你——」見白泙握劍緩緩地從空中倒到地上,冬藏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一臉稚色的少年。
「白泙這毒婦以一己之私,役毒宗眾為陳國的爪牙多年。宗內早已是怨聲沸騰……」少年垂目回望了冬藏一眼,笑意又爬到了臉上,「你殺不了本宗主……你們家的主子的毒,八成也解不了!」
「為何?」冬藏不懂眼前少年的意思。雖然她真的動了除掉眼前這少年的心思。
「因為解藥已落到尋常人的肚子里。」少年悲憫地看了少年一眼,點足躍上房梁,從天窗處遁走。
見少年已從天窗遁走,冬藏茫然地看了眼身下已有一小攤血漬的白泙。她的腦中一片混亂,直到那少年的話再次迴響在耳側,才慌不擇路地朝著屋外走。
她要進宮!要見聖上!她告訴聖上,聖上是中了蠱!
……
冬藏跌跌撞撞地邁出了殿內,藏在樑上的陸扶風便帶著崔景朝著她的府內疾馳——崔景在看到冬藏一劍刺入白泙腹部之後,便陷入了昏迷。
雖然她隱約聽懂了白泙的意思——這宮牆內,較她年長的都不是先帝的血脈,可她卻有些參不透崔景為何會暈在自己的懷中?難不成,崔景是皇家失散在外皇女么?想著崔景那與伶雲格外相似的輪廓,陸扶風的眉頭擰成一團。她許是該尋扶桑皇姐問問崔景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