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陶然一直定定的看著林百川,也不說話,就覺得男人怎麼都特么的幼稚。
林百川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沒回頭,還是望著對面的大屏,指間夾著煙,時不時的緩緩抽上一口。
陶然不知道要以什麼立場去責怪林百川,不說,心裡不爽,說多了,心裡大概也會不爽。
她搖頭,拿著手機準備跟慕時豐說一下,她不著急。
剛撥了短號的第一個數字,林百川側眸,「不用打,他接不到。」
陶然:「...」心道,你不會連他手機信號都屏蔽了吧?這個做法太熟悉?當年四舅不就是聯合小舅屏蔽了沈凌的手機信號?
結果沈凌被整的很慘。
陶然盡量讓自己呼吸平緩,「林百川,你和慕時豐...」
林百川把煙頭摁滅,替她拿著手包和果汁杯,打斷她的話,「走吧,送你回家。」
「林百川!!」陶然忍無可忍的炸毛。
林百川笑,「這樣子才像你。」
陶然:「...」都欠虐是嗎?
林百川也沒停下腳步,一直往前走著,陶然沒法子,幾乎是小跑著跟上他,「林百川,慕時豐剛才是不是又接到什麼任務了?」
林百川腳步微頓,「也還沒笨死。」
「...」陶然緩了下氣,「我去跟舅舅和三哥說一聲。」
「不用,我剛才說過了。」
陶然便沒再多問,有些事,她問了也不見得林百川會說。
等電梯時,陶然還是好奇。
「林百川,你真的把對面廣告大屏的電源斷了?」還是跟她開玩笑的?
林百川面不改色:「恩,斷了。」
「...」陶然也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
林百川盯著不斷下降的電梯數字。
語氣淡淡的:「我的酒會,他還要搞什麼浪漫白表,不斷電,讓他搶我風頭?」
哪知道才剛斷了他的電,他就接到霍連的電話。
陶然被噎無語。
到了樓下大廳,早有工作人員在電梯旁候著,把手裡的購物袋遞給林百川,「林總,您要的衣服和鞋子。」
陶然偏頭看了眼,是件白色女士長款羽絨服,標籤還在,工作人員又周到的把剪刀送來。
「不用。」林百川兩手用力一拽,標籤就落了下來。
林百川又把一雙平底牛皮長靴放到地上,「把鞋子也換了。」
工作人員把購物袋剪刀還有撕下來的標籤收拾好,離開。
陶然知道衣服和鞋子是給她準備的,可是也不太想穿,主要是怕家裡的那位醋缸打翻。
「不用了,你的車開到門口我坐上去,也不冷。」就幾步路,真的凍不死人。
林百川拿著衣服的手也沒收回,還是放在她跟前,「沒有車坐,我陪你走回去。」
陶然蹙眉,「外面很冷的。」
林百川揚揚手裡的衣服,那意思很明顯,我知道冷,所以才給你準備了羽絨服。
陶然執拗,「我要坐車回去。」大冬天的跟前夫軋馬路,要是被媒體捕捉到這個畫面,她有十張嘴都解釋不清。
這個風口浪尖,她還是低調點做人。
林百川的語氣軟下來,「然然,陪我走走吧。」
......
走出酒店,凜冽的冷風往骨子裡鑽,刺得人生疼。陶然把外套的帽子也戴上,雙手蜷縮在衣袖裡。
終於知道林百川為何要給她準備長靴,因為她穿的是裙子,羽絨服只到小腿肚那裡,遮不住腳踝。
陶然哈著熱氣,轉頭看林百川,他在西裝外面套了一件中長款大衣,紐扣也沒扣,雙手插.在大衣的衣兜里,眼睛看著前方的路,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陶然問:「你不冷?」
林百川側臉:「還好。」
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這才剛走沒多遠,鼻尖就凍的發紅,她的皮膚白,那點紅越看越像小丑的鼻子。
陶然忽的看他,視線對上。
林百川也沒有躲避,倒是她趕緊看向別處。
「慕時豐臨時被霍連的電話叫走,霍連還說要一個小時后在公寓樓下見到你。」林百川說完就掏出了煙,想到她在跟前,又把煙盒塞回去。
「哦。」原來是這樣,陶然沒有繼續問,她想林百川也不知道具體什麼事,一個小時后便自然會知道。
從這裡走到家大概要四十分鐘這樣子,林百川還真會計算時間。不過就是開車回去,還是要在樓下等,一樣的煎熬。
氣氛很壓抑沉默。
陶然主動找話題,「佑佑睡了沒?」
「和慕小橙都睡了。」又多加了句:「半個小時前就睡了。」
「哦。」
然後又是沉默。
身邊除了過往的汽車,呼嘯的北風,安靜的要命。
陶然咬咬下唇,看向他:「林百川,謝謝你。」
林百川的嘴角有了絲笑意:「謝我什麼?」
「很多。」
林百川緊抿著唇,默了默,「陶然,以後別跟我這麼生分,這麼客氣。在你有記憶的時候,我們相處的很輕鬆。你從來都不避諱表達你對我的情感。」
他又特意解釋,「我所謂的情感,指的是我們之間像家人一樣的感情。畢竟我們曾是夫妻,在一起生活過,也曾真的想過要在一起過一輩子。」
他放緩腳步,配合著她的速度。
眼睛還是看著前方的夜色。
「就算我們離婚了,你是孩子的媽,我是孩子的爸,在另一個層面上,我們始終都會是一家人。以後我們見面、溝通孩子的生活學習,都會是經常的事,所以你沒有必要拘謹。」
陶然思緒萬千,卻也只回了個『嗯』字。
還是冷,從腳底冷到手心,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她雙手抱臂,也絲毫抵禦不住寒風的侵入。
林百川看她,「還冷?」說著就要脫自己身上的大衣。
「不用不用,也還好。」陶然趕緊拒絕。
林百川想了想,又作罷。
風迎面吹來,灌進脖子,陶然便倒退著走。
林百川的腳步放的更緩慢。
以後能這麼肆意的跟她走路回去的機會是不會再有了。
他也希望時間可以慢點再慢點。
陶然順著盲道後退,與林百川保持著一兩米的距離。
她抬眸,問他,「林百川,我們真的是聯姻,還有因為性格不合才離婚的嗎?」
林百川的腳步微滯,嘴角還始終保持著笑意,「當然不是,那是說給記者聽的。我和你在香港一個酒店偶然認識,那時候你和慕時豐已經分開好多年。當時可能覺得跟他複合無望,你覺的年齡也不小,想結婚,就這麼領證了。」
「那...那你當時是喜歡我的嗎?」問完后陶然又覺得有點尷尬,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知道我們怎麼就結婚了。」
畢竟她想結婚,林百川也不一定非要娶她呀,那麼只剩一種可能。
林百川略有停頓,言不由衷的說了句:「當時覺得你家世不錯,跟我算是門當戶對,又漂亮,是很合適的結婚對象。」
既然她已經不再記得,又何必說出真相讓她愧疚。
他怎麼會不愛她?
他和慕時豐同年遇到她。
他對她的愛不比慕時豐少。
如今這樣的愛只能化作成人之美。
之後林百川又跟她聊了些佑佑近半年來的事。
或許是林百川的話起到了暗示的作用,陶然慢慢的也不再緊張拘束,兩個人聊孩子聊的挺愉快。
不知不覺就到了小區里。
兩棟樓中間的位置,霍連把車停在路邊,他倚靠在前車門,慕時豐倚靠在後車門,各自抽著煙,誰都沒說話。
歡快的聊天聲被冷風送來,霍連把煙頭扔到地上,用鞋頭攆了下,看向慕時豐揶揄的說道,「這麼冷的天和前夫軋馬路,有那麼點情調。」
慕時豐沒吱聲,把煙灰彈彈,也沒再抽,直接扔到路邊的垃圾桶里。
陶然已經走近,距離他幾米的地方,幾乎是小跑著過來,跑到跟前時,呼吸都不穩,穿著粗氣,「是不是等很久了?」
「沒多久。」慕時豐把她的手捂在手心,穿了那麼多,手還是跟冰塊似的,「累不累?」
陶然搖搖頭,「還好。」
她又看向霍連,「是不是給我送葯的?」應該不是單純送葯,否則不至於興師動眾的一個電話把慕時豐招過去,又指派林百川把她送來。
霍連點頭,「葯晚上才空運過來,我們剛從機場回來。」把葯從冷藏櫃里取出來,又給她一杯溫水。
這葯每次都是霍連看著她吃下去,陶然已經習慣,把藥丸塞進嘴裡,仰頭喝了一小口水,就咽了下去。
吃過葯后,慕時豐輕輕抱了抱她,「你先上去吧,在家實在是無聊就去書房看我錄的視頻,密碼你也知道。」
「那你們呢?」
慕時豐的手在她肩頭按了幾下,「我們還有事,不用擔心,幾個小時就能回來,要是睡不著,就看著視頻等我。」
陶然咬著下唇,心裡有太多疑問,可是當著霍連的面又不好問,只能無聲的點點頭,轉身走向公寓的大門。
林百川的視線來回在霍連和慕時豐之間穿梭著,既然還要出去談,那剛才慕時豐和霍連之間談崩了。
忽然大門那邊又傳來陶然的聲音,「大慕慕,你送我上去行嗎?我一個人上去害怕。」
霍連無奈的看了眼陶然,轉頭對慕時豐說道:「只有十分鐘時間給你。」
慕時豐冷哼了聲,走向陶然。
陶然進了電梯才敢說話,「大慕慕,你們和霍連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告訴我嗎?」
「男人之間的事。」
陶然努努嘴,很不滿意。
慕時豐把她擁在懷裡,「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問,恩?」
「好。」
慕時豐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低頭吻上她,輕輕淺淺的碰觸,溫柔繾倦。陶然主動環住他的脖子。
只是還沒有吻夠,電梯的門就開了。
慕時豐把她抱出去,將她抵在電梯外的牆壁上,繼續親吻,不過這回的吻不比之前那麼溫柔,強勢、霸道,陶然的舌頭被纏的有點吃痛。
她擰著眉,可慕時豐吸.吮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弱。
她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幾分鐘后,有股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里漫延,慕時豐才鬆開她。他手臂撐在她身體兩側的牆壁上。
陶然的背緊緊貼著牆,她察覺到他眼底的不滿。
聯想到她方才是與林百川散步回來的,所以...她不敢多說話,就默默等著他找她算賬。
慕時豐靜靜看著她,就這麼沉默著,極有耐心。
陶然到底是磨不過他,只好上前步靠在他懷裡,用臉蹭蹭他的胸口,「大慕慕,我錯了。」
「光知道自己錯了不行,還得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要怎麼改正。跟我說說你今晚做錯了哪些事?」
陶然:「...」哪些?
那麼多?
不是只有陪著林百川軋馬路回來這件事是不對的嗎?
還有什麼?
慕時豐咄咄逼人的語氣,「怎麼不說話?不是知道自己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