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危險的味道

索姆河啊！這裡將會爆發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最為血腥的戰役，協約國與同盟國雙方一共有超過一百三十萬的士兵將血灑大地，比之被稱為「絞肉機」的凡爾登戰役傷亡人數還超過三十四萬人。

李奇很確定羅茲中校說得沒錯，協約國是將在索姆河這邊有大動作，但是他聽羅茲中校的述說，顯然同盟國這邊察覺到了協約國的軍事意圖，卻從某種程度上沒有形成足夠的重視。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協約國的炮擊停止了，反而是同盟國這邊的炮兵部隊還在進行報複式的炮擊。

轟隆的爆炸聲從遠方傳來，近距離少了爆炸聲和地面的搖晃，掩體內的軍官們臉上總算不是繃緊的姿態。而似乎是在這個時候，羅茲中校才看到站在掩體邊角的那名下士。

「他是誰？」

「報告長官，他是我的傳令兵。」

「他為什麼在這裡？」

「報告長官，我需要他來隨時與第24預備輕步兵營的陣地守衛連隊保持溝通。」

羅茲中校似乎對軍官會議有一個下士在而感到不舒服，他揮了揮手示意阿道夫.希特勒走遠一些。

阿道夫.希特勒被驅趕本來應該露出屈辱的表情，可是他好像反而是鬆了口氣那樣退開了一段距離。

很難理解？不不不，要知道一戰時期的德國是皇帝制度。這種制度下階級十分的嚴格，階級的嚴格還體現在軍隊的軍銜中。

階級的嚴格不是德國獨有，應該說目前的國家都強調階級劃分，尤其是軍隊更講究軍官與士兵的不同。正是這樣的環境，阿道夫.希特勒待在一群軍官旁邊，可以想象他的心理壓力該有多大。

李奇看向正在與羅茲中校對話的中尉，那名中尉是一個看著略略有些微胖的中年人，說話的時候左手會習慣性地動了動，偶爾抬起來的時候手指上的一枚帶有家族徽章的戒指很醒目。

「李奇？李奇！」

一陣呼喚聲讓李奇扭頭看去，他看到的是羅茲中校一張嚴肅的臉龐。

「你的連隊需要補充兵，而我們並沒有來自後方的補充兵源。我允許你到後方的野戰醫院進行挑選，明白了嗎？」

「明白，長官。」

索姆河很大，第24預備輕步兵營和第16巴伐利亞預備步兵團的共同陣地是在博蒙阿梅爾附近。李奇聽一些同事講過，說是陣地的對面是由一支英國殖民地人組成的部隊把守，似乎是叫紐芬蘭軍團，成員皆是來自加拿大。

博蒙阿梅爾？這個地名簡直是糟糕極了，李奇對一戰的歷史不是那麼清楚，但他依稀記得索姆河戰役就是從博蒙阿梅爾首先開始，而他們竟然是駐紮在這個地方。

羅茲中校還特意允許從野戰醫院尋找補充兵源，預示著羅茲中校並不像在開會時那麼輕鬆，估計是已經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短暫的軍官會議結束，得到趕緊將連隊兵源補充完整的人不止是李奇，其餘尉官都得到類似的命令，不過更多的尉官是只能前往輜重隊伍拉人。

「你叫阿道夫.希特勒？」李奇主動向迎面對上的人伸出手，等待握手。

阿道夫.希特勒對一名中尉主動伸出手感到有些驚訝，他繃緊了身軀，先是抬手行了個觸額的軍禮，然後伸出手，聲音有點大：「是的，中尉，我是阿道夫.希特勒，來自布勞瑙。」

李奇看著眼前這位略略感到榮幸的下士內心裡感到非常複雜，他無比清楚這位下士以後將會捲起什麼樣的風暴，並席捲整個歐洲大陸。

「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中尉，請允許我執行長官的命令？」阿道夫.希特勒說完轉身離去，他走了幾步扭頭看向站在原地的李奇，估計是奇怪那名中尉為什麼會那麼奇怪。

李奇是站在原地看著阿道夫.希特勒的身影消失在塹壕的拐角處才邁出步伐，他需要趕快前往後方的野戰醫院，在那裡的醫官協助下挑選五十四名士兵補充到自己的連隊。他對前去野戰醫院而不是輜重隊挑選兵源是一種慶幸的態度，野戰醫院的士兵都是在戰鬥中負傷，已經有至少一次上戰場的經驗。

野戰醫院是設立在後方三公里的一處樹林，李奇不能孤身前往，他需要先回到連隊，找到自己的士官交代離開后的一些事宜，還需要帶上自己的副官，最好是找來兩輛自行車代步。

近一段時間沒有下雨，塹壕內還算是乾燥，不過因為雙方的炮兵時不時就會傾斜一下炮彈，某些地段的塹壕被泥土掩蓋之後又重新挖開，地面的泥土也會時不時的濺到塹壕內，走在塹壕內部的時候腳踏的泥土略略有些鬆軟。

一戰德軍每個連隊通常是一百個人，至少是由一名中尉以上的尉官帶領，下面還需要至少二名少尉或是上士作為排長，每個連隊還通常會有一到兩名的士官長，餘下的班則是由士官或一等兵帶領。

李奇的連已經參加過很多次的戰鬥，幾場戰鬥下來減員到只剩下四十六人。他們這個連隊的傷亡看似很嚴重，其實只能說是一般般，比這個連隊更慘的部隊多得是。比如同一個營的另外一個連隊，從上尉連長到列兵，一百號人在一次衝鋒中全部躺在了戰場上成為屍體。

一整個連隊全員陣亡了，這真是無比悲慘的事情，那將是連一個寫陣亡通知書的人都沒有的慘劇。然而，這在當時一點都不稀奇。

從前線到後面的路上，與副官一同踩著腳踏車的李奇看到不少隊伍列隊邁著鵝步走向前線。他看不懂各支隊伍的徽章，自然也就分辨不出新的部隊都是來自哪裡。

一戰時期，第二帝國的預備兵團是以州來編製部隊，每個州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徽章，甚至是在軍服上也會出現不同，一般是以近衛軍的軍服最為華麗，預備役軍團的軍服則是相對單調。

副官拿著羅茲中校開的軍令去找野戰醫院負責人，李奇則是站在路旁觀看。

李奇看了一小會已經發現有兩支近衛軍部隊。他從一些人的閑聊中知道第2集團軍的指揮官加爾維茨將軍已經來到前線，不久后保羅.馮.興登堡和弗蘭茨.約瑟夫一世也會來到索姆河戰線視察和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