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集

11.第十一集

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白心卻只能想希望寄托在蘇牧身上。

她別無他法,無法觸碰手機,也無法向更多人呼救。

而且看樣子,警方的定位申請還沒有批下來,沒有具體位置,就算出動,也可能找不到方向,只能再等一等。

白心不安,卻不敢打擾蘇牧,影響他對事物的分析與判斷。

她的聲音細若遊絲,刻意壓低了,喚一下,再喚一下:「蘇老師,你有頭緒了嗎?找到了嗎?」

蘇牧沒回答,顯而易見,是不想出聲。

白心閉嘴了,她百無聊賴,只能站起來,往窗外看去。

這是似乎是較為偏僻的郊外住宅區,四周寂靜無聲,幾戶人家都關著燈。

白心死馬當做活馬醫,大聲喊:「有人嗎?有人能聽到嗎?救救我,我被困在這裡了。」

可惜,這裡隔音很好,也就是蘇牧所說的容易匯聚壓力的窄屋,沒有人聽到,也沒有人回應她。

也是,兇手怎麼可能會挑選能讓她輕易逃脫的地方。

白心泄氣,她頹然坐在地上,說:「蘇老師,你還在嗎?」

「我還在。」

蘇牧開著車,那頭有呼嘯的風聲,掩過說話聲,混淆在一起。他的嗓音沙沙的,似手指撫過磨砂紙,上面殘留的那種粗糲質感。

過了幾秒,他又開口:「你可以說話,不會影響到我的思緒。」

白心覺得難堪,她的反應太過於激烈了,但是為求自保,又不得不做任何能夠逃生的事情。

她低聲,說:「蘇老師,我其實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我知道,你的反應就足以說明一切了,」他頓了頓,說,「你的反應,嗯,很特別。」

白心說:「蘇老師,你是在嘲笑我嗎?」

「是的。」

「……」白心知道和蘇牧似乎聊不出什麼特別的話題,她只是太想找人說話了,所以飢不擇食,連對象是蘇牧都不在乎。

白心決定換一個較為輕鬆的話題,這樣能夠轉移她的注意力,她沒話找話:「蘇老師談過戀愛嗎?」

「沒有,愛情只不過是荷爾蒙分泌過高所產生的附屬品。就這樣想,人的意識在大腦產生,視覺也是第一時間將信息轉達給大腦,供其篩選。換種說法,就是大腦在選擇別的大腦進行肢體上交-配,意識上的精神戀愛,這樣,你還憧憬愛情嗎?」

白心一想,兩團黏糊糊的肉白色腦子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什麼的。她突然啞口無言了。

蘇牧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白心寂靜了那麼幾分鐘以後,蘇牧又說:「那麼,換我來問。白小姐為什麼這麼信任我?」

「嗯?」白心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從鼻腔回了一個疑問的單音。

仔細一想,她的心態竟真的被蘇牧一語道破。

「我從事這個工作不久,我是法醫學的特聘醫師,不是警方的技術工種。所以經驗方面可能會……」

「不是這個原因,而是,你為什麼信任我?」蘇牧問的嚴肅,有種不得不回答的壓迫感。

「我……」

白心她自己也猶豫了。

說的也是,她為什麼相信蘇牧?

說理論知識,她至少是專攻這方面的,頂多缺少關於案件調查的推理部分,而這些不是她的工作,她所需要的就是回溯整個兇殺過程。

說起來,她沒有必要這樣依賴蘇牧。

可能是因為,這個男人像Musol?

她曾經崇拜了許久的人,竟和一個陌生人的樣子,完全契合在一起。

所以,白心下意識會去相信蘇牧,接受他的指導與引導。

更何況,他就是Musol。

「白小姐,知道Musol,對嗎?」

白心驚訝,他的觀察能力究竟有多敏銳,為什麼連這個都能察覺出來?

蘇牧解釋:「得知我的身份以後,你的語境都有所變化,甚至比以前……更加依賴我了。」

「對不起,」白心羞窘,「我只是聽說過你的事迹,所以下意識覺得你很厲害,有這方面專業的知識,所以……」

「沒關係,我並不介意,」蘇牧說,「而且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很厲害。所以,允許白小姐抱我的大腿。」

「……」白心無語。

「玩笑,借用了一句網路辭彙而已。」蘇牧說。

「……」但是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白心發現,蘇老師的特徵除了愛坑人,還有愛說只有他自己能笑出來的冷笑話。

「又到了一個轉口,現在距離炸-彈爆-炸,還有四小時時間。告訴我,在這個路口,你聽到了什麼。有兩條路可以選擇,左側是正在施工的建築物,右側是巴士站牌。」

白心對這裡彷彿有點印象,她說:「我記得,當時我聽到了施工的聲音。那樣的噪音讓我覺得頭疼,所以下意識想要避開。而車往離那聲音越來越遠的方向駛去,我鬆了一大口氣。」

「那麼,應該是右側。」蘇牧開了一段路,忽的,停了下來,說:「沒錯,應該就是這裡了。」

「蘇老師找到了?」

蘇牧說:「這裡有櫻桃樹,正面是一間廢舊的樂器販賣店鋪,大門敞開。這裡的二樓有窗,但太暗,看不清具體的位置。符合你所謂的描述,應該正確。」

「太好了。」白心很高興,她走到窗前,無比期待正前方的暗影處會走出來一個男人,是來救她的蘇牧。到時候就能直接把地址通知警方,讓他們派來專門的拆彈人員。

蘇牧朝前走了幾步,發出清脆的腳步聲。倏忽,聲響中止,他忽然停頓腳步,說:「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什麼意思?」白心對著手機問道。

「在外面目測屋子長度9米與寬度8米,而往二樓上去,第二層只有樓梯旁邊一個房間,樓梯寬度到門邊的距離是2米,由此推算,房間的長度是為7米,而樓梯寬度3米,房間寬度則會變成5米。」他頓了頓,補充:「你房間的長寬度是4.53X2.81,就算減去牆的厚度也和這裡相差太多,由此推論,這裡絕對不是關押你的地方。」

白心還沒來得及開口,手機那頭就傳來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Musol,我等你很久了。沒想到就花了一個小時,比我預期的要少一半時間。」

「這個地方和你關押白心的地點不同,對嗎?我找錯了方向,對嗎?」

「是,沒錯。」男人低低笑起來,他肆意而傲慢的笑聲在黑夜裡略顯清晰,「我在拐口的時候播放混淆位置的店鋪錄音,導致你會辨認錯方向,來到這個地方。你這是關心則亂嗎?Musol什麼時候這樣慌張過?連障眼法都分辨不清?」

「心理暗示,很好的一節課,受教。」蘇牧知道自己入了套,但是無可奈何,這次是他的疏忽。

白心聽完這一通對話,沒想到那個男人連這一層都想好了,循循善誘,就把蘇牧一步步引入圈套。

沒料到那個男人煞費苦心,目標還是在蘇牧身上,只不過是想看他慘敗的樣子。

究竟是誰會這樣恨他?

白心想不通,實在是不明白。

她朝電話大喊,說:「你是誰?」

由於開著擴音,她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之前不是見過我了嗎?」男人回答。

原來是那個口罩男,可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看起來毫無意義,並且白費工夫。不,也不算全沒用,唯一的目的就是能看到蘇牧被掌控的樣子,會有種強烈的征服欲。

口罩男說:「你還記得幾年前你破的玫瑰騎士的案子嗎?」

蘇牧說:「是我寫信的那次?兇手在殺人以後,都會將玫瑰銜在死者的唇間,並用線縫上。死態很美,我的印象很深刻。」

「要不是你,我哥絕對不會就這樣被抓,全部都是你害的。」

蘇牧不為所動,依舊風輕雲淡道:「現在是晚上八點,的確是八點檔的播放時間,如果你執意要訴說這些痛苦經歷,那麼,我會配合當一個旁聽者,祝你玩的開心。」

口罩男彷彿被羞辱到了,他咬牙切齒:「Musol,你以為我就這些手段?哦,現在是八點,好戲才剛剛要上演。」

白心不懂他嘴裡說的好戲是什麼意思,只是她腿上的爆-炸裝置顯示器突然閃屏,開始迅速倒退時間,速度快了整整一倍,明明還剩下四個小時,但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出一個小時,時間就會變成零!

她驚慌失措:「蘇老師,我只剩下……大概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你等等。」蘇牧的聲音也難得有一絲顫動,他說,「抱歉,急著救人,下次再會。」

「Musol,你是在開玩笑嗎?我要的,是你死在這裡。」口罩男也動了怒。

白心能聽到那邊的動靜,她也能幻想出那邊的場景。

此時,她忽然聽到「咔嚓」一聲,似槍-械上膛的聲音。

不妙,口罩男應該是掏出了一柄手-槍,而這類槍支口徑小,準確率高。

她提心弔膽,大氣不敢出。

蘇牧低語一句:「嗯,白小姐,情況可能不太妙。至少這個人對我不太友好,他拿出一柄手-槍,對上了我這個無辜民眾的額頭。」

「……」白心沉默。

她一閉上眼,彷彿就能看到那樣劍拔弩張的情形——口罩男高舉著一柄樸實無華的手-槍,上膛,指扣扳機,對準了蘇牧的額頭。

即將……發出第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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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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