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全都給我住手!」
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自門口方向傳來,洪亮且極具威懾力。
所有人停下腳步,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檢督查!?
花聽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看到椅子上被綁的花聽,檢督查派了兩個手下去給她鬆綁。
大塊頭和在場的七八個兄弟面面相覷,互通了眼神后,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默契地說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只是拿錢辦事。」
「是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叫我們幹嘛我們就幹嘛。」「我們真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真是一群天真的孩子!花聽翻了個白眼。
鬆綁后的花聽只覺得腰酸背痛的,站起來抖了抖手腳,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下筋骨,血液總算是流得順暢了,只是腿還有些麻。
陳數看到她脖子上的血跡,確定傷口不深后鬆了口氣,將她渾身上下又檢查了一番。
「檢督查,你千萬不要信他們說的話!他們拿我做人質向我爹索要兩百根金條,並且企圖在收到貨后撕票。」花聽用簡短的話語響亮地概括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了,」檢督查點點頭,「你爹是?」
「呃……白起鴻,」花聽心裡一陣發虛,怎麼感覺承認白起鴻是她老爸是件很丟臉的事,「他們現在正趕往金棧橋去準備交貨。」
「哦,你是白起鴻的女兒……」檢督查在說到白起鴻這三個字的時候,臉上剛展露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行了我知道了,在場的全部跟我回警局錄口供。」
他說完轉過身,跟身後那位隱在暗處的手下說了幾句什麼便離開了。
暗處的那抹身影邁開步子走向她,走進那圈昏黃色的燈光里。
白皮膚,吊稍眼,笑起來彎成一條橋。
「丁耀一!?」心臟劇烈跳動。
這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在這樣一個年代,這樣一個場合,這樣一個時刻,毫無預兆地出現她面前。
「丁耀一!你怎麼會在這裡?」花聽欣喜若狂走上前去抓住他的手,「你也穿越了嗎?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吧?」
對於花聽的熱情,他的態度顯得十分的陌生。
他抽回自己的手並向後退了幾步,眼神里透露著尷尬,「白小姐認錯人了吧?我確實是姓丁,但不叫丁耀一。」
模樣相同,但聲音不一樣,他的聲音似乎比丁耀一的更要沙啞一些。
「你不叫丁耀一?那你叫什麼?」
「丁司成。」他保持著禮貌的態度對她笑,「我想你是真的認錯人了。」
花聽的腦袋飛速運轉著。
「你不是丁耀一,那你就是丁耀一的太爺爺?」
他的笑容顯得有幾分尷尬。「白小姐在說什麼?」
「總之我也不算是認錯人。」
一樣的身高,身形,五官,怎麼看都是丁耀一,怎麼看都是那個對她有求必應的丁耀一,怎麼看都是那個在校園十佳歌手的舞台上向她表白的丁耀一,怎麼看都是那個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讓她臉紅心跳的丁耀一。
花聽的眼睛一刻都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過。
心臟高頻率地跳動著。
被盯得不自在了,這個叫丁司成的男人開口道:「知道白小姐累了,但還是麻煩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局。」
「沒問題!」
「那這邊請。」他側了側身子,讓出一條路來。
這個年代的巡捕房裝潢十分簡單。
暗黃色牆壁,灰色水泥地板,幾張排列整齊的辦公桌椅和幾盞頭頂上的日光燈,放眼一圈便知裡頭的格局十分簡潔明了,兩條走廊,三處隔間,五個重要的辦公室外加三個面積不大的口供室,廁所兩個,分別在走廊的這端與那頭,怎麼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裝修格局,卻讓你無端端地產生一股陰森感。
花聽坐在冰冷的口供室里,對著一位表情嚴肅的警務人員描述了一遍當時的情景。
從這位警務人員口中得知,陳樹回來后發現她掉落在小攤桌邊的帽子就立馬斷定她出了事,由於時間緊迫,他來不及通知蔡炳榮,只是帶了附近的幾個同伴和幾把槍還有一盒子彈去找她,其間不斷詢問了當時在他們那張桌子附近就餐的客人包括攤販主人,全然無線索,於是決定在周圍一帶下手,打聽最近租出去的房屋、酒店包括倉庫和地下室,終於讓他查到幾個比較有疑點的租客,根據這些疑點,他一處處掃蕩,埋伏,最終讓他找到了這間陰暗的地下室。
那麼,這條命算是他救的了。
不過,檢督查趕來的時間也算是相當及時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被關在那裡的?」
「凌晨一點有人向警局報案,並向我們提供了一些重要線索及綁架地點。」
那麼一定是電話里的那個人。
「那他人呢?」
警員搖了搖頭,「不知道,說完就掛了。」
做好事不留名?只用一通電話就可以得知她被綁的地點?莫非這個年代的電話機也有定位功能?
花聽懷著一肚子的疑團走出了口供室。
陳樹已經站在外頭等她,並將剛才從地下室的角落裡撿到的小皮包遞給她,說道:「槍和錢都還在,只是多加了一盒子彈。」視線落在她的傷口處,「怎麼樣,要不要去趟醫院?」
「不用!只是破了層皮而已。」
想當年她去打獵,被尖銳的樹枝颳得皮開肉綻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眼下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
「那我送你回……」
「白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丁司成在她五米開外,雙手插兜,正不緊不慢地朝她晃蕩過來。
走路慢調子,肩膀微微向右傾斜,眼神慵懶透著光,都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丁耀一。
「可以!」
心臟猛然跳漏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