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情波纏。
魔門花間派耗費幾代繼承人心血研製而成,自詡天上地下最令人魂牽夢繞、欲罷不能的頂級迷藥,下時無色無味,沾惹上了更是全無逃脫的道理,那一個纏字,遞延的後勁可是足足會持續幾天了。
後勁很足,所以剛沾上的婁奉平還能忍,他方才已經在察覺異樣的第一時間就立刻閉氣了,只是此時被制住並躺在床上的憐星卻是全然沉浸在了藥效里,眼角很快就爬上了媚色,小口微張不斷喘息。
婁奉平也不去查看她的情況,而是徑直推開窗戶,二話不說的從窗口跳下去,到一樓井邊打了桶水盡數澆在頭頂,公共場合失態,這樣狼狽的姿態也是少見。
當陰十三跟丟探子心覺異樣的趕回來,看到這樣的場景后,驟然是驚得腳下一軟。
「少主,您這是怎麼了?」
婁奉平不耐煩的沖他擺擺手,濕透的黑髮絲被真氣一瞬間蒸干,氤氳氣息飄散,語氣里有著幾分氣急敗壞,「別問這些廢話,現在去我房門口守著,明日一早無論是誰來,都給我把人留下。」
說著,他頓了頓,加強語氣聲音冰冷,「手段不限,死活不論。」
毫無預兆的遭遇這種事情,就算是婠婠的手段,婁奉平也實在氣悶的很,更何況,乖巧留下也就罷了,敢反抗的話,這種魔門崽子也沒活著的必要。
魔門少主的話不聽,得那種結局,就算是婠婠也只會贊同。
這個晚上夜色深透了,沒有月色的清靈,吹的風是悶熱的,婁奉平一連在井邊澆了十幾桶涼水,不踏離半步,也不搭理任何過路的,小魚兒那是遠遠問了幾句,就被那狂飆的真氣嚇得噤聲,大氣也不敢出的跑遠了。
當然,機靈鬼轉念一想就跑去搬救兵。
這個救兵,自然是展昭,只是小魚兒找到展昭的時候,心中更是叫苦不迭,這御貓不知遭了誰的暗算,癱在大街上,竟然連巨闕劍也丟了。
這個夜晚混亂無比的過去了。
心情平緩的婁奉平在天色剛剛亮時,穿著一身濕透的衣服都懶得換,沉著臉,直接到了展昭的房間,沉鬱的墨瞳將房間里的景象盡收眼底,沒有對昏迷的展昭表現出什麼意外,離他近的大多都會被魔門上層敲打,長久以來他也算是習慣了。
「誰把他帶回來的?」婁奉平推開平一指,看了眼乖乖舉手承認的小魚兒,沒有說話,他抬手按在展昭的脈門上,只片刻,沉鬱和憤憤都化作了苦笑不得和無奈,扯了扯嘴角,鬱悶道:「娘把靈髓給他吃了點,現在是消化不良了。」
靈髓是什麼?小魚兒滿眼的問號,而且娘的話,不會是那天晚上……古怪父子談話里的那出現頻率不高,但卻存在感滿溢的古怪女人吧。
平一指貓著腰,鼻子抽了抽,然後就忍不住古古怪怪的看了婁奉平幾眼,「您身上好像……」
這老狐狸怎麼也不見人眼色呢!
婁奉平不等他把話說完,抬頭看向他,天魔氣場全快,笑的魅惑驚艷,聲音更是輕柔的要命,「平一指,你這幾天就在客棧待著,幫展昭調理身體,至於其他的事,反正你愛裝聾作啞就不要亂摻和了,畢竟人生意外這麼多……不要一個不小心,真成聾子啞巴了。」
平一指明智的做了個閉嘴的動作,慾火焚身又被辦法下火的人絕對不能招惹,這點常識他還是懂得,便乖乖退出去熬藥了。
小魚兒杵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才結巴的問道:「展、展大人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裝的挺像。」婁奉平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拽鬆了領口的扣子,憊懶又意味不明的看著床上寧靜沉睡的美人,出神了一會兒,才頭也不抬的支走苦著臉的小魚兒,淡淡道:「出去熬碗粥端過來,他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小魚兒打個激靈,忙不迭答應了。
房間里沒了外人,婁奉平的神情也便全然放鬆下來,難言漠然的凝視著展昭,或者說對方面前的空氣。
應該沒過多久,等展昭從筋骨崩痛中清醒,惺忪的睜開眼,眼前光點晃動不穩,還沒看清楚周遭的一切,就只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臉頰上掃過來,掃過去。
「喵嗚。」加肥轉過毛茸茸的腦袋,屁股往旁邊挪了挪,幾根鬍鬚蹭向前,濕漉漉的粉舍舔了展昭一臉。
展昭動了動眉梢,一手按在加肥的頭頂,一手撐著床榻,動作凝滯的坐起身來。
「展大人你醒啦!」
小魚兒端著熱粥,看到坐起身的展昭,頓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心想著有御貓分擔婁大人的喜怒不定了,便如看救星般嬉皮笑臉的湊過去,「大人,這都第二日中午了,你肯定餓了,這粥我親手熬的肉粥,你嘗嘗?」
展昭抬頭看他,手摸了摸鈍痛的後腦勺,記憶回歸腦海,他頓時皺眉不解道:「我怎麼回來的?」
「這個……其實是這樣的,我昨天晚上太熱了睡不著所以就……」小魚兒躊躇了一下,有關於婁奉平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跟展昭說,他小心謹慎的斟酌著語言,說了一半,忽然眼神發直的盯著展昭的嘴唇。
這顏色實在是瀲灧的讓小魚兒這實踐上的矮子,也不由的套入理論里,浮想翩翩。
另一邊,婁奉平的房間里已然煥然一新,從床單被褥,到甚至大件家居物品,都換掉了一套,屋裡氣味清新,點了薄荷草的熏香,乾乾淨淨,大美人憐星也不見蹤影。
只在門口,跪著兩個黑衣人,警醒的豎著耳朵,有人就藏進暗處,沒人就再次現身跪著,他們一個很淡定,一個很害怕猶如驚弓之鳥,時刻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
魔門少主不是什麼善茬。
從小,魔門上下便能領會到這一點,雖說三觀不正和心狠手辣是魔門的標配,可是相比較城府深愛偽裝的魔門崽子們,魔門少主他卻是極端的隨心所欲,愛恨分明,主動招惹他的人絕對活不過明日,而間接惹煩他的,更是生不如死。
其實,一切的最開始這些都是婠婠做的,一種另類的保護,但到最後,他便開始自己做了。
婁奉平在大堂坐著,思索著婠婠現今會在七俠鎮的何處,那個送憐星來的暗衛已經回魔門接受再教育了,他當然不敢說出婠婠的半點行蹤,所以婁奉平也自然沒有問。
陰十三跪在地上,「少主,是否要我前去聯絡?」
「不用。」婁奉平還沒有換暗衛的打算,只是若有所思的問道:「那個吳楠,他不告而別的時期是什麼時候?」
陰十三的回答果然不出婁奉平所料,看樣子婠婠和徐子陵是見過面的,一個去七俠鎮明察暗訪,一個到成都城找上門,這兩個人都這時候了也非要不走同一條路,想到徐子陵故意沒告訴他婠婠會在七俠鎮等他,婁奉平心裡就一陣鬱悶,下次再見他那便宜爹,一定要把這茬坑回去。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婠婠。
婁奉平沒有耽擱,得知展昭醒來后就把七俠鎮上轉悠,使出輕功飛上飛下,花費了一天,把七俠鎮從裡到外,一直到西兩河再回來,愣是沒找到半點婠婠的行蹤,要知道像婠婠這樣的大美人,加上隨心所欲的性格,想要徹底隱藏行蹤本身就很難,可就是這樣,他還是沒找到。
到黃昏時,加肥貓一屁股坐在橋墩上,貓眼眨巴看著不遠處緩緩走回來的婁奉平,那嫣紅的臉頰,和不穩的呼吸讓它撓了撓耳朵。
這是,人類的發情期到了?
婁奉平走過矮橋,一手撈起加肥,一手按著肋下的某處穴道,強忍著情波纏的後勁,他已經做好了要一夜輾轉不能睡覺,時不時起來洗涼水澡的準備了。
「展小貓……這下可如何是好……」要是忍不住,拉著人就進房間了怎麼辦。
餘暉在遠處洋洋洒洒,一身寶藍長袍的展昭筆挺挺的站在客棧門前的台階上,眺望著遠方,直到看到婁奉平,才貓眼一亮,薄唇微抿,跨步縱身一躍,立刻來到他眼前,清亮的聲音有些沙啞道:「屬下失職,昨夜可是有人暗地裡偷襲?」
婁奉平心跳快了快,他掩飾的放下加肥,趁著彎腰,輕便的轉身坐到旁邊的石墩上,挑眉,卻不看展昭的俊臉,只輕笑道:「昨天那是朋友送了一份禮物,說到這,你昨夜才是受人襲擊了吧,別擔心,巨闕我已經託人去找了,至於偷襲你的人……貓兒,你可有看清對方來歷?」
不過婠婠不拿出來,也不出面,他也有些短時間內束手無策。
展昭蹙眉,「我甚至什麼都沒有察覺,就被打暈了。」說著,他的手摸上頸后,顯然那份痛楚還隱隱存在。
打後腦勺,這是婁奉平小時候閑來無事跑去這一代暗衛課堂教授的時候,拿出來捉弄他們的,但如今儼然形成一股形式風範,不下殺手的話,魔門暗衛最喜歡的就是拿各式各樣的武器,打對方的後腦勺。
展昭,不用婠婠出手,便被陰衛中的高手打暈了。
追溯多錢年的始作俑者有些小心虛,他彎腰撐著臉頰,平復著體內的虛火,眼神閃爍的說道:「既然如此,最近出門還是小心點,天快黑了,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