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俘

第九章 被俘

阿錯眼見五六個人一齊沖著自己來,而明朗自顧尚且不暇。一狠心,將手中的刀反轉過來,抵在脖子上,冷冷喝道:「都給我站住!」

眾嘍羅一怔,愕然止步。蔡旺來百忙中朝這邊一看,立刻大呼:「別讓她傷著自己!死了就不好玩了!」

明朗趁隙砍出一刀,逼退蔡旺來,自己蹂身朝阿錯奔來。眾人都以為他要去救護阿錯,哪料到他中途身形一變,斜著朝石貫站的方向撲來,橫臂就將他脖子牢牢夾住,砍刀對著太陽穴。

這一下變生不測,眾嘍羅要救已然來不及,等蔡旺來氣喘吁吁趕到,場上形勢已變。阿錯和狗都已退至明朗身邊,阿錯與明朗背對背站著,那狗的皮毛上也有了血跡,不知是它自己的還是那兩個嘍羅的。兩人一狗怒目對著一眾山寇。明朗渾身是血,雙目圓睜,大喝道:「放了我們,否則我殺死這老頭!」

蔡旺來冷冷一笑,道:「小娃娃身手不錯,不過算盤打得不好。舍一個老師爺換一個水靈靈的壓寨夫人,這筆帳怎麼算都是我划算。哈哈哈哈……」

那石貫聞聽此話,頓時嚇得尿了一褲子:「蔡爺,蔡爺,念在我平時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可不能捨棄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明朗將刀逼近了幾分,鮮血頓時順著石貫的臉頰淌下來。他厲聲喝道:「少廢話,讓我們走!下了山我自然會放了他!」

蔡旺來哪裡會把石貫的性命放在眼中?一揮手,眾嘍羅便圍成圈朝兩人逼來。

阿錯眼看石貫這個人質沒什麼用,心知今天怕是難以保全,便飛快對著明朗說:「你帶著小哇走!」隨即又將刀一橫,架在自己脖子上,沖著蔡旺來一笑:「你放了他,我留下,否則,我立刻死在這裡!」

這一笑,恰如鮮血中綻放的玫瑰,燦爛,鮮艷,又帶著死亡的凜凜寒意,美得不可方物,蔡旺來不覺魂都丟了。他一邊一眼不眨地盯著眼前的鮮嫩少女,一邊對著嘍羅們擺手:「照她說的辦,放了那男娃娃!」

她才是他的目的,那男娃娃是留是放關係本不大。

明朗卻是驚駭欲絕,目眥欲裂。他一邊繼續挾持著石貫,一邊喊道:「丫頭,這幫賊寇吃人不吐骨頭,你不能留下!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阿錯神色冷靜,低聲道:「你身上責任重大,不能死在這裡!你回去了,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否則,全都得死!!」

明朗哪裡肯聽,還待爭辯,蔡旺來卻不耐煩了:「兀那小子,女娃娃拚死救你活命,你還待怎麼地?趕緊放了師爺滾蛋,別耽誤了爺的好事!」

明朗幾乎哭出來:「丫頭,我不能丟下你,要死也是一起死!」

阿錯轉頭,沖著他微微一笑,堅決地說:「走!」

「不!」明朗的大眼睛里迸出了淚,一顆顆滾落臉頰,和著臉上的鮮血,墜入地上的黃土中。

小哇卻沒聽懂他們的話,但見一眾山寇放開了自己和明朗,把它家阿錯姐姐圍住了,頓時又怒了,它攢足了氣力,沖著人群一聲大吼:「哇嗚!」

可惜它激斗一場,身上也負了傷,這一聲吼便嘶啞而短促,毫無作用。

蔡旺來見阿錯一直不肯放下脖子上的刀,就用鞭子指著明朗:「我數三下,如果你還不消失,我就先殺你,再殺這條狗,用你們的血給她染嫁衣!」

「一!」

明朗雙眸死死盯著阿錯,滿眼的絕望和不舍。

「二!」

一鬆手,他放了石貫,帶著小哇慢慢向來路退去,血紅的淚珠從他臉上滾落.

「三!」

他轉過身,決然朝山下衝去。背後傳來蔡旺來囂張的笑聲……

明朗和小哇跌跌撞撞回到紅葉峰時,已是星辰滿天了。憐花堂一片清冷。明朗坐在門檻上,想起被俘的阿錯,想到自己的無能,不由一掌捶在門上,嗚嗚痛哭了起來。小哇依在他身邊,也嗚嗚地叫著,似在悲泣。

一人一狗相對垂淚,也不知怎麼捱過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明朗就到了福來小鎮,找到了阿貴叔。除了阿錯,他在這裡舉目無親,無人可以求助,只能指望這些人或者能有辦法。

他也想過用飛鴿傳書的辦法,向母后求救,讓朝廷派兵來剿匪。但那樣無論怎麼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他等不及,阿錯更等不及。

阿貴聽說阿錯被擄的消息后,大為吃驚。不多久,鎮上得知消息的人紛紛趕了過來,他們都是吃夠了山寇之苦的人,如今聽說連阿錯醫生都陷入魔掌,無不義憤填膺。但他們畢竟都是老實巴交的山農,對於如何救出阿錯,是一點法子也沒有。明朗的心中越發苦了。

人群中一個拄著拐杖的婆婆走了出來。她是木奶奶,曾經去阿錯那裡看過眼疾。木奶奶顫巍巍地對明朗說:「孩子,我有個法子,不知管用不管用。」

明朗連忙站起來:「木奶奶,您說!」

「我有個兒子,三年前被這群山寇抓走了,可是他們在回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大俠,這位大俠出手救出了我兒。可惜我兒那時已經身受重傷,回來后不久還是死了……我記得他死前告訴我,那位大俠自稱叫泰公子,住在白虎峰上。孩子,你在這裡是沒法子的,不如去白虎峰找找這個人。」

阿貴叔連忙點頭:「對對,木奶奶兒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他還是有福,若不是有人相救,肯定是死在賊窩裡,連屍骨都收不回來。明公子,你不必遲疑了,救人是越快越好!」

白虎峰,泰公子?明朗的眼睛里終於有了光芒。無論如何,總算有點方向了。阿貴叔話一說完,他就急急忙忙道了謝,轉身就往紅葉峰跑。

回到憐花堂,他飛快地拿出砍刀、火摺子,又拿了阿錯做的兩塊干餅,一塊臘肉,全部包起來,扎束停當,轉身就走。小哇緊跟在後。急行幾步,還未下台階,他又猛然折回來,翻出阿錯寫藥方的紙筆,又從柜子里找出當初阿錯給自己裹身的那塊白布,想了想,咬破手指,用毛筆蘸著血,在白布上寫了幾個大字:

泰公子救命!

寫完后將白布兩端系在兩根竹竿上,卷好,插在背上。白虎峰山高林深,要去找一個人談何容易?這個法子可以讓對方儘快發現自己。小哇也不由得在肚子誇讚他的心細周到。

一人一狗匆匆出門,台階下到一半,明朗又停了步子,對小哇說:「要靠雙腳走到白虎峰,最少得兩天。你阿錯姐姐等不及。來吧,把你的小弟喚出來!」

小哇立刻張嘴,對著身側的林子威嚴地「嗚哇」了一聲。不多時,果然聽見林子里簌簌作響,一頭頂生雙角的高大麋鹿畏畏縮縮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哇又嗚嗚了幾聲,那麋鹿乖乖地蹲下,讓明朗和小哇爬上背,再站起來,朝林子里一躍,便不見了蹤影。

麋鹿果然腳力神速,關鍵是它識途,只要掌握好方向,它總能找到最近的路。下午太陽稍偏西的時候,他們就到了白虎峰腳下。明朗下了鹿背,讓它自己去山上尋食了。他拿出背上的竹竿,左右手各執一根舉起來,那白布上血紅的大字便在風中展了開來,數裡外都能看見。

泰公子救命!

一人一狗扯著白布慢慢上山,明朗時不時朝四面轉身,好讓他身周四個方向的人都看得見那五個字。白虎峰山高入雲,天擦黑時才爬到山腰,累得小哇直伸舌頭,卻是沒見到一個人。

明朗將竹竿插入泥地,在一塊山石上坐下,掏出懷中的臘肉拋給了小哇,自己拿出餅子啃了起來。心裡想著,今天怕是要在山上露宿了。

小哇已是兩天沒正經吃東西了,此刻兩爪抱著臘肉趴在地上,嚼得不亦樂乎。嚼著嚼著,忽聽得一陣風響,它側頭一看:咦,啥時身邊豎起了一匹白布?

那白布柔軟細膩,在風中呼啦啦地飄飛,勾勒出白布中的形體——咦,居然像個人!

誰能如此毫無聲息地出現,以致連我哇大人的鼻子都聞不出來?它頓時不安起來,丟下臘肉,「騰」地站起身。

明朗也看著身前這個忽然出現的白衣人,一臉驚愕。

那人看年紀不足二十歲,長發披拂,長臉,高鼻,眼神冰冷,嘴唇線條清晰如刀刻。他冷冷地瞥了眼明朗,問:「你找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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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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