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姿態玩世不恭,性情陰晴不定,可婁奉平卻是當真要給令狐沖提一提本領的,原著里的易筋經也就罷了,那個誤打誤撞學會的吸星大法,在他看來實在是下乘。
而且日月神教是明空盯上的,不能讓令狐沖帶隊給滅了,他這點奇遇,婁奉平自會動手斷掉,今日補償教給令狐沖的,也是他精挑細選,絕對比吸星大法高級多了。
列如徐子陵所會的慈航靜齋最高心法——劍心通明。
而當年傅君婥傳授的弈劍術,婁奉平也打算拿出幾招來給令狐沖這小子傍身,五嶽盟主,怎麼也得厲害點,比不上葉孤城,好歹也可以跟陸小鳳與楚留香其名吧。
作為一個魔頭,給好處的同時狠話也不能少,「當然,如果我的劍法輸給獨孤九劍,令狐沖我就不廢了,若是我贏了,你風清揚需親自下手廢了他!」
一臉任性。
婁奉平的話都說到這份上,風清揚沉默良久,終究還是同意了,他本性還是能屈能伸,自然寧願令狐沖忍辱負重,而不是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令狐沖:「……」講道理,他好像沒什麼說話的分量。
紅日灑落,風清揚和令狐沖僵硬的站在崖頂,聽著婁奉平的指點。
「……就是這樣了,劍心通明,就是要將心以外的一切反應出來,你進入這個境界,弈劍術也就輕輕鬆鬆。」婁奉平也笑眯眯得過足了師傅的癮,跟換了一個人似得,談吐幽默有趣,眼界令人讚歎仰慕。
鑒於他自己從小都是從難到易,此刻教給令狐沖,那也是一樣。
「是,前輩。」
可憐令狐沖目前還是剛進入轉職的級別,聽的神乎其乎,好像懂了什麼,又好像完全沒聽懂,只能惶惶的在心底反覆咀嚼,手上提劍,不斷的重複著弈劍術的招式。
看著令狐沖不得要領,婁奉平挑挑眉,看向風清揚,「你覺得我這劍術如何?」
這老小子倒也是狡猾,他講了這麼多,對方都若無其事的在旁邊聽著,連江湖大忌也拋諸腦後,看來令狐沖對風清揚來說,還的確是比兒子還重要一點了。
風清揚乾巴巴道:「早就聽聞慈航靜齋的劍法,有破碎虛空之能,自然是天底下絕頂的。」
「你是沒想到我身為魔門之人,竟然會對慈航靜齋的劍法如此擅長吧。」婁奉平哈哈一笑,「談笑即是風雲,揮手即是蒼生,慈航靜齋已然不復存在,正與邪,如今再看來,天下人都是怎麼認為的?」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知道那點歷史的,對魔門和慈航靜齋的態度很明顯,就如劉邦和項羽一般。
「……」風清揚對此也心知肚明,不過他是從儒法腐味長出來的,骨子裡的張狂隨性被束縛壓抑著,一輩子也很少能有什麼違背禮教之舉。
此時已是銀星垂幕,令狐沖不敢懈怠的在揮灑汗水,婁奉平瞧了一會兒,便注意力轉移到了風清揚身上,勢要逗逗這個老傢伙,再問道:「你知不知道曲洋和劉正風?」
風清揚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婁奉平抬手摸著下巴,好奇道:「你覺得如今的五嶽和日月神教,比之當年的陰癸和慈航,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風清揚立刻就明白他想說什麼,不上套,反問道:「慈航不復,魔門還在,在閣下眼裡,這天下可還有另一個慈航靜齋?」
婁奉平頓了頓,他意味深長的看著風清揚,「你是第三個問我這個問題的,而我的回答和前兩次回答依舊相同……對了,你不覺得現在的華山掌門有什麼不合格的嘛……」
他沒有說出這個回答,風清揚也沒有問,任由他平玩性大開的轉移了話題,只是方才,那一絲危險的氣息卻被風清揚記住了。
雖然婁奉平出場給這對祖徒的印象很不好,可離開前,確實是讓他們生出一股複雜的感受,不光是天魔秘的氣場,畢竟他本身也自帶魅力光環。
天邊初陽升起。
婁奉平拎著華山腳下的特色小籠包回到了客棧,一邊走進『吳楠』的房間,一邊對鏡自憐般安揉著眼瞼,喃喃道:「唉,幾天晚上沒睡覺,眼袋都快要出來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沒有顏值,怎麼撩人。」
他推門進去,油布包的包子放在桌子上,掃視一圈,空空如也。
「人呢?」婁奉平挑挑眉,走到床邊,探手輕觸,冷冰冰的床褥完全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一夜未歸,有點意思……」
說完話,他便脫掉長衫,脫掉鞋襪,打了個哈欠慵懶的鑽進被窩裡,潤澤的青絲披散在枕邊,隱約間露出令人遐想萬分的側顏。
而楚留香天色大亮才回來,看了看桌上的早點,本來打算去隔壁找婁奉平,一轉眼,瞧見了被褥里的身影,差點被嚇了一跳。
說實在的,楚留香身為一個有魅力的男人,那美人半夜爬上床的事情都經歷過無數次了,可這還是平生第一次有男性美人就這麼香艷的躺在了他的床上。
「大人,你怎麼……」
婁奉平抱著被子,勉強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根本沒看清楚人,只本能迷糊道:「早上啦?展小貓的信來了沒?」
楚留香用力揉了揉鼻子,乾咳了兩聲,輕聲道:「大人,你忘了我們現在我們不在七俠鎮。」
話聲入耳,婁奉平也清醒過來,翻身下床,一手攬發,一手朝『吳楠』示意對方過來,在桌前坐下,「你去哪了?」
楚留香自覺為婁奉平倒了杯清茶,露出無害的笑容,神態自若道:「長安城有個出名的跑馬場,我去轉了轉,倒是運氣好,還贏了不少錢。」
這個答案讓婁奉平抬眼凝望了他一陣子,然後才擺手撂下青絲,嫌棄道:「每天起床都要束髮真是麻煩死了,你會不會?幫我弄一下。」
「……」楚留香乖乖站起身里照做,手指觸摸婁奉平順滑烏髮的同時,也沒有忽略對方打量他手腕的動作,必須慶幸,他整日走南闖北,一些旁門辦法來掩蓋傷痕還是能做到的。
婁奉平還是沒找出他刻下的印記,只能意興闌珊的撇撇嘴,他畢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心裡便轉而惦記上了展昭的信件,打招呼道:「我們回七俠鎮吧,長安離七俠鎮不過半天的行程,等過段時間上了拜貼,再去華山轉轉。」
「但是我……」楚留香語噎,他一時還沒跟陸小鳳串通好,本來是準備讓陸小鳳明天來客棧裝作送錢的小廝。
可現在,婁奉平卻把他打包帶回七俠鎮了。
這一次出門只轉了三天,展小貓的信卻寄回來四封,一天一封基本上沒問題的,前三封還比較正經,詢問婁奉平的身體安好,詢問七俠鎮的情況,還有一些路上趣事等等,他差不多已經臨近海邊了,直到最後一封——
完全是被污的不知所措,羞了一臉,信件的字體和措辭都失去了常態。
總結一句話就是,「大人,莫要再開展昭的玩笑了!」
「居然有錯字!」同福客棧里,婁奉平拍桌大笑,指出展小貓信件里的錯字,眼淚差點都笑了出來,正回頭想要跟『吳楠』好好調侃一下,卻不見人影。
唯有李尋歡挑燈,奮戰著公文,並抬頭,『幽怨』的看了看婁奉平,幽幽道:「大人如今已快宵禁,為了您身體著想,還請早點安歇。」
婁奉平神采奕奕的走到他面前,左右翻了翻公文,訝異道:「誒,怎麼南面的案子都送到咱們這邊來了?」
「是上面送來的,下官也不清楚。」李尋歡嘆氣,這幾日可真是累慘他了,四面八方的情報,四面八方的案件,還有七俠鎮的日常措施,真不知他來之前,這些公文都是誰管的。
如果展昭在這裡,恐怕會很不好意思,雖然他有幫忙批閱公文,可講道理,他不是科舉出身,很多案子也束手無措,而給婁奉平遞到面前,大部分都被隨意的丟掉了,久而久之,展昭也學會了自動過濾一些沒營養的案子。
婁奉平笑了笑,沒說話,只提起其中一份,對著上面的一行字眨了眨眼睛。
「五月二十號,西門吹雪與孫秀青宣布成婚,同天,峨眉山下三英醉酒傷人……」是不是紫禁之巔決戰也不遠了。
正想著,門外忽然傳來木著敲擊鐵碗的聲響,「菩薩,大官,行行好哦,施捨點吃的吧。」
門口,衣衫襤褸,渾身魚腥味惡臭,濃眉大眼,眼上有疤的小乞丐探頭進來,諂媚的笑了笑,「青天大老爺,你不會眼睜睜看著小子餓死不救吧」
這小子一口流利軟噥南音,又略帶油嘴滑舌的尾腔,聽的婁奉平頓覺有趣,轉而問李尋歡道:「客棧還有飯菜沒?」
探花郎搖搖頭。
婁奉平眨眨眼,「那加肥呢?它晚飯吃了沒?」
「還沒有。」李尋歡瞭然點頭,「行,我去拿它的小魚乾,給這位小兄弟解解餓。」
小魚乾被貼心的撞在盤子里,拿來一副碗筷,李尋歡正打算給小乞丐遞過去,小乞丐卻非常自來熟的走了進來,捧起碗。
「魚乾真好吃,就是小魚兒,本不該被我吃的。」他狼吞虎咽,看的婁奉平都有點餓了。
婁奉平托腮,瞧著這個小乞丐,「你叫什麼?」
小乞丐滿臉油腥,抬起頭來,便是一個牙齒缺口的大大笑容,「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