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疑是故人來

第十章 疑是故人來

瓦瓦想了一會,緊張道:」此事是不能張揚,三殿下雖受萬人愛戴,仇敵卻也不少,若被他們先找到三殿下,就不妙了。」

三人商量好暫且保密,由天璣跟華玉下凡去查探。

他們不知道的是,混元珠遺落的消息已被魔族得知,無數妖魔覬覦此寶物甚久,如今遇上此等良機,紛紛出洞尋找。

一時間,妖魔橫行。

咘咘離去后,天婈自認有了退路,整個人便鬆懈了,連每日必練的內功心法都不再著緊。想著等蘇夜黎來了,就可以把她跟玉璃月的魂魄換回來。在那混元珠里,不消幾日,她的元神便能復原了。

自此,活得悠哉又自在,吃嘛嘛香,睡夢悠長。

天婈不知道的是,青鳥一路暢通無阻,直入天庭,可進了華瓊殿便昏睡了過去,等再飛出華瓊殿,已不記得曾見過三公主。

夜間,人們都已入睡,浩瀚星空下,浮著一朵潔白的雲,雲上站著兩個飄逸脫塵的人,一人白衣,一人灰衫。

白衣者臨風而立,默默凝視著人間正東方,周身仙氣繚繞,絕代風華的面容上似籠著一層淡淡的清冽的光芒,溫潤如畫的眉眼略有幾分惆悵。

灰衫者靜靜立在他身後,亦清氣不凡。

許久,灰衫青年恭敬道:「神君,該走了。」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忽然揮了下衣袖,一個巨大的、淡藍色的透明罩子嚴嚴實實地罩在了青龍山莊上方。他旁邊的灰衫青年愣了一下,似欲開口說什麼,卻終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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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號稱銅牆鐵壁的青龍山莊混入了一隻毛賊。

天婈早早進入了夢鄉,忽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了。她一聽有人喊抓賊,跳起來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就想往外沖,如此膽肥的毛賊,她很想見見是何方神聖。

還沒衝到門口,一個黑影從窗戶外跳了進來,砸滅了她剛剛燃起的蠟燭。緊接著一把銀劍架在她脖子上,天婈嚇了一跳,因擔心毛賊狗急跳牆之後殺人滅口,連忙招供:「珠寶都在東南角那張壁櫥里,第三格。」

那毛賊愣了愣,看著她許久,忽然收了劍,伸手去摸她的臉。

天婈愣了愣。

等意識到遇到登徒子,試圖伸手去劈時,那人已倏地收回了手,又看了她一眼,轉身快步去打開房門。

天婈鬆了口氣,想必盜亦有道,這約莫是個不劫色亦不害命的賊,是一隻良心未泯的賊。不過他既已知道財物所在,為何不取?

不劫色,又不劫財,看來不是只普通的賊。

借著月光,天婈看到那人一身玄色勁裝,頭部用黑紗蒙住,只露了雙眼睛。

那身衣裳在月光下特別好看,她鬼使神差地叫住他,問:「這身衣裳哪裡買的?」那人本已踏著星光遠去,聞言回過頭笑了,一雙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天婈才發現那是雙極漂亮的眼睛,狡黠明亮,在黑暗裡灼灼生輝。

他扔給天婈一個瑩光閃閃的東西:「送給你做衣裳。」

本來那人扔的挺準的,天婈只需好好站著攤開手就行了,偏她聽了他的話,反射性地跳起來去接,那東西在空中劃了條閃亮的弧線,從天婈手邊上落了下去。

那人輕笑了一下,消失了蹤影。

黑暗中,留下一句若有若無的話,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天婈俯身拾起,原是塊桃子大的玉髓。

金色透明,質地清澈純凈,玉髓她見過很多,這麼大成色這麼好的卻很少見。這等價值連城的寶貝說送人就送人,看來是個有錢的賊,是個任性的賊!

第二天,聽聞夜裡有賊人偷了山莊的鎮庄之寶幻靈境,卻在當晚又送了回來。山莊里人心惶惶,全猜不透那賊的用意,只好增派人手,立刻進入一級戒備狀態,並召回了仍在靈山與美妾逍遙的大少爺。

唔,看來還是個神通廣大的賊。

天婈偷偷藏起那塊玉髓,一夜喧囂,了無痕迹。

三日後,青龍山莊來了客人。

幻兒從前廳回來,帶來這個消息:「府里來了兩個客人,不知是何來頭,少爺殷勤得很,忙前忙后地招待著。」

天婈問:「什麼樣的客人?」

幻兒道:「兩個年輕公子,一個白袍,一個灰衣,長得都很英俊,尤其是那個穿白袍的,我從沒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人。」

天婈心中一喜,必定是蘇夜黎跟他的護法莫離了,她讓幻兒去打來水,不慌不忙地洗面梳妝,並換了件青色長裙,收拾妥當后才向前廳行去。

大約是她走得太慢了,等她走到前廳,客人已經喝完茶被領到寒松院小憩。

別看她面上一派淡定,實則那顆心早就飛了起來,眼見撲了個空,天婈心有不甘,咬咬牙道:「走,我們去寒松院。」

幻兒忙攔住她:「小姐,寒松院是客居之所,女眷不宜入內。」又勸道:「那兩位公子雖長得俊俏,但我們這樣急火火的跑來觀看,被旁人知曉了,定要說閑話的。」

天婈:「……」

這麼一大把的年紀被人當做花痴委實難堪,她想了會,覺得反正蘇夜黎是來找她的,不必急於這一時,便聽了幻兒的話慢慢踱回朧月閣去。

因在路上又喝了一次水,賞了一次花,餵了一次魚,歇了三回腳,等到了朧月閣已是一個時辰后。

朧月閣院子前面立著兩個頎長的身影,一灰一白。

玉璃月的眼睛雖不好用,天婈卻一眼瞧出那白衣男子並非蘇夜黎,一下子猶如拔好了雞毛,堆好了柴火,準備飽食一餐的時候卻發現火摺子沒帶,失望透頂。

「呀,就是他們。」幻兒叫道。這下不僅火摺子沒帶,還下雨了,失望變成了絕望。

那兩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倒也是熟人。

「三殿......三小姐,別來無恙。」灰衣男子抱拳作揖道,眉眼冷峻。

「小姐,你認識他們呀?」幻兒在她耳邊輕聲問,語氣既疑惑又興奮。

當然認識了,化成灰都認識!

桃花樹下,白衣男子透過面前的青衫女子,看到一團模糊的、纖細的影子,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眼裡全然不見了當初的冷漠。

她還活著,真好!

陽光在他身上緩緩流動,光華萬丈,他緩緩道:「在下,夙品言。」

夙品言......天婈微微晃了神。

五萬年前,她還是個小丫頭,天後請了先生教她讀書,那先生飽讀詩書,知宇宙洪荒,人間禮節,魔族鄉史。天上的神仙都很尊敬他,連一向頑皮的二殿下見了他,都畢恭畢敬地斂氣噤聲。

天婈受他影響,立志做個有文化的神仙,好叫人尊敬。

一日,她跟夙野玩耍時,突發奇想道:「你這名字起得甚不好,聽起來像粗野村人,沒有文化。」

夙野彼時甚聽她的話,道:「那你給我起個。」

剛好那日先生讓她背誦《待漏院記》,張嘴就來:「天道不言而品物亨,言品,品言,就叫夙品言吧。」

「夙品言,夙品言。」男孩反覆念了兩遍,道:「好。」

那日的陽光與今日一樣爛漫,天婈有些恍惚,殺身仇人近在眼前,她卻恨不起來。也慶幸並不恨,因恨就必定想要報仇,而她如今這副摸樣是萬萬報不了仇的。想報仇卻報不了,好比想喝酒卻喝不到,想睡覺卻睡不著,那該多痛苦。

故恨是痛苦的根源,痛苦卻都是自找的。

雖不恨,卻是有氣的。夙野輕飄飄地喚起她的念舊情懷,那氣更盛了,那麼多年的情誼,他說殺就殺,真是沒良心!

如今他自稱夙品言,是求和的意思?

還是因幻兒在場,不便透露真實身份?

呵,身為魔族王上,偕同軍師扮作凡人,大搖大擺進入仙家守護之地,這膽子委實太肥了些,天婈心道。

不過,這天上地下大概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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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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