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白帆有險

53.白帆有險

五十三

嚴楠涯緩緩呼了口氣,波動的氣息平穩下來,眼中的血色也漸漸消退而去。

「晚輩失態,還望白師叔莫怪。」嚴楠涯對白子笙躬身一禮,臉上卻帶著一絲忍耐之色。

白子笙眉間一皺,終是覺察出些許不妥:「你……」

嚴楠涯瞥見了白子笙臉上沉鬱的神色,面上也不由得透露出一抹灰敗:「師叔方才問及晚輩緣何知曉白帆身中天蠍朽螟毒,實則晚輩原是不知,但……」這般說著,他面上竟顯出一絲紅暈來,配著他那俊朗的面容,倒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了。

「哦?」白子笙眉梢一挑,倒是被勾起了一絲趣味。這嚴楠涯這般作態,莫非是……

不過他們二人如何與他無干,他亦不好妄加揣測,此時更為要緊的是如何解決白帆身上的劇毒才是,至於他們二人,若是有情,日後大典之時祝賀一番便是了。

所幸嚴楠涯也是一個洒脫之人,很快便收攏心神,除卻面上殘存的一絲羞澀,倒是無甚異常了:「……白帆數月前於宗門離去,報備之由是家族召喚,晚輩雖是疑惑,卻未曾深思。卻不知前日歸來之時,白帆腰腹之上竟受了重創,且流血不止,用何靈藥皆是無用。」嚴楠涯說到此處,又抬首望了白子笙一眼,眼中情緒紛雜:「白帆那時尚未完全失去意識,其於迷濛之中,乃是不斷……不斷喚著師叔名諱。」

白子笙眸中一閃,隨即便是明了,恐怕是白帆擔憂自己不守承諾,是以一直記掛於心,即便是昏迷之際亦是銘記不忘。

只是這般,恐怕是讓這痴情一片的嚴楠涯有些醋意了罷,怪哉此人之前雖是對他有些懼怕,卻未曾如今日一般,對他白子笙雖是恭敬有餘,卻隱隱透露一絲冷淡敵意。

「恐怕是家父有事囑託兄長告與我知,兄長慈孝,便一直記掛於心,不曾忘懷罷。」白子笙微微一笑,倒是不吝於勸解一番。畢竟自身亦知愛戀之苦,雖已不抱希冀,但那般心情,卻是難以抹滅,他又怎能讓一個無關之人因他而陷入這般境地之中?

嚴楠涯淡淡一笑,面上郁色散去些許。雖是對白子笙之言不全然信之,但不得不說,他心中卻是好了許多。

是以接下來,嚴楠涯對待白子笙之態度,雖不至於熱絡,但那絲敵意卻是消減了不少。

「當時晚輩雖是覺察有些許不妥,卻是未曾往天蠍朽螟毒想去。但……」嚴楠涯頓了頓,眉眼低垂:「白帆他、他那日不知為何狂性大發,我與他糾纏之時,尚未發覺異樣……倒是隨後他身上竟是顯出一枚天蠍印,晚輩方才知曉,白帆乃是中了天蠍朽螟毒。」

白子笙眉峰微緊,凜冽的目光掃了嚴楠涯一眼,彷彿看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一般。

嚴楠涯只覺身上一冷,卻不知已是被人看了個通透:「師叔?」

白子笙微微一笑,言道:「師侄倒是實在。」

他方才看了一眼,嚴楠涯身上確是留駐著白帆的氣息,雖已是淡淡,但仔細感受一番,卻是不難知曉,他二人必定是經歷了一番水□□融,否則白帆之氣息必不會在嚴楠涯體內留存而下。

這般看來,嚴楠涯所說言語,倒是有十之□□為真,那剩餘一二,亦不急於打探,日後欲要多加了解,亦有千般方法搜尋而出。

嚴楠涯面上微微一紅,卻仍是綳著臉,恭謹有禮。

白子笙又道:「你所說之事,我只有決斷。這天蠍朽螟毒有誘導內心□□,使人放狂確是不假。若是身中此毒之人與他人交合,倒是可安撫一二;只是另一人,因著與身中此毒之人交合,陰毒入體,雖近日之內無甚大礙,但日侵月蝕之下,即有損根基,對修行極為不利。」

白子笙上一世亦是知曉天蠍朽螟毒的厲害,此毒極為陰損,若是塗抹於刀刃之上,則傷口常年不愈,蓋因此毒非尋常之毒,內中含有奇蟲赤螟卵,遇血肉之氣而醒,身帶食靈毒,可破修士皮肉筋骨的防禦,蠶食生機,遏制了修士強大的恢復能力,直至血盡而亡,堪稱歹毒無比。

且與中毒之人交合,那人亦會受此影響,若是女子倒尚且不懼,陰氣交融說不得還能更進一步;若是男子,則陰陽不融,這根基自毀。

然身中此毒之人,身如陷於寒冰之中,自是對陽氣極為渴望,是以迷亂之中,多擇陽氣充足之男子交合,卻是一毒兩害了。

白子笙不知嚴楠涯是否知曉這般後果,此刻亦不瞞嚴楠涯,將諸事後果一一與他言說。

然而卻見嚴楠涯朗聲一笑,眉眼間不見怨懟:「晚輩自是知曉,但……」他回頭看了一眼白帆,眼中竟是滿足笑意:「晚輩早已心悅白帆此人,若是這般作為能使他略為通暢,晚輩卻是不悔。」

白子笙微微一笑,卻是不再試探。若是師兄身中此毒,恐怕他亦是不畏根基盡毀,只為他能舒坦一分。

只是……他的師兄早已有心悅之人,便是他願如此,恐怕他的師兄亦是不肯將就罷。

白子笙自嘲一笑,隨即面色一整,對嚴楠涯言道:「雖你以身相就,使得白帆兄長體內氣息略為平順,但終究不是長久之策。此時白帆兄長已是氣息奄奄,體內真元被蠶食一空,生機零落,只有尋得解毒之法,方能保全性命,否則……恐怕會神魂盡散。」

嚴楠涯面上卻沒有任何驚異之色,隻眼中暗含悲意,點頭道:「晚輩知曉。」

白子笙眼中沉鬱,看著床榻之上的白帆,緩緩道:「此毒雖是失傳已久,但解毒之物卻是流傳了下來,只是……」他轉頭看了一眼嚴楠涯,繼續言道:「那素心千蘭常生長於靈氣凝而不散,山高險峻之處,又有五品妖獸蚩滕蟒時時守護,若要尋得,機會渺茫。」

嚴楠涯面色一白,唇角微微一顫:「連師叔你……也沒有辦法嗎?」

白子笙看著一派驚惶的嚴楠涯,不再言語。

便是這般默認的姿態,使得嚴楠涯不禁身上一寒,如置冰窖。

他這般費盡心思將白子笙帶來此處,便是因著他隱隱覺得白子笙此人深不可測,分明只是一名練氣修士,卻有著不一樣的氣魄。哪只此時他竟是被告知,他白子笙亦是束手無策!

白子笙看著面色慘然的嚴楠涯,眼中沉靜不已。雖說嚴楠涯所說看似句句在理,但那般試探之言他白子笙豈有聽不出之理?若是他順著此人之言道出他白子笙知曉素心千蘭所在之處,說不得便會引得他人懷疑,屆時,說不得便會麻煩纏身,不得好過。

白帆於情,是對他有恩之人,於理,是他復仇的關鍵所在,他自是不會眼睜睜看著白帆生機盡失,消散於天地之間,但便是他要將白帆性命挽救,卻不會告知他人素心千蘭之所在,陷己身於危難之中。

嚴楠涯慘然一笑,看向白帆的目光滿滿皆是痛苦不堪。

白子笙眉間微皺,面上亦是一片哀戚之色:「吾雖不知素心千蘭生長於何處,但天蠍朽螟毒乃是吸取生機,耗盡真元之物,吾所修之道,為生死之道,真元之中不敢言滿含生機,但亦有所用處,倒可一用,使白帆兄長壽元延長,為尋得素心千蘭寬綽些時日。」

說著,他緩步略過呆立著的嚴楠涯,走至床榻之畔,一手輕揚,平和純凈的真元噴涌而出,將白子笙連同那床榻一一籠罩其中,層層漾起的水紋,散發著醇厚玄奧的氣息。

嚴楠涯木然的眼瞳轉了一轉,隨即沉默地出了房門,緩緩扣上,守在門外,不言不語,只一雙眼睛,重新染上了生氣,那灰敗的臉色也悄然散去許多。

白子笙聽聞了嚴楠涯扣門的聲音,卻並未理會。他袍袖一揮,萬條水柱齊齊噴發,其間光華流轉,熠熠生輝,生機盎然,於空中滌盪起道道紋浪。

白子笙手訣一變,那萬條水柱齊齊涌動,便是往床榻之上的白帆覆蓋而去!

那水柱甫一觸及白帆之身軀,便齊齊一停,隨即竟是形成一層水膜,將白帆緊密地包裹起來。

白子笙輕喘一聲,體內靈塔忽明忽暗,涌動的真元將四肢八脈擠得微微發漲,卻仍是不曾停歇。

不過一時三刻,白子笙原本充盈的真元便所剩無幾,而床榻之上,白帆的身影已經被濃厚湛藍的水膜密實地包裹起來,看不真切。

白子笙緩緩停下術法,面色蒼白。

這般將自身真元輸入他人體內,本就對自身有著極為苛刻的要求,他便是真元儲量比得築基修士,但本質仍是一介練氣修士,便是已將真元千錘百鍊,仍是比不得築基修士的真元品質。於是他這般動作,所耗之真元極為恐怖,真元水膜堪堪成型,而他丹田之中,所剩真元已不足一成。

他從袖中掏出一個瑩潤玉瓶,倒出一枚葯香撲鼻的丹藥,看也不看便吞入腹中。

隨著丹藥於口中化開,一股醇厚的藥力瞬間瀰漫至四肢百骸,空虛的丹田也稍微充盈起來。

白子笙略略運轉功法轉化一部分藥力,便將目光投注於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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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踏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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