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船沉燈起

?諸神依舊愛著他們費盡心力創造出來的潘多拉，在仔細檢查之後弗蘭克終於明白了面前被託付給自己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有肌肉組織，有血液，鼻翼間卻沒有呼吸帶來的輕微收縮，也不會眨眼，除非是弗蘭克要求的時候才會扇動一兩下。

最終，弗蘭克得到了一個自己也不太相信、但又似乎不得不信的答案：「機器人？」

「不是機器人，是系統啊！」小孩跺了跺腳，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弗蘭克眨了眨眼睛。

雖然很可愛是沒錯啦，看到這小孩頂著自己幼年時的臉做出這樣的動作來還真是挺違和的。「好的，那麼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在這個箱子里？」

「自然是為了監督你。」小孩滿臉理所應當地從自己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你能這麼容易離開123言情島必定是因為我，給你這個。」

「……123言情島精神病院涉外部？」打開這個像是護照一樣的小本子，弗蘭克眨了眨眼睛，他捉到了一點的蛛絲馬跡。「果然肯讓我走就是打著讓我做事的心思。他們也是有信心，居然能肯定我會按照他們的想法——」

「你當然會。」這麼輕快說著的小孩伸出了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握成了小小的拳頭，接著這個小小的拳頭砸在了一旁鋼鐵的牆壁上，於是在弗蘭克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鈦合金的鋼鐵一下子就變形癟了下去。

「我的握力、舉力和推力都是挖掘機級別的。如果你不按照吩咐做的話，我發誓我會殺了你，用盡一切方法。」

「……挖掘機級別啊，那真的是很厲害呀。」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弗蘭克笑了起來，蹲下彎腰低頭，曲起自己的胳膊微笑，「小淑女，我們去吃飯，你能吃飯吧？」小孩毫不客氣地坐到了青年還算強壯的臂彎里，踢了踢他的胸口，「當然能，還有，我不是小淑女。」「那麼，小紳士？」「系統是沒有性別的。」「那我要怎麼稱呼你？如果一直叫你123言情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大家識破你的來歷的。」「唔……」「叫你j怎麼樣？jim或者jinny都好。」「……隨便你……」

當俊美的弗蘭克抱著一個和他幾乎一樣的小孩子出現的時候引起了餐廳里的小小騷動，睜著眼說瞎話技能一流的弗蘭克滿臉微笑地表示，這是他的女兒。「女兒？！你還這麼年輕就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了嗎？」「他的母親呢？」「能生出這樣可愛的孩子，母親也一定是大美人吧！」所有人——尤其是女兵們都特別驚訝地圍觀著說的時候，弗蘭克一直沉默著，直到大家都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后，他才抬起了頭低垂著眼，那雙漂亮的藍色天空內似乎要滴出寶石一般。

「……啊！很抱歉我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的！」「對不起對不起！」「呃……餓了吧！來坐下來吃點什麼，孩子要我來幫你抱嗎？」一瞬間腦補技能滿點的女性們紛紛母性爆發，充滿愛憐地看著面前這個可憐的青年，紛紛想幫他做點什麼，弗蘭克在婉拒了身邊美人們的相約之後微笑著坐下用餐，時不時還低頭問著自家的女兒要不要用餐的模樣，真的是讓所有人都會心一笑——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聽到這對「父女」在耳語什麼的話，估計就不會這麼輕鬆地笑了。

「我發現了。」「嗯？」

「每當你下了什麼決心的時候，眼睫毛都會不自覺地發顫兩下，瞳孔也微縮左右。」

「你的觀察力真不錯。」弗蘭克微笑著揉了揉小孩的腦袋。「那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小孩的聲音平平淡淡，「我猜不出來你想做什麼，畢竟我不懂人心。不過我知道的是，如果接下來的事情不擺平的話，我也不用猜你在想什麼了。」

「接下來的事？」

「擺不平，你會死。」

「誒？」弗蘭克愣了愣，結果一瞬間整個大廳的燈熄滅，在所有士兵安靜了一瞬間，大家都騷動了起來。雖然說大家都是已經服了或多或少年份兵役的士兵，不過大體上都還是一群血氣方剛的青壯年，頓時就有人拍打桌子嚎叫了起來，很有起鬨的意思。

孩子在懷裡輕聲說了一個單詞，弗蘭克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那雙眼睛在黑暗裡亮得嚇人。

「嘭」得一聲，簡直就像是在變戲法一般，大廳的正中央開了一盞聚光燈，從地下直打到頂上，接著周圍突然一下子都出現了映射的光影，所有人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在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弗蘭克眯起眼睛，隱隱約約看到吊燈上似乎站了一個人。

「！」歌劇一般的男高音詠嘆調，「歡迎來到——反派們的樂園……」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將注意力都放到那個頂頭上的人的身上，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咽了咽口水。

「我說……我們頭頂上，不應該是天花板嗎？」

來接他們的不過是一艘普通的客輪，在卸掉了島上的貨之後，他們大部分人都住在了船艙里，然而他們吃飯的地方，天花板離地面不過三五米的距離。再這樣的距離下，這個空間里是完全不可能有吊起水晶燈的空間的！

那麼，現在在他們頭頂七八米處晃蕩的水晶燈是哪兒來的？他們頭頂上的部分呢？

一瞬間，有人通體發寒，有些心大的人沒想多少，依舊起鬨著讓他表演一個節目，站在水晶吊燈上的人彎腰，有人眯起眼睛，在光影重疊中似乎看到了一張濃墨重彩的臉，鮮紅的嘴唇一直裂到耳根：「那我來表演一個大型魔術吧，名字就叫——船體切割！」

此時此刻，弗蘭克並沒有在大廳內。自大廳熄燈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懷抱著孩子一個貼地滾打開門，瞬間閃了出去。

他不知道裡面的人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這艘船的命運是如何，在剛才的騷亂里，他只聽到了孩子輕輕的聲音。

「逃！」

逃能逃到哪兒去？弗蘭克眯起眼睛看了眼自己懷裡的人，深吸一口氣向著甲板上面跑去。他並不知道這艘船上的救生艇存放地點在哪兒，所以也只能賭一把了！

可是弗蘭克腳尖才接觸到甲板，腳下就一陣地震山搖，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傾斜了，絲毫沒有防備的人重重摔到了地板上，而懷裡的孩子更是一甩之下直接飛出了欄杆！

在孩子掉出了甲板之後，弗蘭克一直低著的頭終於抬了起來，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接著再度皺起了眉。

「雖然直接的麻煩解決了，不過現在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啊。」嘆了口氣，弗蘭克勉強抓著身邊的欄杆站了起來，轉頭看了眼四周。「好了，讓聰明的fa來試看看棄船演習……」

可是當他站起來之後，腳下的地板突然開始顫動起來，耳邊一陣悶響，弗蘭克心裡一緊，立刻借著船體的衝力一把掰住甲板的木門，隨即一陣巨大的衝力從木門的正面迎頭撲上，木門無法承受這樣的衝擊撕裂，一時反應不及的弗蘭克緊緊抓著手裡的那半塊木板，整個人都被掀出了船，狠狠拍在了水面上，失去了意識。

當他因為轟隆隆的聲音悠悠醒轉的時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浸在海水裡卻依舊能漂浮的木板，接著就是冰冷深沉的海水，再稍微抬眼就是海水上那詭異飄著的熊熊的火。當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定神之後，立刻就發現了這火來得並不詭異。

自然不詭異，那火是從船上來的。這艘載著孤島兵役結束的士兵們的船已經從中間斷裂了，海水湧進船艙，船向著另一邊傾斜，船頭沒入海中，船尾高高翹起幾乎和海平面成對角，船尾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咔嚓」一聲——夾雜著爆炸聲，這艘船已經斷掉了。船頭沉入海中，船尾也被漩渦拉到海里，熊熊大火正在它的甲板上燃燒，船尾大幅度向左翻轉，不過幾小時就能沉入冰冷的深海。

冰藍的瞳孔倒映著火光，一雙冰冰涼涼的小手悄無聲息地自水面搭在了他的肩頭，如同水鬼一般的孩子輕輕巧巧浮他的背後，聲音平靜。

「你剛才是故意鬆開手的，憑你完全能讓我和你一起呆在那裡。你剛才是想要我死，是不是？」這時候小孩的手臂已經像蛇一般繞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足以勒斷他的喉管，不過頓了頓之後，小孩說道，「沒有下次。」

直到孩子的手再次如同無力一般搭在了他的肩頭，弗蘭克才轉過頭來微笑，臉上的表情一如平常。「你還是這樣好看點。」

小孩的帽子已經掉了，頭髮亂糟糟地披在腦後。在幾次揉孩子的腦袋時弗蘭克就發現了，這個孩子的發是人為用墨染成了黑色，經過了海水的洗刷后立刻顯現出了自己原本的顏色。

那是，如同陽光一般的燦金。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弗蘭克挑眉：「這就是你所謂的『擺不平，我會死』？」「不。」吐出一個單詞的孩子戳了戳他的肩，接著指向了天上，弗蘭克轉頭眨了眨眼。

船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射出了一束強光燈直射天際，在烏雲上投射出了一道巨大蝙蝠的光影，一瞬間他眯起了眼睛。

那是召喚蝙蝠俠求救的燈，這艘船是從哥譚方向駛出的！可是為什麼？

一艘艘直升機和救生船從遠方快速趕來，那些囂張的罪犯似乎已經離去，空氣里似乎還有著囂張到可怕的笑聲，弗蘭克看了看那個高高亮著的蝙蝠俠求救燈，又看了看背後安靜的孩子。「沖著你來的？」「是。」「對方是誰？」「頂級罪犯。」「名字？」「未知。」

弗蘭克輕輕抽氣，「你要我做什麼？」他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j的聲音冷冷靜靜。

「擺平他，送進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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